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那是朕的钱!!!(求订阅)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 全天下都是天子的,那么天子自然就是最有钱的人。 这也是刘贺并不急于赚钱的原因。 身为天子,刘贺有一大笔钱,大到任何人都难以想象。 …… 大汉帝国所有的赋税分由三个衙署管理,一曰少府,二曰大司农,三曰水衡都尉。 少府手里的钱财属于天子的私用,大司农手里的钱财是国家的公费,水衡都尉掌管造币。 三者来源不同,用途不同,必须严格区分开,决不会混为一谈的。 大司农的收入包括各种口算之外的各种赋税、盐铁专卖的收益、均输平准的利润,朝廷土地的产出和朝廷出售爵位的收入。 支出大头是长安官员的俸禄、大兴土木的成本、用兵养兵的费用、国家节日和典礼的开支等等。 少府的收入包括对商人、山川河流湖海各种产物的课税,3到14岁百姓每年缴纳的20钱口赋、皇家土地的产出、诸侯王每年进献的酎金等。 主要的花费是朝廷运转所需器物的开支,天子皇后、嫔妃、宫人和近侍衣食住行的开支,天子对重臣赏赐的开支等。 至于水衡都尉,是大汉帝国负责制造五铢钱的府衙,造出来的五铢钱也归少府支配。 粗略计算下来,在大汉帝国每年的收入当中,大司农占六成、少府占两成,水衡都尉占两成。 三个府衙每年收到的钱粮布帛折算下来,大司农收入约三十亿钱,少府的收入约十亿钱,水衡都尉造的新铜钱虽然不会完全投入使用,但是大约也有十亿钱。 在平常的年份,这些收入中的一大半会被用掉,剩余的一小半则会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孝昭皇帝即位之后,不管在哪个年份,大司农的余钱始终保持在约四十亿钱,少府的余钱则有约二十亿钱。 一斛粟的价格不过百钱上下,一匹帛的价格不过五百钱,一头牛的价格也不过三千钱…… 少府这二十亿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这个数目每年都还在不断增长。 即使像今年这样的多事之秋,天子大行,新君即位,大司农和少府的开销都非常大,但是余钱的数量仍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昌邑国账面上的那八百万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那么多的钱,用来打一场大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 这些琐碎的数字,一部分是刘贺以前看书的时候记下来的,另一部分是他最近才从少府乐成的口中得知的。 刘贺这个“傀儡天子”,要兵无兵,要人无人,但是要钱有钱。 当昌邑王的时候,刘贺为了田不吝那些贪官污吏贪墨的八百万钱,把整个昌邑国折腾得底朝天,而且还总想着该怎么赚钱。 但是,几日之前,当刘贺从乐成口中得知少府的全部家底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格局没有打开。 每年几十亿钱的收入,只要不是用来修宫殿修城池,那么怎么都不可能用完。 根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如此折腾。 刘贺不是要靠卖农具赚钱,更不是要靠酿酒做醋来赚钱。 恰恰相反,刘贺反而要学会花钱。 花钱让百姓用上免费的农具,花钱让百姓去赚更多的钱。 如果说大汉帝国是一摊生意的话,那么刘贺就是这摊生意做大的财东。 最大的财东,又何须去铺子里和仆役争一点点小利呢? 至于那些大赚特赚的富户地主,刘贺自然有办法限制他们、收拾他们。 站着把钱挣了,这才是大汉天子要做的事情。 更何况,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钱本来就是要用回百姓身上的。 这就是刘贺敢喊出“要赏得多一些”的底气。 …… 天子刚说完要大行封赏,朝堂上诸公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在之前的大朝议上,诸公就明白,天子是一个慷慨之人,在赏赐这件事情上绝不会手软。 “朕决定,兵卒每人赏赐帛两匹,伍长、什长乃至都尉,每升一级,赏赐翻倍。” 一匹帛大约值五百钱,十五万士兵每人两匹就是一千钱,总计一千五百万钱。 再加上给各级军官的封赏,至少要再翻个倍。 如此一来,天子这大手一挥,就赏出去了三千万钱。 虽然这在少府的钱中只算得上九牛一毛,但是对于在场的滚滚诸公而言,仍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每人两匹布帛,外加五百钱,对于前线的兵卒来说,已经是一笔厚赏了。 未战而厚赏如此,大汉从未有过。 于是,宣室里,有人就不愿意了。 “陛……陛下,此次行的赏赐未免太重了一些,《左传》有言,小惠未遍……”杨敞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道。 《左传》,刘贺是读过的,而且熟读。 杨敞引用的这几句话,出自《左传》中的《曹刿论战》,无非是想说天子在财物上行厚赏,容易被世人诟病是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是目光短浅的行为。 刘贺暗笑了一下,想和朕辩经,你也配?! 几日之前,朕在朝堂上大行封赏,你杨敞不也拿得喜笑颜开吗? 凭什么朝堂上的公卿拿得,前线流血的兵卒拿不得? 无非是三公九卿中的很多人,不把兵卒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罢了。 杨敞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说着,有一些官员也都跟着频频点头,那交头接耳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刘贺先是小心地看了一眼霍光,接着又看了看赵充国,两人对杨敞不合时宜的言论都有些不满。 这一刻,刘贺心里明白了,他是和霍光他们这些实干家站在一起的。 既然如此,就可以借花献佛了。 “咳咳!丞相说得太快了,朕听得不够真切。”刘贺掏了掏耳朵说道,似乎真的没有听清。 “啊、啊,这……”杨敞说得口干舌燥,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刚才,丞相是说朕的这些赏赐,是小恩小惠,会让未得之人心存不满,因此不宜过重咯?” “老臣确有此意。” “那几日之前,朕可给你赏赐了金五百,素缣三千匹,食邑两千户,为何那个时候,丞相不说这是小恩小惠呢?” “丞相到底是觉得朕的封赏是小恩小惠,还是觉得流血的将士不应得到封赏呢?” 刘贺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纯真的笑意,那眼中更是透露出一丝不谙世事的纯真。 他不似在诘问,更似在发问。 已是花甲之年的杨敞没想到天子会如此发问,半张着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似乎都忘记了呼吸,脸也越憋越红。 “这、这……那、那……”杨敞支支吾吾,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刘贺可没有忘记,历史上那份鼎鼎有名的《奏废昌邑王》,就是出自这杨敞的手。 平日里,百官之首,理应担起为百官做表率的样子,唯唯诺诺,不敢与霍光分庭抗礼,怎么能让百官信服。 刘贺敬佩太史公,但是对他的贤婿是一点儿都看不上。那就别怪自己借这个机会敲打你,来立一立自己的威信了。 “丞相如果还未想清楚的话,那就先坐回去想一想吧。” 平时不发怒的人,偶露怒火,最为骇人,更何况还是天子之怒。 杨敞被逼问得无话可说,颓然地坐了回去。 刘贺再一次看向了群臣,大手一挥说道:“朕意已决,将士在前线流血,朕不能亲随,钱财之物,自然不能苛刻,纵使是小恩小惠,也是出自于朕的真心,如有非议,朕愿一人承担!” “朕诏以下,诸公何人有异?” 诸公早已经看到了杨敞的窘态,谁都不愿意步他的后尘,自然再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了。 刘贺看到,霍光神色如常,赵充国有喜色,就连那范明友的表情都缓和了一些。 小朝议,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今日四更一万字,六点半两更,九点半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