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再犯方外
“云渐离，现在你知道你我之间差距究竟有多大了吗，你以为你真有资格成我敌手！？” 一声怒喝间，五道五行神符纷纷符文大亮，五种不同颜色的神光从神符之中爆发而出，最终汇聚一处，化作了一道天罚直袭云渐离本体！！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而起。 在这道天光的攻击下，位于湖泽正中央的云渐离终于承受不住这一强大镇压，他的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地面，整个浮岛也因此支离破碎，最终化为乌有。 周围的湖泽尽数干涸，沦为了旱地，绽开了万道裂纹，随后又化为了灰霾沦为了废墟。 而云渐离的身躯，也在天光镇压下一次次破裂，却又在生命之力中一次次愈合，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断徘徊。 最终，他的胸膛被天光洞穿了一道硕大的洞口，鲜血伴随着阴气纷飞而起。 而他对我的抵挡也终于支撑到了尽头，整个人瞬间气力一泄，彻底萎靡了下来，沦为了我手下待宰的羔羊。 可我终究还是怀有一颗泯善之心，并不曾真的将这位道门一代宗师置之死地。 见他全面落败，见整个护山大阵已经被全面摧毁，隐山门的山门也彻底毁于一旦，我也随即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五道神符随即在阴风中黯淡消散。 “这……难道就是人与神之间最真实的差距吗？呵……真是绝望而又无望！” 云渐离痛苦地跪倒在已成废墟的地面上，鲜血伴随着阴气不断从他身上从他七窍之中流淌而出，他抬着头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我，眼神里一片灰暗。 “不，这不是人神之间的差距，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我走到他的近前，将苍生杵抵在了他的头顶，“云渐离，该给你的体面我给了，该给你的教训我也给了。对于你今日的冒犯，我完全可以让你魂飞魄散，将你打入阴阳界永世不得超生，让你隐山门从此在阴间除名！” “可我念在你是为人间大义而死，看在沉江客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可若再有下次……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着，我也不曾再理会这个手下败将，转而回过了头，看向了周围无不惊恐的隐山门众生。 我祭出这道五行符阵，目的是为了惩戒，而非毁灭，不仅是对云渐离，对其他的隐山门人也同样未曾动死手。 正因为如此，在这一番灭门攻击后，这些门人还能再有机会活着。 我朝着众门人走去，而众人早已在我的这一手段下吓破了胆，纷纷惊恐的朝着两侧退去，给我让开了一条道。 最终，我来到了琴棋书画面前，四人此时也同样全身伤痕累累。 我冲着严守柯点了点头，为对他造成的创伤表以歉意，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琴书画三人身上。 “三位前辈，我现在再叫你们一声前辈，还希望你们有自知之明，莫要再幻想用这种弱小而又低劣的手段向我复仇，否则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我朝他们仨冷冷说道。 听了这话，书狂的脸猛地一抽，可他还是执意抬头直视着我的目光，“林笙，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你以为你成了大人物，只需一句平淡的道歉，我等受害者就会放下对你的所有仇恨，并且对你感激涕零吗？” 我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有趣的一个笑话，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书狂，我记得当初你在归云寨虐杀我和我的同伴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说我们是蝼蚁，由你亲手杀我们，是给我们的体面，我们应该感恩，而不是记恨……可现在风水轮流转，这被大人物虐杀的福报落到了你的身上，你怎么就不愿接受了？” “你……” 被我这般冷言相讥后，书狂一阵语塞，一时半会却是想不出该如何再与我辩驳。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当初我们与你的恩恩怨怨，你在心里还是记下了仇。” 琴童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可他看着远处已经落败的云渐离，却也是满眼无奈。 我不曾掩饰的点了点头，“杀身之恨，背刺之仇，怎能轻易释怀？而今我再称你们一声前辈，本就是给了你们本不配有的尊重。” “可是，灭族之仇又怎能一言以蔽之？你恩威浩荡也好，我们小人心机也罢。可我们的族人终究是死在了你妻子的手中，你又如何让我们放下仇恨，对你心怀感恩？” 一直没有言语的画痴也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太多的落寞颓唐。 一时口舌之利，终究要回归现状，画痴之言，无不点明要害。 “画痴之言不无道理，我身为彼岸的丈夫自然责无旁贷。” 我点了点头，朝他承诺道，“如果彼岸无恙，我自会让她为昔日之罪行，给诸位一个交代。但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只能食言，并且将所有冒犯过她的视为敌人，不管是人还是神！” 留下这句话，我也不再多与他们纠缠，两下一句好自为之后，便甩袖离去。 依照无我法师所言，此时彼岸已被镇压于酆都城中，我本还想着能在这酆都城中找到大能相助。 可现在看来，不要说出手相助，不与我为敌给我添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带着这一想法，我随即打算去寻找陆消川以及王泉，商量后续离开事宜。 可我刚刚离开朽木岭，不觉皱起了眉头。 只见一阵黑雾掠过，本应该出现在我眼前的一条山路却莫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尸水横流的溪渠，其中白骨泛泛，一棵棵奇形怪状的槐树以及尸藤生长其中。 而当我再回头时，发现身后的朽木岭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巍峨而又阴森的城池。 城池的周围被一条由尸水所化的护城河团团环绕，城池的城墙高达三十丈，通体由被尸水浸泡过的砖头垒造而成。 在城门口的正上方，赫然写着‘阴离城’三个大字。 阴离城？ 不曾想一转眼的工夫，我竟在迷魂殿中，看到了人间方外阴离门的山门。 而这儿，自然是阴间之中由阴气所化的方外世界，一个独立于迷魂殿的世界，属于阴间阴离门的地盘。 我刚刚还想着前来阴离门寻找陆消川，不曾想方外却主动寻我而来，将我卷入了方外的世界中。 “林笙，我听消川说你已赴入迷魂殿中，可我等候多时都不见你上门拜访，故而擅自引你前来了此间，冒昧之处还望恕罪！”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离城的城墙上方响起。 我抬头看去，却见有二人正屹立于城楼之上，与我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他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衫，看起来儒雅风度翩翩，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着狂意流露着警惕。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阴离门前任门主夜长央，而在他的旁边，身为门徒的陆消川正恭敬静候。 陆消川看着我，他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一丝无奈，可当着夜长央的面又不便与我多言，只是冲我摇了摇头。 “我道是谁，原来是夜前辈，晚辈未能第一时间前来拜访，失敬失敬！” 我随即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声音里并不曾有丝毫友好之色。 毕竟隐山门和阴离门交情莫逆，即便当初身在黄沙时，云渐离与夜长央在化作沙民形态时，依旧能够依靠着生前本能走向联合，二人之间的交情自然至深。 刚才我在朽木岭的一战夜长央显然已经看到，我来阴间的目的他自然也已经知晓。而今将我主动带入他的领地，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无妨无妨，今日你与我爱徒共赴阴间，老夫身为这阴间阴离门的掌权人，理应尽东道主之谊。” 说话间，夜长央挥了挥手，原本紧闭的阴离城城门随即应声打开，“林笙，不知可否赏脸，来城中与我一叙？” “当然，刚才我已与云渐离促膝长谈，若不光顾你这阴离城，岂不太过失礼了？” 说着，我也不曾有犹豫，大步走进了阴离城中。 阴间道门若要与我为善，我自然乐得其所，可如果都想选择与我为敌，那我也不介意和他们做个彻底了断，免得事后麻烦没完没了。 吱呀！！ 而在我步入阴离城后，城门紧接着又再度紧闭了。 我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偌大的阴离城中此时一片死寂，一条条大街小巷空寂无人。 可四周的城墙之上却是鬼火萦绕，一个个浑身燃烧着鬼火的阴离门人纷纷警惕的看着我，不曾留有丝毫善意。 对于这样的待遇，我并不曾感到意外，而我也没有嗔怒的意思，只是对这一场面回之以一声冷哼。 “夜长央，你和你的阴离门，也打算与我为敌吗？” 我朝夜长央问道，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了城楼之上，出现在了夜长央眼前。 我的这一动作，立即引得周围众阴离门人如临大敌，一个个纷纷阴气缭绕鬼火汹涌。 夜长央点了点头，“当然，我与云渐离同仇敌忾，既然他已率先对你出手，我又怎能再袖手旁观？” “可是，任何的仇怨都需要因果，而今你要与我为敌，不知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五方鬼帝所许诺的神格？” “不为仇，也不为利，只是想在你和阴间神明之间，摆明一个自己的立场，还希望林笙你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