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龙庆（66）：一度反转上

    看着歌德的身躯化为了一团毫无生命的火焰和几缕黑色的微弱光芒，小皇帝和灵炎并不敢靠前走进。

    对于噩梦的恐惧，来自人类情绪的本身，即使噩梦醒来，多数人也会存在后怕的情感。

    “他走了吗？”灵炎死死盯着，略带木讷地问道。

    “不确定，但唯一可以证明的是，他已经失去了作为神明来说最为重要的资格。”小皇帝解释着，视角和灵炎一样，并不敢望向其他位置。

    那团火焰和黑色光芒，仅仅在两人的面前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便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为了一团火星，最终在空中飘散几圈之后，融入了眼前的滚烫熔岩之中。

    就在两人略微松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显得有些褶皱的衣服，擦拭去了额头还存有的汗水准备离开之际，一声苍老但也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啊，好幸福，好快乐，好轻松！”

    “谁？”灵炎大声喊道，将手中的火铳掏出，做好了再度战斗的准备。

    但他们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敌人了，至少在第二仪式开启之前，能够真正阻挡他们的敌人并不会存在。

    “像是那火龙在说话。”小皇帝分析道，右手紧紧攥着飞焰石，身体并未感有任何放松的姿态，望向那高大雄伟的火龙。

    “我是被噩梦缠绕的龙族，终于得到了解脱。”那火龙说着，那由火焰所组成的身体，竟然当着两人的面逐渐缩小，不多时，他身体的高度已经只有之前的一半大小。

    但即使是这样，对于小皇帝和灵炎两个人类来说，这种程度的身体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巨大。

    巨龙与人类的差距呵，有如此明显吗？

    小皇帝暗自思索着，并未立即接过眼前巨龙的话语。

    “解脱？你是指噩梦之神歌德吗？”灵炎问道，并未将手中的火铳收回。

    “没错。当第一仪式开启，噩梦苏醒，拥有龙族血液的少年来临，才是龙族最终的复兴时刻。古老的预言啊，远古地呼唤啊，我们龙族的守候啊，终于得到了回报。”那巨龙赞叹着，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半跪状态，向小皇帝示意。

    “如果歌德是第二仪式的提示，那他消失之后，我们应该看到另一条道路。如果他不是第二仪式相关的神明，那么你就是第二仪式的提示者，对吗？”小皇帝分析着两种可能性。

    那巨龙并未立即回答或者分析，只是在沉默之后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小皇帝猜测的一种回应。

    “我们必须等待龙之子的来临吗？”眼见巨龙并未回答他，小皇帝补充道。

    “没有必要，该来的人一个并不会少，不该来临之人，则会被熔岩所吞噬。天空之门还未开启，对于得到部分记忆的龙之子来说，他并未得到属于他的时区。就好像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有人一出生便得到了优厚的条件，青年时代就已经功成名就。但有人直到生命的暮年，才获得了一点属于他们的机遇和光辉。”巨龙阐述道。

    “别和我扯这些哲学问题，”灵炎显得有些愤怒，不知何种原因，他的内心除了愤怒还掺杂着一些焦急的情绪。

    “不要愤怒，不要焦急，否则你会迷失。”巨龙耐心地劝解道。

    “听他怎么说！”小皇帝也应和着巨龙的话语，伸手栏在灵炎的胸口处。

    显然，这些偏哲学的话题，倒是也很和小皇帝的胃口。

    “实际上第一仪式开启之后，摆在您这个踏入龙境之人面前的，除了歌德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困难了。第二仪式，第三仪式，第四仪式，甚至是最后的仪式，都只是顺理成章之事。不过您猜到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吗？”巨龙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原因？”小皇帝只是淡淡地问出了两个字。

    “天空与地面都将为接下来沉睡的我们族人享用。但暗的力量已经无处不在了，您要小心，一旦暗占据了我们身体哪怕百分之一，我们都将会重复五百年之前的悲剧。”

    “悲剧吗？”小皇帝认真思考着，他右手中那还在发光发热的飞焰石，似乎被他攥得更紧了。

    “曙光与黑暗的博弈中，谁能苦寻希望。烈火与寒冰地呼唤里，又是谁在耳语？携带龙境密钥之人啊，如何启迪世界的未来。当龙族之剑落下，世界之殇残存，记忆之痛闪现，未来之谜不再。”巨龙高声朗诵道。

    “暗与神明依旧处于沉睡，蒸汽与魔法不停博弈，在造物主伟大的梦境之下，我们终将经历着轮回。”小皇帝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跟着一起背诵道。

    “这是宿命，这是平衡。这是万物的生长，这是万物的消亡。属于未来的人啊，前行吧，哪怕只有一点火苗，也要见到红色的天空。”巨龙跟着继续念叨。

    从他的身体两侧，突然涌现出了两道明亮的属于火焰的光芒。

    像是两把帝国工匠精心打造的利剑，又像是帝国皇室祭祀所用的箭矢。

    在半跪巨龙的吐息之下，那火焰像是两个具备生命的孩子一般，散发着只可意会的笑声，向着小皇帝和灵炎两人的方向袭来。

    但火焰并未带来光明，就好像太阳不会总带来温暖一样。

    那两道火焰的孩子将小皇帝二人紧紧包裹之后，便迅速向四周涌去。

    仅仅三秒的变幻之间，他们周围滚烫的熔岩依然不复存在，那被一分为二的陆地，却像是与周边熔岩消散形成的黑暗地面相连接一般，构成了一道望不到边际地平台。

    “这就是第二仪式的宫殿，开启它，失落之城也将得到讯息，真正从迷雾之中重现人间。而我，咳咳，我的使命也完成了。你，咳咳，你是炎君的后代吧，我们互相的承诺，总算是都没有辜负。”那巨龙用断断续续的苍老声音说着，当着两人的面消散了身形。

    随着熔岩和火龙最后一点光芒的退散，原本还能勉强看清周边的小皇帝两人，又陷入了无尽黑暗的簇拥之中。

    “陛下？陛下？”灵炎焦急地呼喊着，在黑暗来临之时，他内心的恐惧终于超越了他的愤怒，占据了此刻情绪的上风。

    但是这无尽的黑暗，像是一个盘旋的吃人恶魔的巨口一般，似乎已经将周边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甚至是所有的感官尽数吞噬。

    灵炎似乎能够感受到额头汗珠向一个诡异的触手一般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也能感受到唾液吞咽如咽喉为他带来的那种呕吐感受，甚至在他都能感觉得到，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有着无数的魔鬼、恶魔、鬼怪，还有一系列未知神秘的怪异生物，正在盯着他那诱人的肉体。

    似乎只要他对于生命有着一丁点放弃的欲望，那些生物都将会迅速冲破黑暗的那点束缚，将他的胸膛打开，把他那滚烫地依旧跳动的“血泵”尽数啃食。

    这是属于黑暗之神的境地，这是属于造物主的耳语。

    黑暗持续地压抑着他的心灵，似乎又像是带着镰刀的死神一般正在将他的灵魂撕裂。

    “有人吗？有人吗？”灵炎高呼着。

    在黑暗中，他多么希望又一点点光芒存在，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气息，也好过此刻无边无际的沉默。

    “有人在吗？”灵炎再次呼唤着，甚至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最终，那种萦绕在他身体周边的恐惧，总算是化作一团躁动的血液，径直冲向了他的头脑之间。

    咔嚓！

    砰！

    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种黑暗气氛的围绕，拿起火铳，扣动了机关。

    径直向着空中射去！

    然而，他火铳之中发出的火球，静静是如同黑夜之中的流行一般，划过了一道灿烂绚丽的火焰，便迅速消失不见。

    但这无尽的漆黑之中，似乎是被他撕开了一角。

    在火球最终坠落地面消失不见之处，却突然闪烁处几道怪异颜色的光芒。

    随着这些光芒急速地扩张、膨胀、发散，如同星辰一般的画面，迅速浮现于灵炎的眼前。

    “星光？”灵炎激动道，竟然不顾自己所处的环境，向着眼前的星辰之处飞奔而去。

    那些星光也像是通了人性一般，随着他不断地前行，而逐渐地闪耀，绚烂。

    最终，在巨大的如同帝国钟楼之上钟表大小的光芒出现在他的眼前之时，他再也忍受不住对于光的渴望，将双手深入了光芒之中。

    “啊！”灵炎大吼着。

    一股深入心灵的疼痛感受迅速传遍了他得全身。

    终于，当光芒充斥了他的眼眸，充斥了他目光所能观测的一切之时。他的脑海之中不再有恐惧，也不再有孤独，只是一片属于未来的光芒。

    “啊！”

    当光芒终于抑制不住地将他的灵魂抽开之时，他的眼前才总算慢慢暗淡下来。

    “灵炎，这里就是第二仪式的宫殿了。这里不再需要龙族的血液，而只是需要人与龙族结合的后代的鲜血。”

    听着小皇帝熟悉地声音，灵炎努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进而看向刚才还布满黑暗的周围环境。

    “陛，陛下。”灵炎惊魂未定地回答道。

    “幻觉只能影响我们一瞬间，并不能影响我们全部。你能从刚才的黑暗之中走过，你似乎就也有成为神明的资格。”小皇帝说着，转过身子望着灵炎。

    不知何时，小皇帝那双因火焰而显得有些漆黑的手中，多了一本并不十分厚重的书籍。

    不过此时的灵炎并不敢直视小皇帝的双眼，而是转过头去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原来在刚才火龙消散之时，周围的熔岩已经尽数退去，而那些熔岩退后留下的石头，却在两人的周围组合成了四道墙壁，一齐围成了一块只有帝国执政宫殿大小的区域。

    不出所料，这块区域中除了墙壁上摇曳的烛火之外，黑色，依旧是这里的主基调。

    “书籍中提到，这里，是以前人类击败龙族时的战局控制室。在这里，我们可以轻松地指挥接下来的四个仪式，同样，我们也可以观测到接下来将会开启的失落之城的画面。这里，算是朕临时的指挥室了。”小皇帝平淡地说着，但并无法压抑住内心的狂喜。

    依据他手中书籍的指示，在依靠飞焰石而留下的剩余光系魔源力的闪耀之下，从小皇帝面前的地面之上，竟然凭空升起了一道讲台。

    像是帝国演讲家发挥激情的地方一般。

    然而他身后的灵炎，却在慌乱与恐惧散去之后，略微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绿色制服，将火铳重新别回腰间，偷偷地拿出了一把通红的，镶嵌着蓝色宝石的精美匕首。

    他的嘴角，也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了他埋藏已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