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乱战(十)
雨越下越大,像是子弹一般敲打着一切,蒋仁平驾驶着五系宝马來到麻将馆前,似乎这在暴雨之中的麻将馆有些扭曲,蒋仁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错觉,顶着雨走进麻将馆,空荡荡的大堂毫无一人,只有前台那几个昏昏欲睡的服务员,看见來人是蒋仁平后,继续懒惰的打着哈欠。 蒋仁平也沒有功夫对这几个用钱就可以摆平的狐狸精打情骂俏,自己轻车熟路的來到那熟悉的房间,沒有敲门就推门而入,看到整个房间中只有低着头坐着的杨旭,蒋仁平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把事都解决了。”蒋仁平掏出一根泰山,倒着在桌子上抖了抖,瞥了眼神情不算自然的杨旭。 杨旭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 “钱我等会就给你打过去,不过现在我手上有点麻烦,愿不愿帮我解决。”蒋仁平点燃烟,惬意的抽了一口说着。 身后传來门反锁的声音,蒋仁平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似乎是有着什么很恐怖的事,甚至都有点不敢把头转过去,但一只手在此刻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蒋仁平打了个激灵,瞬间被这不知道有着什么力量的手按在了麻将桌上。 任由蒋仁平如何挣扎,似乎都无法摆脱这一只魔掌。 “你.....到底是谁。”蒋仁平有些绝望的说着。 “我是谁。”赵匡乱的声音充满着讽刺,直接松开了死死按着蒋仁平脑勺的手,蒋仁平直接蹦了起來,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來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赵匡乱的腰间。 但离赵匡乱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时,蒋仁平的手被赵匡乱锁住,另一只手像是毒蛇一般咬住了蒋仁平的脖子,硬生生把身高体重都比赵匡乱高出一个曾经的蒋仁平给举了起來。 “我叫赵匡乱,你要杀的那个人,是我姐。”赵匡乱冷声说着,似乎言语中所带着的东西,不光光只有仇恨,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但蒋仁平现在可沒有什么闲情雅致去研究这东西。 蒋仁平的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求助的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杨旭,但无论他怎么哼哼,杨旭仍然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以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第二天,他就是腰缠万贯的主了,等明天他就能做到那个他所梦寐以求的位置,做哪些该大展拳脚的事,但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那一切,甚至是他可以呼吸到那属于他的空气的时候,梦醒了,只有一个将死之人,这是如此的悲哀,似乎他这位了利益与利弊算计了一辈子的人生,就像是个笑话,甚至连个笑话都不如。 蒋仁平最后彻底沒了呼吸,他甚至沒有敢直视过赵匡乱的眼神,如此的悲哀,或许等笑话彻底结束后,就不算是个笑话了,运气好点还可以让人不遗忘,运气差点,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在这场无名风暴中,无数个战场,算的上惨烈的露骨中,两伙已经斗到苟延残喘的人对峙着。 狍子这边,除了狍子还能勉强站着,老邪与李鸿眺也只能半支撑的站在吧台,李鸿眺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老邪更加的惨,但手中仍然紧紧攥着一根玻璃条,虽然碎玻璃已经扎入了老邪的手心中,但此刻老邪似乎也感受不到这所谓的疼痛。 豹子这边,卡座上躺着左脸抽抽的瓜子,豹子死死守在瓜子身前,瓜子左脸打着哆嗦说着:“豹子叔,我想回神山。” “瓜子,你给我撑过去了,撑不过去,你可是要下地狱,见阎王爷的。”豹子冷声说着。 “豹子叔你别说这个,我怕。”瓜子这股胆小似乎不是装出來的,但刚刚面对狍子三人的无畏也不知装出來的。 “怕就别死,你要是死了,铁骑下地狱还不狠狠的收拾你。”豹子看似威胁的说着,但身体仍然止不住的颤抖。 “叔,我不死,我不死,不死,不....”瓜子喃喃着,声音越來越小,小到微弱。 豹子转过头,看着左脸已经不在抽抽的瓜子,似乎这样的瓜子,也有几分帅气。豹子突然笑了,笑的流下几行热泪,但因为脸上挂着太多的血,看不到那透明的泪迹,转过头,一切都变成了狰狞,像是踏破一切一般,冲向狍子。 李鸿眺强撑着拦了上去,但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豹子给撞了出去,老邪也抄着玻璃条挡了上來,但同样也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豹子打翻在地上,此刻的豹子,似乎无人能挡一般。 狍子脸上挂着难看的苦笑,身体无比的摇晃,不退反进,一把特制的匕首掏出,狠狠的插在豹子的肚子上,但一个拳头在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狍子给打了出去,像是碎了的玻璃一般落在地上。 狍子只感觉自己的胸口被豹子开了个洞一般,身体像是燃烧了一般,火辣辣疼着,近似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豹子摸着肚子上这带着倒刺的匕首,猛的拔出,一步步走向已经完全沒有了反抗能力的狍子。 “豹子,多年未见,想不到会是在地儿再见上一面。”门口传來一句异响,一个身材庞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身材同样不容小窥的汉子。 豹子停住了脚,看着门口的仁鹰,手中的匕首却攥越紧,那一张布满血狰狞的脸,似乎极力压抑着一些难以cao控的东西。 “放了他,又或者放了自己的命,你选哪一个。”仁鹰一步一步逼近豹子,一个仍然处于巅峰,一个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胜利女神到底会站在哪一边,已经很明确了。 豹子手中的匕首落下,仁鹰停住了脚。 “你们准备迎接李铁骑的怒火吧。”豹子冷声说着,走向躺在卡座上已经慢慢冰凉的瓜子,扛起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 仁鹰笑笑,李铁骑还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一个挺值得推敲的问題,如果说一个叶飞燕,一个白客都降服不了这家伙,岂不是到了鬼神的地步。 蒋仁平的小别墅被翻了个底朝天,但恭三儿三人仍然一无所获,好像蒋仁平先嗅到了什么气味一般,直接人间蒸发了。 “他奶奶的,这么热闹的一夜,怎么各处都见不到几个人影。”恭三儿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把烟头在沙发上按灭,如果是蒋仁平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被气的跳脚,如果他还能亲眼看到的话。 “是我们沒找对地方。”张庆弓沉声说着。 “你说锦城华府。”恭三儿道出这四个让人莫名心中一荡的四个字,这几个字似乎总能让人想起点什么,那让人眼红的利益,又或者倒在这四个字前的尸首,但前者是太过耀眼,耀眼到让人忽视了后者。 张庆弓点了点头,想要在浑身中摸鱼,就得搞清楚,这摊浑水到底來源于什么。 “大岳,要不要生死门上走一遭。”恭三儿抓耳挠腮的说着,从真皮沙发上跳了起來,有点跃跃欲试的模样,比起这生死门上走一遭,更像是个发现了稀罕玩具的孩子。 大岳或许是觉得恭三儿的模样太过浮夸,苦笑的点了点头。 “生死由命,富贵由命,跟小爷走,,”恭三儿爽快的说着。 或许这模样是太丢人了点,让张庆弓一脸的黑线,好在这里除了他们沒别人,否则张庆弓真有种先收拾一遍恭三儿的冲动。 不算狭小却在此刻压抑到极点的小包间中,赵匡乱与杨旭对视着,中间隔着一个早已经断气良久的蒋仁平。 “以后如果你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不管是任何目的,我都不会放过你。”赵匡乱打破沉默说着,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了点,但杨旭却一点也不会质疑,毕竟來自赵匡乱的恐惧,他可是还沒挥散去一点。 杨旭如同受了大赦一般,连忙点了点头,沒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别说复仇了,现在杨旭只想离赵匡乱越远越好,哪里管那个脖子因为保护他而被扭断的杨军,人性在这种时候,总是被发扬的无限的丑陋,又或者无限的接近于真实,对他们來说,一点不畏惧死亡的人,是不存在的,但这种人,是真的不存在的吗。 赵匡乱默默离开,沒有理会杨旭那让人作呕的感谢神情,只身一人离开麻将馆,刚刚走出,望着眼前的大雨,感觉有些头晕眩目,摇摇晃晃的走向已经被摧残一番还沒有维修的奥迪,上了车,赵匡乱还沒有发动车子,就感觉背后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般,这种感觉,让赵匡乱似曾相识,就像是在小兴安岭被什么庞然大物所盯上。 “一直往南开,我不说停不要停,有什么问題保留。”一个带着些懒惰的声音在赵匡乱背后响起。 赵匡乱平静的发动车子,照着男人所说的南方开去,直觉告诉赵匡乱,这或许是最明智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