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鹬蚌相争
因为严旭之死,因为对戴明轩的怀疑,两大势力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的矛盾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开来。 噗! 不知是谁率先动了手,一根钢管忽然从严世宽的家中飞出,径直炸穿了对方一人的肩胛骨,顿时血流如注。 一时间,现场的僵局被彻底打破,双方人马发出声声嘶吼,却是在这一刻大打出手! 身为看客的我此时也咋舌不已,没想到白天刚看完一场村民的械斗,到了晚上居然又看到了一场来自道门的内斗。 隐山门不兴内斗,可因为权力之争以及深藏背后的矛盾,归云寨的两道势力却将宗门告诫纷纷抛之脑后。 严世宽的门前,这一刻杀声震天,双方此时皆动用起了五行道法,引得现场土石纷飞草木枯萎血雾萦绕火光四起。 严天成首当其冲,犹如莽夫一般直朝着严世宽冲了上去。本就重病缠身的严世宽不是他的对手,在连着对上数招之后,却是被一记重掌击中胸口,随即狼狈逃窜回了屋中。 后者见状立即追了上去,却被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铁网禁锢,紧接着好几个寨民冲了上来,拿起刀斧就冲着被困的严天成一顿乱砍。 在短短一个照面的工夫里,双方的领头人都各自受伤不轻,可很快双方的人都冲进了屋子内,乱斗在了一起,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可屋子的墙上地板上此时已满是鲜血以及残肢断臂。 我虽然是受严世宽邀请而来,但也只是出于同一个目的,并没有义务插手他与严天成之间的纠纷。 为此,我在观望片刻后便也转身离去,准备返回严守柯家中暂且休息。 可一路过来,我发现有许多的寨民也纷纷从家里探出了头,朝着严世宽家所在的方向张望着。 但他们和我一样也只是观望而已,并没有一人过去帮忙抑或制止,也不知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双方的内斗,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而在走到瀑布下方的水潭时,我的脚步下意识停了下来。 趁着四处无人或者被严世宽家所吸引之际,我弯下了腰,掐出一个手诀念起了法咒。 来自我的纯阳之血流淌而出,化作一个又一个血色符文沉入了水底之中,那种熟悉的虚脱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做完这些后,我头昏脑涨地从水边站了起来,随即装作没事人一样返回了严守柯家。 严守柯家此时灯火通明,寨子里边杀声震天,可严守柯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却是优先的在和自己的曾孙严桓下着棋。 “太爷爷,这盘棋你输啦!” “输了?没有啊,眼下局势可是一片大好呢!” “哼,那是因为你刚才把我的一颗白棋藏一袖子里了,我都看见了呢!” “哪有,太爷爷身为一家之长,怎会做出这种小偷小摸的勾当?” “你明明就有,不信你把手伸过来让我检查!” “喂喂……小桓你干嘛,不要忘了长幼尊卑……” 棋局下到一半,一老一少却是争执了起来,没一会,还真有一枚白棋被严桓从严守柯的衣袖中找了出来。 “太爷爷你耍赖,以后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严桓把那白棋落回棋局,却是一跺脚,嘟囔着嘴就离开了,任凭严守柯如何回应都没有搭理。 而我瞠目咋舌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也没想到道门人称棋叟的严守柯,居然会在棋局上耍起了无赖。 “棋叟先生,看来你曾孙的棋艺青出于蓝啊!”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即笑着走进了大堂。 而严守柯看着严桓离开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和蔼,“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好事也是幸事!” 说着,他朝我伸了伸手,示意我在棋局前坐下,“楚江,我看你面色苍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道,“刚才严天成的儿子也死了,死于之前的凶手之手,和我严天成追了过去,结果没有抓到。” “哦,是这样子啊。” 严守柯点点头,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在眼前的这盘残局上,“真是奇了怪了,这盘棋我下的好好的,怎么就输了呢,没理由啊……” 听了这话,我微微皱起了眉,“棋叟先生,严天成严世宽他们正在外边斗得不可开交,可您似乎并不怎么关心,不知是为何?” 对此,严守柯只是不咸不淡笑了笑,“寨中族长之争,其实就像眼下这盘棋局,不破则不立。不管凭自身实力也好,还是暗中使诈也罢,只能破局便是正道。” “而他俩的内斗,晚来不如早来,趁着现在把各自的牌都摊开,以后也就少了很多麻烦事。” “可现在距离族长交替已不过七天,如果局势依旧得不到控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哼,有我在,一切都尽在掌控中。” 严守柯说着看向了我,“楚江,你好像对我们归云寨内务很有兴趣。” 我连忙摇了摇头,“棋叟先生莫要误会,只不过一天之中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正常人都会被吸引注意罢了。” 严守柯的这番不闻不问,却是显得格外不正常。 此时我甚至怀疑,严天成严守柯之间的内斗,是他在一手挑拨纵容的,甚至那个杀死双方至亲的凶手也应该和他有着什么关系。 但真假与否,以及他能从中获得怎样的好处,却是让我倍感莫名。 一番寒暄后,严守柯看了一眼窗外的火光冲天,只说自己累了,随即便返回了屋中歇息。 而我也不曾再有久留,也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 双方厮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黎明,而战火也从严世宽家一直蔓延到了严天成家。 当我起床来到外边时,却见双方的宅院都已经满目疮痍,一堵堵的围墙轰然坍塌,四周树木也连根拔起,水流混合着鲜血流淌一地,随处可见的是一根根铁制法器以及来自人的残肢断臂。 而在双方各自破烂的院子里,此时正停着一具具被遮上了白布的尸体,来自伤员的惨叫声已经死者亲属的悲哭声响彻于整个山寨。 在这历时一整夜的激战中,双方皆损失惨重死伤甚多,不可不说两败俱伤。 可是,寨子中的其他人对此并不曾有丝毫关心,该务农的务农,该洗衣服的洗衣服,生活井井有条,仿佛两大势力间的人间惨象与他们并不相关。 在这一整天的工夫里,严天成始终闭门不出,不用说也定是受伤不轻正在疗伤。 而当我来到严世宽家里时,发现他的腹部也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豁口,而戴明轩的脸上也满是血痕。 稍微看望了一番他们后,我也没有再多做理会,随即继续做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爬到了瀑布上方的悬崖。 悬崖之上,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站在这个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归云寨,远处的各个村落也尽收眼中。 我念着法咒,鲜血再度从手中流下,化作一个个符文渗入了四周一棵棵参天大树中。 一时间,被我鲜血沾染的树木顿时迸发出蓬勃生机,纷纷生出嫩芽长出新叶。 就这样,第三道地字符已经画成,只待我意念一动,便会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 可是,我要在归云寨画的符还有很多,但心力却是有限的,还需一些时间才行。 为此,在山上短暂的恢复了片刻后,我随即顺着山路走了下来,回到了归云寨中。 当我再来到严世宽家中时,之前一直避而不出的严守柯终于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