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数
除了嬴风与吴月，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人们只是听说，那日清晨，有个英俊的少年背着行囊默默的朝着东边走去。 “你要去哪里？” 拾荒的老人启着干枯的嘴唇向他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着。 “那边可不太平啊，小兄弟。” 他依旧没有理会，空洞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生机。像个幽灵一样，漫无目的地前行着。 定睛一看，那少年右边手掌缠着几圈纱布。可那纱布却不是白色的，而是猩红的。一路走着，一路淌血。 老人摇了摇头，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一个破布麻袋和一个破洞水壶，往相反处走去。 … 天微微亮。 嬴风为那熟睡的少女盖上薄被，轻轻将其怀中宝剑拿下。 随后将宝剑放置兰锜之上，坐在桌前，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再次睁开眼时，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屋外传来悦耳的鸟鸣，恍若隔世。 掀开残有淡淡余香的被褥，嬴风起身行至门前将其打开。 金色的阳光如泄洪一般倾洒在嬴风的躯体上，将他一身的疲惫冲散。 “你醒啦。” 蒙莉端着一盆热水走来 “嗯。” 嬴风双手交叉在胸前，倚靠在门旁。 “我和父亲说了，叫他们先过去，你晚点便会到，绝不会迟到。” 蒙莉将盆放在桌上，随后对嬴风说道：“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好啊。” 洗漱完后，嬴风来到徐府侧门，一切都与原来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见那马厩之内，一只白色的矮马正啃食着槽里的干草。 蒙莉牵着一只枣红色的骏马朝嬴风走来。 不知为何，那赤兔马在这少女的手中竟然如此温顺。只是低着头颅，跟随者前者的步伐。 “你什么时候把阿飞绑在我家马棚的，我竟然不知道。” 蒙莉将马绳递给嬴风，好奇的说道。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 嬴风转身将那白马牵至蒙莉面前。 “我不在的时候，小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生对待它。” “我知道啦。” 嬴风点了点头，转身登上马背，阿飞也仰天长啸一声。 长鞭一挥，赢风驾着骏马向远处驶去，只为少女留下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那朦胧的感觉并非来自于双方之间的距离。也不是被风沙遮蔽了眼睛。而是泪水，泪水从她美丽的眼角流出。 她牵着马儿，转身离开。 … 来到军营后，蒙慧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嬴风跟随蒙慧进入大帐之内。 进入帐中，只见徐福仍穿着那件朴素的灰袍。站在一副地图前，说着些什么。同时手指也在地图之上不断挪动。 而其他人，则着甲佩剑，坐在两侧马扎上仔细倾听。 徐闻与文华也赫然在列，不过文华倒也和徐福一样，身着便装，好似谋士一般。 见嬴风前来，徐福朝蒙慧点了点头。随后蒙慧又带着嬴风朝库房走去。 库房之内，陈列着许多刀枪剑戟，盔甲马具。 蒙慧翻寻片刻，从一处角落之中取出一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木箱后，一件做工精细，泛着寒光的铁甲映入眼帘。 “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蒙慧说道，将铠甲递给嬴风。 赢风脱去外衣，将甲胄披上。蒙慧将一红色布条系在嬴风头上，以作冠饰。 “像，真像。”蒙慧看着眼前英武少年，感叹道。 “像谁？” “你的父亲。” … “从今日起，嬴风将代替吴勋，成为你们的将军。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各位有什么意见，现在都可以对我讲。” 蒙慧站在台上，向下面的士兵们介绍着身旁的嬴风。 此言一出，场下顿时议论纷纷。 “我不服！”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位年轻的士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副官见状就要下去将他擒住。 “且看他有何话说。”嬴风伸手制止道。 “我追随吴将军已经三年，将军虽然性情古怪，对待手下兄弟们却是出了名的好。战场厮杀时他也总是冲在最前面，如今并无任何过错，凭什么说换就换？” 那士兵义愤的说道，不少人也开始因他的话而发出赞同之声。 “住口，这是徐大人的安排，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饶舌？”副官怒斥道。 “你就算了吧你，吴将军此前对你怎样你心里没数吗？真是墙头草，两边倒。”人群中有人喊道。 “你们！...”副官涨红了脸，一时也不知如何辩解。 眼见场面有些混乱，蒙慧皱起了眉。 嬴风心里明白，自己这样空降过来，难免有人不服。可目前这番状况，一时让他也下不了台。 “我才不要把性命交给这个毛头小子。” “对！” “我也是！” 场况愈演愈烈，所有人都愤怒的盯着自己。 “难道这也在吴天的算计之内？”嬴风暗想道。 紧握着剑柄，汗水从赢风额头流下。再这样下去，非要出事不可。 就在这时，一人缓缓走进场内，所有人都向外望去。 那人虽卸下了军装，穿着常服，一脸的憔悴，可赢风还是认出来了。 正是昨日才见过的吴勋。 ... “多谢你替我解围。”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不知。” “因为你太可怕了。” “怎么说？” “当时我停下剑来并不是因为我父亲的话语，而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眼睛。那双眼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冷，没有一丝的惧色。竟能熄灭我心中的怒火，让我瞬间静下心来。” 说完吴勋便要为嬴风斟酒。 嬴风赶忙回绝道：“不必了，本地的酒水是在不对我的胃口。” 吴勋笑了笑：“这可是秦酒。” “可我戒酒了。“ 今天徐福收到东部传来急件，谭坤没有遵守战书约定时间，提前攻打秦国属地。徐福等人也乘这次机会在这军营之中召开会议。 结果便是，提前出兵，明日出发。 吴勋也因此被嬴风留在自己军中，不仅可以稳定军心，还能弥补嬴风没有实战经验的缺口。 可谓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