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保安的谎言
我们边走边检查着围栏，路所突然拿着警务终端，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对我们说：“那个保安老家的问询笔录出来了，黄山松所说与他和黑车司机说的基本一致，经过有经验的老侦查员使用技巧反复引导，他说的内容基本一致，逻辑性也比较强。本来初步判断他所描述的内容倾向于属实，但是目送死者离开后，对自己行为和运动轨迹的描述撒了谎。” “说谎话，必然是要掩饰什么。”浩哥抢先分析道：“既然他对当晚发生的争执记得那么清楚，就必然不会记错之后他去了哪里。” 路所接着说：“黄山松说和死者推搡了大约十余分钟后，死者就离开了，他目送死者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就直接返回了门卫值班室。但小区大门口的摄像头在恢复记录后，保安并没有坐在门卫室里，而是二十二点四十五分拎着警棍，从监控画面右侧走进了画面，这个方向恰好是通往西北侧景观池的方向。” “所以，保安的嫌疑变大了，这个案子滑向了刑事案件的深渊。”我嘴上说话的语气像是对事态的发展很担忧，但心理却有些莫名的兴奋——刚进所里工作两周，就赶上了个刑事案件，刺激！ 我们三个人巡查完整个小区的围栏，除了已经移交给分局刑警队的那个位置，没有再发现其他可疑的地方，我们就径自返回了临时指挥部。 现在保安员黄山松的嫌疑增大了，我们的工作中心就变成了围绕这一疑点寻找线索上面。其实这并不代表警方此时先假设了有罪、再去寻找证据，而是把调查重点聚焦在一个点上，这样能够更高效地完成事实求证，或迅速排除嫌疑。 黄山松当班的时间是昨日晚间二十点至今日凌晨两点，他的下一班次值班保安，是一个年纪稍稍有些大，个头不高，皮肤蜡黄的黄姓保安，人们唤他为老黄，我们在询问他的时候也跟着称呼他为“老黄”。 “老黄，按照物业的规定，你们在接班时，是要两两一组，先在小区内巡视一圈的吧？”路所亲自上阵询问老黄。 “对，我和小候，一起巡逻的，绕着小区走了一圈，之后我到门卫室接替了黄山松，小侯就下到地库里他的位置去职守了。”老黄说着，转头看了看被他称作小候的矮个子保安。 这个小候，我们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成年，人长得矮矮瘦瘦的，一眼就能看出大了两号的保安支付套在他身上，好似当年被国军抓了壮丁的娃娃兵，这样的保安大抵上也就是给物业保安队捧个人场吧。 小候赶紧点了点头，算是对老黄介绍的回应。 路所问两个人：“那你们巡逻到景观池了吗？” 老黄答：“巡逻到过那边了，但是那里晚上黑漆马乎的，没得一盏灯，时间早还好，楼里住户开着等，那里还有点儿亮光。但到了后半夜，附近也就一两户人家开着灯，实在是看不出来啥。” 小候附和道：“物业要求我们按照固定线路在小区内走一圈，没有要求必须靠近景观池，所以我们最多只是是打量一下池子那边而已，当时池子里死人的状态确实看不到。” “停！”路所打断了小候的发言，“你说你不知道当时池子里死人的状态，那么你是知道池子里有死人的喽。” 听到路所的提问，小候身体哆嗦了一下，慌慌张张地说：“不知道，不知道，不是说人是昨天晚上我们接班前就死了嘛！” “谁说的？”路所追问。 “我们队里都在讨论是黄山松在拦截闯小区的人时，失手把他打死了。”老黄赶紧出来给小候解围，“如果出现不登记就进入小区的人，一旦被业主投诉，就会发我们一个星期的工资，保安队长的奖金也会被扣掉，然后队长就特恨把人放进来的队员，总给我们小鞋穿。有时候我遇到闯岗的人，也恨不得一棍子敲死他们。” 空气突然安静了，老黄马上意识到在警察面前说这些，简直是引火烧身，立马闭嘴了，身体稍稍有些哆嗦，已是也不知道接下去敢说些什么了。 路所倒是有经验，盯着老黄看了十几秒钟，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他这么说应该完全是情绪所致。 不过老黄所说的倒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谛景小区的保安员和擅闯小区的侵入着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此时，田老师和分局检验科那边传回了经过尸体解刨后，对死者死亡时间的推测结论：根据胃内食物的消化程度，判定为在最后进食后的三十分钟至一小时内死亡。 同时，分局负责调查监控的小王此时给大家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通过谛景小区正门东侧的一个交通监控探头，对往来车辆的排查，记录到了死者所搭乘私家车的车牌，根据交警提供的车辆信息，我们已经联系到了昨晚和死者一起喝酒的三个人，他们中一个人的工作单位就在附近，马上就可以赶过来配合咱们的调查。” 我在刚到牌坊街派出所时，以为只要有身份证，就可以掌握它主人的所有信息。现在不管到网吧玩游戏，还是旅游住酒店，都需要刷每个人的身份证，而且机场和火车站内的一些摄像头具有人脸识别功能，可以自动匹配身份信息，算只是接送站，也有可能留下痕迹。 但是，现在城市的流动人口数量庞大，那些搭着老乡的车去打工，又住在亲戚朋友家的人们，就算拿到身份证，也无法知道他们来从哪来，接下来又会到哪里去。 能够有认识死者，甚至是陪同死者一起到过现场的熟人来配合调查，这简直是太完美了。 死者酒友到来后，我们的第一个问题是几点散的席，答案是我们已经料到的晚上十点钟，综合田老师对死者餐后死亡时间的判断，显而易见地与保安黄山松故意隐瞒行踪的时间点对应上了——昨晚二十二点三十分至四十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