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1章 匪气
其实医院做院长的,类型有很多,有学者型的,有行政型的,有企业家型的,也有土匪型的。 最常见的是行政型和土匪型。行政型就是我们平常所看到的,自己认为院长是官,总喜欢把级别挂在嘴上。 有时候,一所医院很小,级别却很高,这院长最怕人家不知道自己的级别,经常挂在嘴上。 某疗养基地,有一所医院,床位总共才200张,其中100多张还是疗养病床,实际上用于医院临床只有60张床位,由于他们主办的单位级别是厅级,他们自然就是处级了。 而这个疗养院在一个温泉区,在一个县城的郊外,医院比县人民医院规模小了很多,但这个医院院长特别的牛逼,总认为自己与县里的头是一个级别,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那一年医院弄死了一个人,手术台上死的,死的很冤,一个小小的胆囊手术,病人死了。 家属闹纠纷,卫生部门的干部来处理,这位院长嫌人家级别不够,他根本就不接见。 后来事情闹大了,他还指责县里头处置不力,质问县里的头,你们凭什么待在家里不出来处理,你们守土有责,在你们范围,属地管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县里头的头头莫名其妙,问:“你是谁呀?” “我是谁?我是医院的院长,正处级!”这位院长很牛逼,很有底气地在电话里吼。 县里的头头觉得好笑,当即下了指示,对县里头的一个副职说,“你带几个人去处理,让这厮明白,处级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官。” 他的下属明白头的意思,带了几个人,到了现场,了解情况以后,对家属和医院说:“三条途径,一是医学会鉴定;二是协商处理;三是司法途径。” 患者一方是不想耗的,要求协商处理,他们的理由是,医学会都是你们医疗系统的人,会偏向医院,再说,你们医院是处级单位,上面有人,我们不鉴定。 还有一条理由,“这还需要鉴定吗?一个胆囊结石手术,把人弄死了,不是医疗事故是什么?” 带队处理的县里领导问医院领导,你们的意思呢? “我们希望医学鉴定,做尸体解剖。” “人家不愿意尸体解剖,不愿意医学鉴定。” “那我们不管他。” “你们是这个态度吗?如果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只好要求患方走司法途径了。” 司法途径对医院是最不利的,县里头的领导反复给患者家属做工作,并且暗示会推荐最好的律师给他们,保证他们会赢,患者方才同意了。 最后司法鉴定是一级责任事故,陪了65万。这个院长年终考核,县里头使了一个坏,给他一个末尾,倒数第一名。 厅里头也因为这件事把院长换下来了。 医院院长行政型的占了8成以上,大体上每天的工作就是跑关系,或者被跑关系。 跑关系是到各级领导那儿汇报工作,请客吃饭,找找门路,搞点项目经费。 被跑关系就耗费他更多的时间了。药材公司的,器械商,工程公司,下属想换工作的,想做一官半职的,都会到他办公室来,粘着他。 接待这群人,院长的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就没有了。 这样的医院领导,领导出来的医院,就是我们通常看到的,业绩平平的医院。 第二种学者型的院长则不同,他们内部抓得很紧,学习氛围很浓,院长自己带头看病。这种医院一般不会很差劲,会出在中上游。 第三种是企业家型的院长,他们把医院当成企业来做,一般来说,这种医院竞争力很强,员工劲头很足,医院发展势头好,业务增长会比较快。 这种医院领导不多见,几十年一个,一旦出现一个,很可能,这所医院迎来了一次咸鱼翻身的机会。 还有一种类型,土匪型医院院长,匪气很重,不按套路出牌,横冲直闯,管理上不讲道理,也不讲规则,对内,对外都充满着匪气,甚至有员工会挨打。 看今天这架势,这所医院的陶院长就比较与土匪型院长的特质相吻合。 你看他斗酒,似乎不把别人灌醉誓不甘休。 刘牧樵最不理解了,喝酒为什么喜欢灌醉别人呢?看人家笑话,还是人性深处的一种恶的自然流露? 刘牧樵起身,站在床边透透气,被这种没见过的酒熏得有些不舒服,他惊奇地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他。 刘牧樵见识也不算少了,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贵宾,都是重要的客人,主家应该围着转的对象,但事实上,很奇葩,这个院长斗酒去了,他嗨得一塌糊涂。 刘牧樵暗暗摇头。 可惜了一个好码头,占着青省最大医院,却不好好抓业务,光考虑向外伸手,这样的医院能够发达吗? 不过,刘牧樵并不因此烦恼,关我什么事呢? 我刘牧樵的任务就是让青省人,不要去京城、沪市看病,今后改变方向,到清江市来找安泰医院。 至于你青省省立医院活得好不好,与我刘牧樵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至于今天冒失,答应了3亿,刘牧樵并不后悔,因为,这3亿等于是自己在这里的投资。 他有了新想法,他真的准备派一组医生过来,内外科都派一些人,在这里打造一个基地,在大西北形成一个医疗中心。 刘牧樵等了半个小时,看样子,这土匪院长没两三个小时不会结束,正准备提前立场,意外的场面发生了。 陶院长把剩下的酒分成5份,每份酒里大约有4两,他杯子里只剩下10毫升左右。 “一起干了,一口,我们把客人冷落得太久了,已经太失礼了。来,干!为刘院长的健康,为刘院长的升官发财,干了!” 这话说的,刘牧樵苦笑起来。 陶院长丢开他的下属,来到刘牧樵身边,悄悄说:“把他们灌醉了,我们两个好自由活动。走,我带你找妹子去。我知道有个好地方,那里的按摩,你按过一次,一辈子都想再去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