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布局，将计就计
外头已陆续有丫鬟小厮们起来忙活，听那动静，叮叮咚咚的，应是在准备着今日的施粥事宜。 白露急忙进来时，叶明沁已再一次惊醒，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吩咐，“白露，你立刻去将二妹妹她们请来，记住，务必要将所有妹妹全都请过来，一个也不能少了！” 施粥是巳时初刻开始，这会儿才卯时初刻，还有一个时辰。 “是。”有了昨夜的经历，白露也不多问，立刻应下了。 “另外，你再去找三个，无论身形还是身量，都和二妹妹她们相似的护卫过来，”叶明沁点头，神色却略为凝重，“记住，一定要找信得过的，最好是从母亲院儿里挑选。” “还有……” 说到这儿时，叶明沁停顿了下来，盯着白露，目光复杂，“记得避开谷雨，派个短时间内回不来的差事，交给她。” 谷雨是萧衡的人。 只是，她若是立刻处置了谷雨，萧衡必定会派其他人进来，与其不知道是谁，倒不如留着谷雨。 何况，谷雨还有些用处。 “谷雨？” 白露是个聪慧的，一听，立刻目露震惊，心底抱着一丝期望，“姑娘会不会是——”弄错了？ “照我吩咐的去做吧。”叶明沁神色淡淡的，并不解释。 谷雨虽是六年前入府，但和白露感情极深，没有确凿证据前，多说无益。 不过，白露前世为她而惨死，忠心日月可鉴。 “……是。”白露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出去的，有些浑浑噩噩，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坏了姑娘的事。 …… 在白露走后，叶明沁便独自梳妆洗漱起来，叶明姝几人过来时，她正好梳妆完毕。 叶明沁起身，回头便见到了从外头挑帘子进来的几个明媚少女，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美好，眼眶忍不住地湿润。 “大姐——” 走在最前头的少女原先还在笑着，见她忽然就湿润了眼眶，吓得赶忙快步过来，“大姐姐你怎么哭了？是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去把张大夫找来！” 话说完，少女转身便要去。 “我没事。” 叶明沁拉住她，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将泪水逼退了回去，笑道，“二妹妹你的脾性还是一点都没改，多大的人了，还不如三妹妹稳重。” 几个妹妹和她都不是出自同一对父母。 二妹妹叶明娇出自二房嫡出，三妹妹叶明姝和四妹妹叶明如是双生女，出自三房嫡出。 “大姐姐你今日怎么也说起这种话来了？”叶明娇撇了撇嘴，一向不爱听这些话。 叶明沁却酸涩了下，她前世苟活了十来年，都快忘了年少时几个妹妹的模样了。 还好，还好她得以回来。 “没什么，”叶明沁摇摇头，拉着她坐下后，又看向其他几人，眼眶险些又忍不住湿润，强忍着才勉强保持住，“三妹妹，你们也都过来坐，我有事要同你们说。” 今日之事瞒不了。 “好。”叶明姝素来稳重，带头领着几个妹妹过来坐下。 等所有人都坐下了，叶明沁这才开口，“一会儿城外施粥，你们都不去，我已让白露去找了三个身量、身形相仿的，代替你们去。” “在我回来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我这儿半步，也不要发出声音，静静地等着便好。” 她想过许多办法，也想过许多可能。 萧衡同三妹妹并没仇，所以，她若是只留三妹妹在府里，萧衡未必就不会将目标转向其他妹妹。 可若是都不去，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所以，今日必须得有“她们”去，如此才能彻底粉碎萧衡的计划。 至于她，萧衡不会让人动她，毕竟萧衡还要留着她、折磨她。 “啊？”叶明娇听懵了，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瞅她，“可是大姐姐，咱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叶明姝几人虽没问，但眼里或多或少都带了些许疑惑。 叶明沁也清楚，却仍旧没解释，眸中折射出一抹坚决来，“二妹妹，你们若是信我，便听我的，我绝不至于害你们！” 不是她不信任几个妹妹，而是有些事，没确凿证据之前，很难令人相信。 这个时期的萧衡，温文尔雅、待人谦逊，没人会信他这般残忍。 “大姐姐……”许是从未见过这般的她，叶明娇竟被吓了一跳。 就连叶明姝，也错愕了下，但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立刻点了头，“我相信大姐姐不会害我们，我听大姐姐的。” 大姐姐是先帝都称赞过的“智谋无双”，大姐姐不让她们去，定然有大姐姐的道理。 叶明姝表态后，叶明如几人也跟着表态，叶明娇看了看几人，收起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我也听大姐姐的！” 见几个妹妹表了态，叶明沁心底这才松了口气，笑了笑，“嗯。” 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人有事！ …… 三个护卫很快便找好了，换上准备好的裙裳，又戴了帷帽，听叶明沁叮嘱了一番，这才跟着出了相府。 在离开之前，叶明沁怕谷雨折回来发现，便让白露守着。 粥棚搭在城外。 在叶明沁一行人到来前，早已有无数难民排队等着了。 “大姑娘，这会儿快巳时了，可要开始施粥？”负责施粥事宜的管事见她过来，连忙过来询问她的意见。 “巳时初刻吧。” 叶明沁低垂着眉眼，想起前世，眸底便覆上了一层寒霜。 管事听了，连忙应下，又四处招呼着下人们忙去了。 叶明沁便趁着这个空档，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那些难民。 前世她因风寒才好，便没同三妹妹她们一起来这儿施粥，自然也没看到刺客的模样。 可忽地，她便看到了难民中露出了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 原来是藏在了那儿。 叶明沁装作没发现地往另一边走，同“叶明姝”吩咐几句，“三妹妹，一会儿你就在这儿施粥吧，我和二妹妹她们先过去了。” “叶明姝”并非是真的叶明姝，自然不敢开口，只压着嗓子，轻轻地“嗯”了声。 好在，叶明姝在外本就是以温和示人，并没人会怀疑。 …… 远处。 一个身形欣长、身披纯白无瑕疵狐裘的少年，站立在雪地上，如墨般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叶明沁许久，笑了笑，“有些意思。” “有意思？什么有意思？”追着少年过来的公子哥儿听了，颇为困惑地皱了皱眉。 少年侧头，盯着公子哥儿看了两眼，在他被盯得发毛之前，凑到他耳畔低声吩咐几句，“你去……” “这倒确实有意思！” 公子哥儿听了，立刻两眼发光地笑了，“阿淮你看着吧，我不把他打出屎来，都算我手懒！” 可才说完，公子哥儿却又疑惑地皱了眉，“不对啊阿淮，你不是会管闲事的性子，你怎么让我去帮——” “去不去？”少年只凤眸瞥他一眼，眸中似有寒气浮动。 “……”公子哥儿立刻蔫儿了，撇撇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