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三山坝,四分口
坐落在梧桐村西北的黄泥庄,有苏姓,吴姓,二十来户人家。灰蒙蒙的天,东边的灰云悄悄染了色彩,庄里陆陆续续有人打开了房门。 起了个大早的苏三洗漱一番,围着土地庙旁的晒场跑了一刻钟后,一些小伙也陆陆续续加入进来。 “早啊,三叔。” “早。” “三哥,早啊。” “早。” 不久,晒场不时响起了“喝,哈”的大吼声。 在东边的太阳的一缕缕晨光下,晒场上的人儿染成了金色,挥洒在空中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 “好了,停,今天就到这,中午用过饭,咱跟着二叔和吴大爷一起去村里见村老。再到三山坝上跟其他几个村商量着怎么分水。” “三叔,要带家伙不。” “三哥,带竹竿够了么。” 苏三顿了顿,眉毛皱着想了一会。 “把家里的铁铲带上吧,打不起来的话,趁着坝里放水了,看看水渠有哪里修补的,虽然咱在水渠冬天没水那会铲了不少淤泥。到时看看村里怎么说吧。” 苏三不由嘿嘿笑道:“有哪一年和和气气?不都得吵半天,吵完说不定再打上一场都有可能。” 众人也不由嘿嘿的笑着。凎他娘的! “好了,回去吃饱点。别到时打起架来了没力气。” …… 苏家四口人围着方桌吃午饭,粗饭配干菜,不丰盛,但管饱。 “大哥,庄里的男人今天都得去四分口等着吧,三山坝今年蓄的水没去年多,得看着点。” “嗯,建三山坝那会,咱村出力最多,老汉的肺病就冬天那会建坝落下的,不然老汉走不了那么早。” 苏大强顿了一下,说道: “咱庄的便宜,别人占不了。坝里放水那会,流过咱庄的水渠,让庄里的男人轮流到四分口看着,水必须得流够到咱水渠里。” “嗯,山塘现在一半水都不到,等田里有水,得赶紧泡两天,把地翻了。到时咱相互拉犁吧,庄里只有二大爷家有牛,不够使。”苏三回道。 “成,你功夫练到哪了,家里rou没跟上,别练伤了。” “哪能啊,这不时能吃上鱼rou。《练气吐纳决》还是没入门,看来我是没有灵根,不过我rou身血气充盈,改修内功应该是没问题,再不然就练外功。” 苏大强不由叹了口气,道: “老二成了练气修士,我想着你也能呢。不过,咱老苏家出了一个修士都是天大之幸,你也不要气馁。” “没啥,咱使不出灵植法术,养不了灵植,种普通的稻谷、果树,我还是可以的。嗯,我吃饱了,大哥大嫂慢慢吃。” 说罢,苏三走了出去。 “说这些干啥呢,老三那股神气都被打击没了。真是的!”王淑芳埋怨道。 苏大强开了开口,还是叹了口气。“吃饭吧,吃饭吧。” 三山坝,是由三座差不多都是四五百米高的山墩围坐而成。 一条峡谷沿着小青山东北边从另外一座山脚穿过,峡谷再绕山脚两个弯便是出水口,这里有四个水渠分流。 村里人习惯叫四分口,有两条水渠通过梧桐村。靠着是水渠的上游,梧桐村,五个庄,百多户,养活了近六百人。 这会四分口聚集了一群人,四个水渠流经七八个村,甚至水够多,能流到镇里,哪个水渠放多少水,每年这里都得争上一番。 梧桐村和隔壁另外两条水渠流经的石头村是不急的,反正只要水渠有水,第一口都是这两村先吃。 附近几个村的村老,不时拍桌吵着,这个我们村有多少人,要多少水,那个我们村当初建三山坝出了多少力。 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苏三时不时打着哈欠,这架还打不打了? 苏三看着太阳都挂在西边了,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桌上。 “行了,水坝先开闸吧,每个水渠的闸门开一样高,磨叽下去天都黑了。” 几个村老抬头看着苏三,是谁这么大胆拍他们的桌子? 却是黄泥庄苏大强家老三,去年带人把其他吆喝狠劲的人都打了一遍。几人沉默了一会,相互看看。 吴村老:“我没意见。” “那好吧,先开闸再说,我也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几人说完又有些尴尬,白商量了半天。 “开闸了,开闸了。” 众人沿着山间峡谷弯弯曲曲的山道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三山坝下。 三个石头大字横着坝坡上,走在坝上,眼前是一片绿水延绵到对面的山脚下,微风吹皱了水面,倒影着天上的白云斜阳。 三山坝更像是一个三片花瓣状的大湖,水坝堤横在朝东南的花瓣上。 村老叫唤来了守坝人,让他们开闸放水。 水坝旁的警钟楼响起了三声响亮的钟声。 过了一刻钟,哗啦啦的水流声传来,只见一条水龙顺着导流渠洒向空中,一团团水雾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一座五彩的虹桥在水雾里闪烁。
“真是看不厌的开闸放水啊,漂亮!呼!” 站在长坝上的苏三跟旁边的苏大强喊着。 “谁又会看厌呢,三十年前,几个村近两千人耗时两年才建成这条坝。开山采石,用尽了各村的积蓄采购三合土、铁材,我光着屁股的两年啊。” 苏大强很有感慨接着道: “你看这段坝,石头是从那座山后面的山里开采来的,还有这里,石头是从小青山上敲下来的。” 一段岁月的陈述,一群汗滴黄土的劳苦大众。 眼前仿若浮现那群人喊着号子把石头一块一块地运到这来,筑起这条长一百来米的石坝。 “老大,这几年大家都能吃饱了,村里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都越过越好了。”苏三拍了拍苏大强的肩膀。 “对啊,越来越好了,走,去下游捞鱼去。迟了就没了。”坝上的人群又蜂蛹往四分口而去。 几个村老看着恢复了清静的水坝,“诶,今年就别吵了,这水还是省着用,好日子也才过没几年。” “那就大家合计合计一下,去年雨季少雨,今年希望雨季那会能蓄满了。” 一群人不时拿起竹篓往峡谷的流水中黑影打捞,运气好的捞起就是一条大鱼。四分口前甚至拦起了竹网。 伴随着欢声笑语,春耕开始了。 …… 清幽的夜晚不时响起几声蛙鸣,苏三盘坐床上,默念口诀,呼吸时缓时快,不知过了多久。 “腿麻了,练不了,实在一点气感都没,感应天地元气,感应了个球。” 苏三双手撑起身体,缓缓把脚伸直,然后不停用手按摩酥麻的双腿。 想着,灵根到底是什么?老二修炼那会,我也看不出什么来。练气的吐纳跟修炼内功的吐纳区别有那些? 现在我能感应到一股血气随着血液流动,甚至能调动一股血气增加我爆发力。练气,內气,血气,区别在哪? 真是艹了,还得找本内功练练。 等老二回来的时候问问,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县城混的咋样了? 胡思乱想,脑袋昏昏沉沉,苏三躺了下来,轻微的鼻鼾声响起。 宁静的夜晚,有时候却往往不宁静。 在梧桐村的九天苍穹之上,天外混沌虚空中,有一座岛屿在一个灰色光罩的笼罩之下,迎着虚空雷网与罡风,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