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手不黑心不狠那就走不稳
整个洪武年间，大明对于周边异族归降后的册封政策，基本都是按照属地来执行的。 可惜的是，洪武大帝去世以后，甚至就连永乐大帝在内，就立即把这个政策给抛弃了。 对鞑子的册封，瞬间就变成了以人为本了，就连之前被洪武大帝按照属地册封的朵颜三卫，也基本上不怎么严密管控了，最后也回到了以人为本上。 而方世玉这个政策，实际上就是洪武大帝自己想出来的，而且还是大明首创的，虽然被后面的皇帝废除了，但是在清朝的时候，反而再次被发扬光大了。 后世史学家，对于清朝能够控制蒙元部落，基本意见统一，那就是两个手段，一是武力征服，二是和亲。 但实际上，他们能够控制蒙元部落，最大的功劳，就是因为这个政策——盟旗制度！ 这个制度实际上，灵感应该是来自于大明的卫所制度。 清朝那些皇帝，把那些蒙元鞑子，从原本属于台吉的部落里拎出来，打散再重编。 整个漠南以及漠北的鞑子，都被划分为二百六十二个旗，而管理其中某一个旗的官员，则被称之为札萨克。 只是这个札萨克的人选，已经不限于原来的鞑子台吉了，甚至可以是可汗，也可以是清朝的亲王或者郡王，到后来，就连贝勒跟贝子都可以成为札萨克。 虽然爵位不同，但实际上，每个札萨克的权力，以及地盘，基本上没有区别。 比如大明的国公跟侯爵，同样作为一个卫所的指挥使，虽然爵位不同，但小弟都一样，只有五千六百人，并不会因为爵位高小弟就会多。 而清朝的旗是作为一个单位的，更高一级的单位就是盟了，类似于大明的都指挥使。 在蒙元，清朝一共设置了九个盟。 阿拉善、巴彦淖尔、呼伦贝尔、乌兰察布、锡林郭勒、兴安、伊克昭、昭乌达以及哲立木。 甚至其中一大部分名字，一直延用到了二十一世纪。 每个盟则设有盟长以及副盟长各一人。 这两个位置的官员，则有皇帝亲自从札萨克中挑选对他忠心的人来任命。 另外，清朝还有一个组织部门叫做理藩院。 理藩院是清朝政府统治蒙古、回部及西藏等少数民族的最高权力机构。 而这个组织部门时常都会派人去蒙元中进行检查，以确保不会有一个札萨克吞并另外一个札萨克这种事情的发生。 让每个札萨克之间的实力，趋于一种平衡。 这是清朝在汲取了明朝在蒙元部落的控制缺陷后，进行了更加彻底的更改，并贯彻执行到底。 但凡敢坚持鞑子传统的部落，那就全都砍了！ 但凡拥戴盟旗制度的鞑子，就有赏赐。 而对于那些墙头草，两边倒的鞑子台吉，则实行缩小地盘，减少牧民这种惩罚。 于是，在清朝的漫长统治下，蒙元的游牧部落彻底被驯化为畜牧部落了，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对于蒙元部落的掌控，更是达到了巅峰！ 作为皇帝，甚至可以直接任免各盟的盟长，以及札萨克，就跟任免县令一般轻而易举。 那些以前骑在马上，纵横几个大陆的鞑子，彻底沦为了清朝的看门狗。 而那条看不见的狗链子，正是由卫所制度改进而来的盟旗制度。 永乐大帝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丰功伟业的皇帝了。 但是论起权衡之术，帝王之术，以及对待周边鞑子的手段上，依旧是远远不如他爹朱元璋的。 若是大明可以贯彻执行朱元璋对蒙元部落的政策，整个蒙元怕是早就被华夏一统了。 只要有了这群鞑子作为看门狗，那么裁撤九边的巨额支出完全就可以省下来了。 不仅如此，少了这群鞑子的存在，后金想翻出什么浪花，怕也是痴人说梦了。 还想入山海关，入主华夏？ 都不用汉人动手，那群鞑子就把你老家给你一窝端了。 “若是照你所说，那不是等同于直接把辽东三部的台吉，任命为三个卫所的指挥使就可以了吗？” 刘伯温皱眉问到。 “并非如此。”（被人怼不能用肤浅这个词，实际上这就是加深主角烙印的词，类似于口头禅，一出来你就知道，这是主角。哎，卑微如我。） “兀良哈以及乌奇叶特这两个部落，改编后的朵颜卫以及福余卫，原本的人马在一万余人，加上从翁牛特部划分过去的几千人，顶天也就一万五左右，至于能够上马参军的人，那就更少了，撑死也就四千人上下。” “大明的卫所是多少人？那是五千六百人！把他们封为指挥使，那不是抬举他们了吗？” “所以完全没必要，封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就算给他们脸了。” “至于人数最多的翁牛特部，倒是可以考虑给他封个正三品的指挥使。” “但翁牛特部比较特殊，他们除了原来的蒙元鞑子外，还有一部分是东胡后裔。” “因此可以分化开来，把东胡后裔那一部分的划分出来，给东胡后裔的首领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让他们协从管理泰宁卫。” 手黑！ 心狠！ 毒辣！ 方世玉话音落地！ 这三个词，瞬间就从众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方世玉这一手离岸制衡，玩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啊！ 一开始让辽东三部画地为牢，让他们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属地，这就彻底让他们丧失了一半以上的战斗力，失去机动性的鞑子，那跟失去双腿的人没啥区别了。 这还不算完，还要从实力最大的翁牛特部身上，把肉割下来两块，喂给兀良哈部以及乌奇叶特部。 就这方世玉还不肯罢休，还要在翁牛特部改编之后，再给他来一手制衡之术，把东胡后裔单独拎出来，给翁牛特部再搞一个内部竞争对手。 东胡后裔虽然归属于翁牛特部，但实际上人数并不算少，一直以来，都被翁牛特部的蒙元鞑子骑在脸上输出，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如今大明来这么一手，直接等同于把东胡后裔给扶持到了跟兀良哈以及乌奇叶特部同样的等级。 这基本上就是明摆着告诉翁牛特部，东胡后裔有咱大明撑腰，他要跟你们互砍，你们也只能陪着！ 至于你们谁比谁厉害，谁能砍的过对方，那就看你们造化了。 哪怕你们分裂成两个不同的部落，咱大明也不会管，不管如何，对于咱大明来说，都是利好的事情。 这一手制衡之术，确实高明啊！ “若是照这样来的话，那高丽仅仅册封一个侯国，是不是有点拿不出手了？” 吴琳也忍不住皱眉问到。 “对！辽东若想真正稳定下来，那各方的势力就必须平衡，高丽虽然实力弱小，但咱们可以从别的对方给他找补找补，让高丽跟辽东三部的实力变得差不多嘛！” 刘伯温也笑着回到。 “这样也好，不如就把高丽原本准备册封的侯国，升级为王国。高丽的老大册封为郡王。如此一来，辽东三部虽然实力上比高丽强大的多，但等级上却是不如高丽了，因此见到高丽的郡王，那也得乖乖认怂，这就叫以夷制夷了吧？” 老李闻言，也顿时摸着胡子补充起来。 这些人一个个的，那都是老狐狸。 要说坑人，那都是高手！ 很快，你一言我一语，这政策就敲定的差不多了。 “讨论的也差不多了，只是你小子还没回答，高丽册封后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朱元璋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如今朱元璋，心中不由自主的再次升腾起方世玉为人生知己的想法来。 这种制衡之术，就好像是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听完之后，那叫一个倍感亲切！ 实际上，这只是因为方世玉的到来，让历史提前了几年。 而这些制衡之术，原本也就是朱元璋自己想出来的，方世玉只不过提前说了出来罢了。 朱元璋此时觉得这些制衡之术听起来很亲切，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洪武大帝在这条道上的造诣，那基本上算是首屈一指了。 “朝鲜。” 方世玉想都没想，就点头回到。 “朝鲜？” “朝日鲜明。” “不错不错！” “跟咱大明刚好相得益彰！” “不错！不错！真不错！” 方世玉话音落地，朱元璋顿时眼前一亮，看方世玉那就更像是自己的知己了。 就连取名字，都跟朕想到一块去了！ 朕没看错这小子！ “妙啊！恩人不亏是博古通今的大才啊！” “确实妙啊！虽然俺也不知道哪里妙！但俺听完就觉得这名字不错啊！” “老舅言之有理。” ......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陛下都说好了，他们也不敢说不好，何况这是真的好。 见众人纷纷较好，朱紫怡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方公子好厉害啊！ 想都没想，随便取了个名字，这些叔叔伯伯，还有老爹两个哥哥，竟然都纷纷叫好！ 方公子果然才高八斗啊！ “你们一个个这么兴奋干啥？” “搞得好像我说啥朝廷就会照办似的！” “你们是啥身份啊？还把自己代入到朝廷大臣不可自拔了不是？”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郭桓案的事情搞定，然后你们赶紧转交给陛下。” “让陛下赐给老罗一块丹书铁券，救他一命那才是正事！” “等过几天风声小一点，咱们抓紧时间，赶紧跑路，这才是首当其冲的！” “整天想些不着调的事情！” “也不嫌累啊！” 方世玉一边白了众人一眼，一边把烤好的串串分给众人。 听见郭桓案一事，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对呀！ 这说的太嗨了！ 都差点忘记正事了！ 郭桓案才是这次来找方世玉的重点啊！ 如今的郭桓案，那牵连的人数之多，简直就是史无前例！ 从中央六部开始，已经连地方的十三个布政使司都被牵扯进来了。 牵扯的官员数量，堪称天文数字。 眼前这些人虽然跟这件案子关联不大。 但老李跟老刘，甚至包括老吴在内，那在朝廷的位置都是重中之重，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几个门生被牵扯进去的。 因此这几天，他们几个人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每天来求情打点关系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啊！ 但这几个老狐狸也很清楚，陛下对贪官污吏的一贯态度，那就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因此直接来了个闭门谢客！ 哪怕是李善长这种顶着开国第一功臣帽子位极人臣的存在，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去找陛下网开一面，那不仅会适得其反，反而连自己都有可能会被砍了。 既然无计可施，那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件事搞得实在是动静太大了，难免会让众人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 唯独老罗，一脸淡然，接过方世玉递过来的烤串。 虽然名义上，方世玉是为了他能得到丹书铁券。 但老罗自己清楚，这只不过是陛下为了得到解决的答案，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罢了。 俺就是个包工头，做小弟的，那么费脑子干啥！ 俺就安安静静的吃着烤串，听着这群大佬吹牛逼好了。 朱元璋却是瞬间就差点暴揍了！ 这小王八蛋！ 朕待你不薄啊！ 这种留名青史赐名的机会，朕都送给你了！ 你特么的怎么还惦记着跑路呢？ 朕特么的哪点对不起你个小王八蛋了？ 还是朕的大明对不起你个小王八蛋了？ 你倒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朕要是错了，朕改还不行吗？ 别人要是错了，朕替你砍了他还不行吗？ 朱紫怡一脸心满意足的接过方世玉递过来的烤串，却是突然一脸的问号。 方公子怎么说了几句话，这些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化起来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 众人里，除了老罗，还有三个人没啥变化。 那就是朱棣、蓝玉以及常茂。 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烤串，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外酥里嫩，香气扑鼻，口齿留津。 不对呀！ 俺们在蒙元砍人的时候，这玩意没少吃啊！ 咋觉得今天的格外好吃呢？ “老四呀，你在北平那旮旯这玩意没少吃吧？这鞑子烤出来的，跟这个味道一样吗？也有这么好吃吗？” “是呀，四哥，俺可是前不久才从辽东回来的，也是吃过这玩意的，那味道，又膻又腥，跟方公子做出来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啊！” 蓝玉跟常茂，一边吃，一边好奇的看着朱棣问了起来。 这玩意的发明者，那还真是鞑子。 因此在汉人心目中，最正宗的烧烤，自然也应该是鞑子。 方世玉能做的如此好吃，肯定是偷学鞑子的。 虽然蓝玉跟鞑子打的交道也不少，但显然是不如朱棣的。 朱棣长期镇守北平，交道打的更多，所以才没忍住问朱棣。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朱棣那是一脸的纳闷。 他虽然在北平，但这么好吃的烤串，那也是第一次见到啊！ 鞑子要是能做出这个口味来，自己还不一天三顿都是烧烤配酒，越吃越有？ “一个个没出息的样！” “好吃那就多吃点！” “吃完了再让方小子烤不就完了？” 论霸气，那还得咱洪武大帝！ 作为跟方世玉接触最久人，一开始也是被方世玉得厨艺所吸引得。 洪武大帝发现了一个真理！ 那就是甭管多简单的食材，只要到了方世玉手里，瞬间就能变得美味起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赶紧吃吧！” “冷了就不好吃了。” 方世玉淡淡一笑。 穿越这么久了，方世玉还是头一回找到了那么点前世的感觉。 一大群人有说有笑，聚在一起吃烤串，热闹啊！ 这要是再来点啤酒，那就更有那味道了。 对呀！ 不行！ 咱得抽空赶紧把啤酒给捣鼓出来，这玩意反正也不需要多少含金量！ 以大明如今的酿酒水平，完全不是问题。 “恩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开吃了！” 朱标也懒得去想那些复杂的政治问题了，早就被香味吸引了，赶紧接过烤串，也吃了起来。 这一开口，顿时眼前一亮！ 卧槽！ 这简直就是人间至美啊！ 不只是朱标，其余人也都被朱棣、蓝玉、常茂三个人狼吞虎咽的吃香给搞得心痒痒。 赶紧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朱紫怡虽然吃的最为雅观，但奈何这可是方公子亲手烤的，亲手递给她的。 因此在速度上，那是完全不亚于这群男人啊！ 朱元璋更是一边吃，一边催促方世玉，赶紧接着烤！ “咦？这味道怎么如此美妙？” “鞑子也是这么烤的啊！为啥没有这么好吃呢？” “老罗，你能吃的出来，方公子用了啥调味品吗？” 徐达一边吃，一边看着身边的老罗问了起来。 老罗本来不想搭理，只想多吃点。 但一看问问题的人是大明如今第一猛将徐达，为了不挨揍，只得砸吧了下嘴巴，半晌才回答起来。 “孜然？胡椒粉？糖霜？青盐？” “方公子自己种的辣椒？” “其余的俺也没尝出来。” “方公子，俺说的对吗？” “对！” 方世玉眼前一亮。 竖起大拇指来。 “有些名字不太一样，但基本都是对的。” 这老罗，不愧是连水泥块都能舔上好几个月的人！ 这味觉，简直就是大明第一舔啊！ 只是听完老罗的话，朱元璋跟朱标他们却是瞬间就傻眼了！ 特么的！ 就是一个烧烤而已！ 有你这么霍霍调料的吗？ 就这么随手往上撒？ 不要钱啊？ 朕的御厨都不敢这么浪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