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别
阿九心里清楚，Sunny这么插科打诨，是为了调节气氛。她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些，但是她做了，这让阿九觉得她很懂事。在身边的这些女人中，让他觉得相处起来最放松的或许就是Sunny了。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要求，就算偶尔有，也非常明确，用不着猜测，不知道省了多少脑细胞。但是这样轻松之余，也让他觉得很抱歉，总觉得好像欠了Sunny点什么，克制不住地想要更疼她。 Sunny情商多高的人儿啊，阿九的这点小心思，从眼神就都看出来了。心中欢喜，但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她是最清醒的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份量有多少。和阿九之前的感情，她不是没有盲目过，但她理智得最快，如果满分为十分，秀英的‘后来居上计划’或许可以得到七分，她的‘不争为争’肯定有九分以上，至于剩下那一分，是争也争不来的，那一分早已经被固定在一个人身上了，就算他自己想要否定，也不可能否定得了。 但是总体上，Sunny对于这段感情的观感，还是正面以及乐观的。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女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悲观派与乐观派。悲观派的人，总是被浓厚的不安感包围着，无论在爱情中扮演的角色是在‘上’还是在‘下’都一样没有安全感，比如Krystal和泰妍，都是典型的例子。而乐观派就是Sunny这样的了，她不会寄希望于等待男人的怜悯，也不会试图要求喜欢的男人，她们会选择更积极的应对方法，比如说主动出击，开发自己身上的优点，提高自己的竞争力，设定一个可以达到的小目标，就像解锁游戏一样，一步一步得到自己想要的，用阶段性的满足感来充实自己。 …… 看得出李允真是真的很在意，说是去收拾行李，没到三十分钟就收拾完毕了，而且飞机也弄好了。为了节省时间，她竟然直接包了架飞机直飞迪拜。阿九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夸张，但他的原则就是不管上一辈的事情，所以也没说什么。 李允真离开首尔，短时间内没有回来的意思。一些产业，她也都委托副手逐步转到了阿九的名下，阿九也接受了。其实相比他现在的身家，李允真这点产业不算什么。李允真没有多少钱，她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搭建情报局的人脉网络上了，所以她在情报局局长的位置上的时候，情报局才会固若金汤，油泼不进，但是现在已经交出去了一大部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身在其位的时候还好说，既然退下来了，朴槿惠是绝对不会允许韩国境内存在一个独立于政府之外，独立于她的管控之外的庞大情报系统的。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像是李允真的副手这样的人，脱离了情报局。这部分力量也不容小觑，现在李允真离开了，这部分力量自然也都交到了阿九手里。这也是李允真坚持让阿九送她去机场的原因，有一些机密，不能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 一直到了机场，李允真还在嘱咐。她这一走，固然有阿九父亲的原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不被朴槿惠信任的她，在韩国继续待下去，实在是很危险了。她知道的太多，而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着动摇朴氏统治的力量，虽无法达到撼动的地步，但任何统治者，也不会放任这种潜在威胁不管的。 但只要她离开了韩国，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阿九也会更加安全，李允真本来就打算见过儿子之后，就借道美国去往欧洲小住，现在有了他父亲的消息，当然就不去什么美国了。这次包机，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事实上她没有用自己的名义包机，而是以某财团家族去迪拜旅游的名义包机，‘李允真’这个人则买了去济州岛的机票。虽然瞒不了多久，但等朴槿惠的眼线发现的时候，飞机已经到了中国，她就算暴怒也没有办法了。 说起来简单，但如果不是李允真十几年情报局长的身份，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做到。就算是金炳世，他也没有这样的渠道和能量。 飞机已经做好了起飞的准备，李允真的副手把箱子提了过来，眼眶微微泛红。她是李允真的学妹，跟了她快二十年，却不想今天、忽然之间就要分开了。她很不舍，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再跟李允真走下去了。且不说她身负着李允真的任务，要她帮助阿九收拢脱离情报局的这部分人的力量，她的家人，丈夫，孩子，也都在韩国。李允真是去迪拜和爱人团聚，她总不能抛弃家庭跟随吧。 相处了快二十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李允真也很不舍，她看了看副手，给阿九介绍道：“这是我的学妹，我的下属，也是我最心腹的人，最好的朋友。赵汝贞，你叫她汝贞阿姨就好。以后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多听听汝贞阿姨的意见，知道吗？” 阿九点点头，道：“我知道。” “好。”李允真深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忽然张开了怀抱，阿九走过去，紧紧抱住了这位刚认了不久的母亲，心里难免也有些苦涩。他虽然明白今日的分别不可避免，但还是难免会觉得，自己的命怎么这么cao蛋，果然‘亲情’这么高级的东西，在自己的生命里，注定是稍纵即逝的么？ 李允真偷偷抹去眼泪，道：“儿子，有时间的时候，来迪拜看看我们，知道吗？” “我知道。” “好，那我，那我这就上飞机了。”李允真说着，松开了阿九，转身登机，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她不想让儿子看见，没有回头。 阿九看着飞机舱门关上，看着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看着夜空中飞机的航行灯明灭直到和漫天的星星融为一体。 好久好久，直到脖子都酸痛了，才收回目光。 “汝贞阿姨，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