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搁这玩你画我猜呢？
“按照你的意思来，那就是咱大明也应该向那些士绅门阀征收重税？” 此时的朱元璋，那叫一个亢奋！ 事实摆在眼前啊！ 汉武帝也好，隋文帝也罢，就连唐玄宗，那之所以敢对那些士绅门阀动手，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小弟又多又能打？ 再加上他们前面的几任皇帝，各种对士绅门阀施压，到了他们那一辈，那些士绅门阀除了有钱啥都没有！ 双方的实力对比，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啊！ 你觉得老子是在征收重税，但实际上老子只是给你们这些士绅门阀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想不想当一个好人？ 现在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 你们要是不想当一个好人，那老子就帮帮你们，让你们当一个死人好了！ 跟银子比起来，那还是小命重要啊，皇帝您说啥就是啥吧！ 如今你再看看朱元璋的小弟，那战斗力，可以说方言寰宇，压根就是无敌的存在！ 且不说战神徐达还活着，就连傅友德、李文忠、冯胜、朱文正等等等等也都还活着，这个时候，蓝玉那是连号都排不上啊！ 就这个豪华阵容，天下谁能干得过？ 至于所谓的士绅门阀，抱歉，俺老朱不允许俺的江山，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前辈们可以做到的事情，朕自然也可以做到！ 因此这么一对比之下，朱元璋瞬间发现，跟那些前辈同行比起来，他的条件简直不要太好了！ 作为大明这个集团的首任董事长，朱元璋他不想发财吗？ 他只是不想用盘剥老百姓这种方式发财罢了！ 自己就是这么个出身，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多苦，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对老百姓下手，那特么还是人吗？ 但是士绅门阀就不一样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肥的跟猪似的，不宰了都对不起全国人民啊！ 割士绅门阀的韭菜，俺老朱第一个举双手支持！ 俺老朱可以带头拔刀！ 此时，沈万三两百多斤的身材，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朱元璋的脑海中。 ...... “阿嚏！” 正在忙着卖白糖的沈万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 “咋回事？我穿的挺多啊！莫非是没睡好？” 沈万三擦了擦鼻涕，甩了甩头，一脸问号。 ...... “征收重税？” 方世玉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也行，也不行！” 随手又在纸上画了个关系图。 朱元璋刚才还兴奋不已，眨眼间，就被方世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特么的，你个小王八蛋，搁这玩你画我猜呢？ 啥叫也行也不行？ 你个小王八蛋能不能不要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说了等于没说！ 你就不能直截了当的回答问题啊？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老舅言之有理，方公子，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方公子，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要神神秘秘的玩故弄玄虚那一套了。” 话音落地，顿时几个古人都纷纷忍不住吐槽起来。 没办法，朱元璋再一次要暴走了，作为小弟，自然要紧跟老大的步伐，帮老大说话。 何况这小王八蛋的话，实在是费解啊！ 别说老大脾气急躁，特么的，换做自己都快绷不住了啊！ “方公子，此话怎讲？” 反倒是老刘，一直挺淡定的，只是缓缓问到。 “我说不行，那是因为大明的情况跟汉朝以及唐朝并不相同。” 方世玉闻言，这才缓缓解释起来。 朱标不在，抄笔录的任务，就落在了老刘身上了。 老李负责研墨，老刘负责抄笔录，大小二百五负责帮朱元璋说话，众人分工明确。 实际上，朱标在的时候，老刘也会记上几句。 这都是跟朱标以及吴元年学的，老刘的小本本上，此时早已记了不少方世玉的名言名句。 有事没事就会拿出来读上几遍，还想着退休之后，整理成册呢！ 就连书名老刘都想好了。 你看看方公子这里，除了这些名言名句，还有各种山珍海味，简直就是精神跟生理的双重慰籍啊！ 所以，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做《心灵鸡汤》。 “首先，第一个不同的就是，大明可没有大汉或者大唐那种完全能够左右朝政的超级士绅门阀。” 方世玉缓缓说到。 话音落地，朱元璋立即就笑了。 这小子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原本这种超级士绅门阀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都在朕的物理手段下，彻底升华了！ 胡惟庸案是干啥的？ 你以为朕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吗？ 那些士绅门阀，就是老百姓的最大敌人，他们除了鱼肉百信，贪图享受，对国家那是一点贡献都没有。 就这种垃圾，不管朝代如何更替，他们竟然都能稳坐钓鱼台，皇帝轮流换，士绅永长青啊！ 这么一来，那些士绅门阀的鼻子都长在了头顶上，对谁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 你看看以前那些朝代，没打压的时候，五姓七望喝着小酒吃着小肉，一顿饭的功夫，朝廷的政策就得被他们改了！ 你再看看咱大明王朝，你就是把大明天下的所有士绅门阀集中在一起，商量一辈子，也甭想改变朕今天晚上吃香的还是喝辣的。 不错不错，这小王八蛋的狗嘴里终于吐出象牙来了！ 然而洪武年间，朱元璋有这种想法，倒是没啥毛病，可是当土木堡之变过后，没了士绅门阀的制约，大明的那些文臣，却已然取而代之，成为了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的士绅门阀了。 这些人哪怕身在闹市，也能以读书人这种身份，参与朝廷政策的指定，左右朝纲。 于是，大明以前的顶级士绅门阀被称之为五姓七望，大明土木堡之变后的特色士绅门阀，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东林党！ 举个例子，东林党的创始人顾宪成，身在江南，距离北平千里之外，身无任何官职，却能决定内阁首辅的人选以及去留。 这简直比五姓七望还要恐怖的多啊！ 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但凡考上了进士，你就得加入东林党！ 否则你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朝廷上那更是寸步难行。 加入了东林党那就不一样了，不仅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出了事还有人帮你兜着。 至于跟他们作对的人，则要被东林党扣上一个奸佞小人的帽子，采取无情打压的政策，无所不用其极，白的能给你说成黑的。 贱籍商贾也在他们的庇护之下开启了走私生涯，朝廷的税他们带头不交，富庶的江南成了他们的后花园，吞并了大量的田地。 最后老百姓在他们的盘剥之下，过的苦不堪言，终于导致大明集团大厦倾斜，天下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所以大明没有超级士绅门阀，这件事就不好办啊！” 方世玉叹了口气。 “我听糊涂了，没有超级士绅门阀，那不是应该更加好办吗？怎么就不好办了呢？” 老李顿时一脸问号的问了起来。 “肤浅了不是？” 老李菊花一紧，这句话咋又出来了？ “你知道猪吧？这些士绅门阀实力强大的时候，那就是横行霸道的野猪，但实力不如朝廷的时候，那就是待宰的年猪！” 方世玉也不废话，缓缓解释起来。 实际上对于皇帝来说，不只是没有实力的士绅门阀像年猪，那些贪的盆满钵满的贪官污吏也是年猪，朝廷没银子的时候，直接宰了就可以过个好年了。 最典型的就属清朝的和珅了。 乾隆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朝廷最大的贪官就是和珅，他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咱和大人那是确实会来事啊，把乾隆伺候的那叫一个舒服。 但是乾隆嗝屁之后，轮到他儿子登基，和珅就成了到期的存折了。 当然，也有反面的例子。 你看看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手下小弟一个个贪的盆满钵满，但崇祯却是穷的叮当响！ 崇祯没捞到的银子，结果全都让李自成给捞了。 大明的前面，蒙古那些部落的酋长（台吉），被封为万户长的小头目，达鲁花赤等，那就是超级士绅门阀啊，比超级士绅门阀还牛逼的当属黄金家族了。 这些人虽然也都还在，手里银子也不少，但早就被朱元璋赶到北方去喝沙子了。 朱元璋就算是想对他们征收重税，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不管是汉朝还是唐朝，那些超级士绅门阀可都是住在中原的，汉武帝跟隋文帝以及唐玄宗，对这些人征收重税，除了他们手里银子很多，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手里人也多啊，都被他们隐瞒不报罢了。 这几个前辈皇帝，只是让他们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还给朝廷罢了。 但是大明没有这种超级的士绅门阀，自然也就不存在被隐藏的巨额财富，以及隐藏的巨量人口。 想加税，那就只能在原基础上，提高税收这一条路了。 可是此时的大明，老百姓不仅很穷，还很少！ 洪武大帝取消丁税，一方面是体恤民情，一方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征收重税，像是沈万三这种对钱不感兴趣的人大概也就是咬咬牙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但是对于那些老百姓来说，可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了。 “那咋办啊？到底是加还是不加啊？” 朱元璋此时也是傻眼了。 特么的，收个税，咋还这么多的门道？ 朱元璋不明白也很正常，他要是明白了税收的原理，也就不会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情，疯狂的印刷大明宝钞了。 “咋办？办法自然是有的，老祝头，你想不到，不代表本公子也想不到。” 方世玉鄙夷的看着朱元璋缓缓说到。 “那你还磨叽啥？赶紧说啊！” 朱元璋顿时催促起来。 这小王王八蛋，那是一天不欠揍，浑身难受啊！ 方世玉不急不缓，喝了口茶，咳了一声，已经越来越熟练的李善长，赶紧捧着笔，递到了方世玉手里。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无非就是要下四步棋！” 方世玉一边说着，一边写着、。 “这第一步棋，就是提高商税的税率，如今的三十税一自然是不行的，最好是直接提高到十税一。” 这还是留有余地的，你看看蒙元时期，最低也是五税一，甚至都干到了二税一的地步。 朱元璋定的三十税一，自然有点太低了。 在促进商业发展上，倒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对于朝廷来说，却是毫无收益。 改成十税一后，也并不算高，朝廷也多少能喝点汤了。 “方公子，还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你提高了税收，就不怕那些商贾把这种负担强加到老百姓的头上？” 老李一脸担忧的问到。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棋了，具体商品的价格，则有朝廷来行使定价权。当然了，这并不是让朝廷直接一口价，不准变，而是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定价。” “比如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商品，朝廷就可以给出一个参考价，商贾的定价不要高于这个参考价就行。” “只要你低于参考价，你想怎么玩，朝廷都可以放任不管，但你要是高于这个参考价，朝廷就可以强硬插入，让他们见识见识锦衣卫的手段了。” 方世玉缓缓解释起来。 “妙啊！这两步棋不错！真不错！” 朱元璋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这两步棋只要走好了，物价可以得到抑制不说，朝廷还能提高收入，简直就是两全其美啊！ 而且就算方世玉没有说这些，如今的锦衣卫也会每天都去市场上调查物价，汇报给朱元璋。 只是这些数据对于朱元璋来说，只有参考意义，没有实际价值。 如今方世玉贡献出这两招来，正好可以操作一下了。 “方公子，如此一来，税收翻了三倍，万一那些商贾直接罢市了怎么办？” 老刘却是眉头紧锁，不由得满脸担忧问了起来。 显而易见，商品的定价权到了朝廷手里，这价格的上限就是固定的，税收提高，价格不升反降，商贾的收益自然要大打折扣。 作为商贾，自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人家不干了，你总不能拿刀架着人家的脖子，让那些商贾非干不可吧！ “老刘，你完全不懂资本运作啊！收益降低，并非是没有收益。只要有利可图，天下想干的人多的是，张三不干，还有赵四王二麻子干！” “这完全不用担心。” 方世玉满不在乎，淡淡解释到。 逐利是商人的天性！ 沈万三有钱吧？ 都到了对钱不感兴趣的地步，白糖被方世玉发明出来后，你看他还不是屁颠屁颠，亲历亲为的跑去卖白糖了？ 老刘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啊！ “不错不错！真不错！你快说说下面几步棋怎么走？” 朱元璋一脸亢奋，不由得再次催促起来。 在朱元璋看来，商贾就是一群吸血鬼，如今能割一把商贾的韭菜，还不会给老百姓造成什么负担，何乐而不为？ 老刘你就是话多，别打岔，让这小子赶紧都说出来。 “这第三步棋嘛，那就是针对不同的社会阶层，要设立不同的税率。” “举个例子，像是粮食跟青盐以及药材跟布料等这一类民生用品，依旧可以采取之前的三十税一的征收法。” “但不涉及到民生的商品，则可以提高到十税一的征收法。” “至于那些老百姓压根就用上的奢侈品，还可以更高，直接高到五税一也不是不行！” “五税一，都有点低了，那些奢侈品的税，最好是定在一税一！” 方世玉淡淡说到。 这已经超出了封建时期古人的理解范畴了，完全就是照着二十一世纪对于奢侈品定税的策略来的。 民生商品的税要尽可能的低，好让老百姓买得起。 但是奢侈品，那是有钱人的玩具，自然要征收重税。 因为这些奢侈品，实际价值并不大，完全就是那些有钱人装逼用的。 卖的越贵，越是稀罕物，就越能显得他们有钱。 这些人已经完全不在乎多少钱了，买个包包花个几十上百万的人，他们会在乎这里面税收含了多少吗？ 更别说，如今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奢侈品，那都是madeina（大明）！ 所以大明的有钱人，想学二十一世纪的有钱人，飞去国外购买便宜的奢侈品，压根就没有这个可能性。 何况那些为了省点钱去国外买的人，那叫有钱人吗？ 那就是赚个差价的买手！ 真正的有钱人，买东西从不看价格，对于他们来说，什么东西稀罕什么东西贵，那就买什么，性价比是什么玩意？他们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性价比这三个字。 所以对于奢侈品来说，税是能定多高就定多高！ “还有呢？” 朱元璋再次追问起来。 “最后一步棋那就是，要灵活转变，根据国情来指定税收策略，不能一直照着一个税率收下去，最好是每隔几年，就改变一下税率。” “往上调还是往下降，那就要看当时的国情了。” 方世玉缓缓说到。 往上调朝廷就可以增加税收，往下降民间就可以商业更加繁荣。 一成不变是不行的，两者要相辅相成。 比如现在的古人很难面对天灾人祸，要是哪个地方有了天灾人祸，那就要往下降，甚至直接免税。 但如果朝廷需要用兵，负担变大，那就要往上调了。 但是如今的大明，这个问题显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大明的税收政策就没变过。 从洪武大帝朱元璋定下税收政策之后，两三百年了，崇祯吊死在煤山那棵歪脖子树上的时候，还是这个税收政策。 这自然不行啊！ 方世玉想让大明蒸蒸日上，那就势必要改变如今这个税收政策。 “好好好，咱记住了，你说的那个一条鞭，又是个啥玩意？” 朱元璋见这一条说完了，赶紧继续问了起来。 按照方世玉刚才所说，并没有对老百姓造成什么负担，想来其他的策略，应该也是如此，跟他当初想的肯定不一样。 反正这小王八蛋说完了，决定权还在朕手里，听完再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