第八章 黎明之刻
高大宽躺在高高的天台上拼命地将酒灌进喉咙之中。 大大小小的酒瓶已经堆满了高大宽的身边，不过他毫不在意，眼中无比醉意朦胧地看向天空，隐隐间高大宽感觉天空之中有两个月亮。高大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喝多了，不过却是很高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没有愁！酒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人从无比的痛苦中暂时解脱出来，从而获得短暂的轻松与快乐。 高大宽笑着继续牛饮起来。 女干事推开天台顶门的一瞬间，一股寒流向她袭了过来，使其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紧了紧衣服的领口，女干事才迈步走到天台之中。 冲天的酒气向着她袭来，女干事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不过随后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心疼。 她曾经一直站在这个身影的身后，注视着这个高大、宽厚、沉稳、可靠的身影，有的时候女干事回想，即使天真的塌下来，那么这个身影一定会站到自己的面前，将其狠狠地扛起来。 不过这一天并没有到来，现实中的天没有塌，而他的天却是塌了，而且是一塌糊涂、功亏一篑。 女干事不知道高大宽那晚在镭射体育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听说他击毙了一个年轻的新人类，之后精神便进入了这种混沌的状态。女干事有些不明白，击毙一个新人类有什么好自责的，那种影响世界和平治安的人本就是该死的！ 不过看着高大宽的模样，女干事心中更软了一些。 也许他只是看到那名新人类太过年轻罢了，为那短瞬而逝去的生命感到哀伤吧。 女干事轻轻地走到了高大宽的身边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对方的身体青山唤道：“队长，我们联系到了九处一方，他们说...” 看到女干事欲言又止，高大宽突然嘿嘿一笑，轻浮地用手指着女干事道：“有话就说，不要婆婆妈妈的，像是个女人。”说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我，喝多了。你不就是个女人嘛，嘿嘿，继续继续，婆婆妈妈一点也是没关系的。” 看着高大宽胡言乱语的样子，女干事心如刀绞，眼睛发酸，眼泪差点滚落下来。 高大宽自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继续醉意朦胧地催促道：“怎么样，田梗那个王.八蛋是不是能和我见面，给...给我一个交代了...” 女干事低声道：“田队长...牺牲了。” “牺牲？”高大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酒精的作用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咋嘴想了半天才清醒了不少，目光一瞪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死了？” 女干事沉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场的情况有些复杂，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案件资料。不过据说现场...十分惨烈，田队长的尸体...现在都没有凑全。” 高大宽手中僵直地握着酒瓶，目光很是呆滞。 良久高大宽摆了摆手对女干事道：“你去忙吧。” 女干事不无担心地看着高大宽道：“队长，你...” “走！”高大宽猛然大声呵斥着。 女干事一愣，随即委屈得眼圈有些发红，缓步地退了下去。 高大宽闭上了眼睛，将身体靠在冰冷的水泥外墙之上，久久沉思着，好像睡着了一般。不过突然之间，高大宽端起酒瓶凑到嘴边，狠狠地将酒灌了下去。 喝的过于急促，高大宽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期间，酒瓶口向下将半瓶酒水结束撒了出去。 “路上冷，多喝点。”高大宽咳嗽平息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脸颊已经红的要渗出鲜血一般。 将空酒瓶扔到一旁，高大宽再度重新打开一瓶新酒，这次没有急急地喝下，而是缓慢地呷了一口，随后倾洒一些到地上，再度喝上一小口。周而复始，好像是在与一位老朋友慢慢分享着。 半瓶酒下去后，高大宽停了下来，此刻他的脸颊也恢复到了常色。 “田梗，你小子还挺会选时候死的，是知道我要去找你算账，从而躲着我吗？这样的话你付出的代价可是太大了，我服！”说罢再度呷了一口酒。 “你知道吗？我见到了小静。她就出现在你们九处，不同的是以前她穿的是一身白色衣服，而现在则是一身黑。呵呵，那就是你们九处的特点吗？品味真是够差劲的。”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瞒着我，嘴可真够严的。前些时我给你打电话，你还无动于衷地隐瞒着，嘿嘿，让我说什么好？死者为大吧。” “你知道吗？我还找到了你大侄子，小狼。哈哈，他的全名我现在都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了，父亲做到我这个份上是不是已经够差劲的了？不过我比那还要差劲。” “我曾答应过他，再见他时要送他好多的玩具，而现实是，时隔多年以后，我送给他的只有一颗子弹。” “一颗子弹啊！” “哈哈哈哈...” 高大宽狂笑起来，泪水再度夺出眼眶。 “田梗啊！你是一死百了，落得一身轻松，而我该如何办啊？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啊！” 泪水肆意地在沧桑的脸庞上留下，高大宽胡乱地蹬着双腿，显得如同孩子一般，格外无助。 不知是连日来的疲乏还是酒精的作用，不多时，哭闹中的高大宽渐渐平息下来，陷入昏睡之中，也许此时此刻，他才在无梦的睡眠中暂时摆脱这无尽的困扰。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高大宽的身前，目光温柔而又内疚地看着这张已不在年轻激情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良久，黑色身影将穿在最外的黑色衣服脱了下来，盖在了高大宽的身上，随后转身离去。金色的头发在即将亮起的空气中划过。 最为黑暗的夜已经过去，一个初新的黎明来到世界，全新的一天再度开始。 黎明前的黑暗真的度过？ 新的一天又会如何？ 会完全处于光明吗？ 毕竟一个黎明的开始也预示着一个黑暗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