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水军之勇

    汉军大寨放置的十几台蓄势待发了多时的投石车同时向江中抛出巨石，直砸的江面上浪花飞溅，船屑纷飞。箭楼上的弓弩兵也是乱箭齐发，箭如飞蝗，瞬间就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孙军杀的惊慌失措，军心大乱。

    孙静情知中了埋伏，急忙下令调转船头撤退。只是许多大船此刻已经被水下暗桩上的铁索缠住，被钩抓锁住，左右前后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石块带着呼啸之声从天而降，把大船砸的满目疮痍。

    箭楼上的弩箭犹如雨瀑般倾洒而来，居高临下，射程更远，力道更足，直射的孙军在甲板上抱头鼠窜，不少人变成了刺猬。情急之下，孙静只好下令全军弃船逃命，一面派侥幸逃脱的战船向孙坚求救。

    “咚咚咚……”桑落洲上传来一阵慷慨激昂的鼓声，这鼓点高亢而富有激情，使人听闻之后血脉贲张，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击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寻常士卒是敲不出这种振奋人心的鼓声来的。

    自从韩世忠夫妻来到柴桑半个月以来，麾下的将士已经听惯了韩夫人的鼓声。甚至私下里有“一天不闻夫人鼓，三军将士皆无力”的玩笑话在军中流传，虽然夸张了一些，但却说明了这些将士们对梁红玉鼓声的认可。

    看到孙坚军舍弃大船向小船聚拢，准备弃船逃命，韩世忠便下令停止射击，留下两千人守护桑落洲，自己与梁红玉带着五千精卒全部登上短小轻便的走舸与艨艟，在梁红玉鼓声的助威下奋力冲入孙静船队中，与孙坚军展开rou搏。

    大船受损，一个个被砸的晕头转向，孙坚军士气急剧下降。而汉军以逸待劳士气大震，当下人人争先，各个奋勇，直杀得孙坚军溃不成军，尸浮满江。

    “夫君，正从楼船上跳到走舸之中的人十有**是这支船队的主将，妾身击鼓助你前往生擒！”梁红玉眼尖，击鼓的时候看到楼船上一员大将打扮的人，在数十个亲兵的拱卫下正向一艘小船上撤退，准备逃离桑落洲这片区域，便大声的提醒韩世忠追袭。

    韩世忠定睛看去，借着火把尚能看清楼船上飘荡着残破的“孙”字大旗，不由得大喜过望：“此人必是孙坚麾下家族将领之一的孙静。某当前往生擒！”

    韩世忠当即手中长枪一招，高声下令：“儿郎们。随本将上前，生擒了孙静！”

    在韩世忠的引领之下。十余艘短小轻便的小船紧随着韩世忠乘坐的艨艟，敏捷的在被暗桩困住的大船丛里穿梭，全力划动船桨，奋力追赶孙静的小船。

    为了在江战中取得上风，孙坚把小船大部分都留给了周瑜与符存审作为内应。因此孙静带领的这支船队大部分都是以斗舰、艨艟这样的中大型船只为主，只有少量的走舸小船。

    此刻遭到了暗桩的围困，孙静带来的七十多条战船至少被搁浅了一半，还有十几条没被铁索缠住的小船也因为被后面的大船堵死了退路，无法逃脱。再加上又冲在最前面。只能坐以待毙的遭受抛石车的蹂/躏，毫无抵抗之力。

    鼓声隆隆，韩世忠引领着十余条小船在江面上劈波斩浪，直追孙静。孙静所在的这条小船最多只能容纳一百八十人左右，但因为士卒急于逃命，所以此刻上面至少挤了将近三百人，大大的影响了行船的速度，眼看着汉军的船只越追越近，孙静不由得大惊失色。

    “你、你、你……你们几个全部给我滚下船去！”副将求生心切。无奈之下只好把士卒往江水里面驱赶。

    “将军，给条生路吧？下了船不是被汉军生擒也是被江水冲进大海啊？”遭到驱赶的几十名兵卒纷纷哭丧着脸向副将作揖求饶。

    副将大怒，拔剑在手：“奶奶的，都不听话是不是？下船或许还有活路。再挤在一起，只有同归于尽！前面的那一堆全部给我下水，否则老子现在就砍了你们的头颅！你们死了不打紧。孙静将军可不能跟着你们陪葬！”

    “不可鲁莽，事已至此。唯有死战而已！”孙静提刀在手，阻止了副将的鲁莽做法。高声吩咐道：“既然无路可逃，将士们便全部拿起武器，与敌军死战吧！”

    孙静的话音刚刚落下片刻，韩世忠带领的十几条小船便急速驶来，纷纷弯弓搭箭朝孙静所在的小船上射了过来。孙军同样控弦搭箭，朝着汉军还射。

    一阵密集的互射之后，孙静船上的兵卒由于密度太大，汉军的乱箭几乎命中了一多半。孙坚军登时像下锅的饺子一般纷纷朝着江水中坠落，片刻间就被射翻了两百多人。甚至就连孙静也中了两支乱箭，右肩及腰上各自插了一支羽箭。

    两舷相接，韩世忠手提长枪，腰悬佩剑，奋力一跃，便登上了孙静的船只。

    “叛将孙静，快快束手就擒，还可留你一个全尸！”韩世忠一边怒喝，一边挥舞长枪。枪花在火把的照耀下犹如火树银花，所到之处皆不落空，每一枪刺出必然夺走一人性命。转眼间就刺翻了数十人。

    十几条走舸把孙静的小船团团围在中间，汉军勇卒从四面八方的纵身跃上敌船，挥舞着大刀收割孙军人头。而梁红玉的鼓声更加气势磅礴，犹如山摇岳动，又如万马奔腾，只让韩世忠及麾下的将士更加骁勇。

    韩世忠挥舞着长枪步步逼近孙静，一边大声的施展心理攻势：“大胆孙静，还要做困兽之斗吗？快快束手就擒，或许陛下有好生之德，饶你不死也不一定！”

    看到韩世忠长枪如龙，所向披靡，孙静自忖难敌，大笑一声道：“某也是孙氏子弟，岂能屈膝求饶？今日只有断头将军，绝无被俘之徒！某便留给你一个尸体吧！”

    话音未落，孙静将手中佩剑猛然朝着韩世忠狠狠的抛了过去，韩世忠可不像林冲那样悍不畏死，手中铁枪一抖，将砸来的佩剑给挑开，到时将一旁的孙坚士兵给劈了个正着。当即血水喷涌而出，将脚下的甲板上染得一片殷红。

    孙静趁着这个机会，借着自己水性好的特长，当即跳进河中潜水而逃。等韩世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无法看见孙静的踪迹。主将既逃走，剩下的百十名孙军士卒群龙无首，纷纷丢了手中的武器跪在甲板上投降：“愿降，勿杀！”

    就在这时，下游的孙坚战船掉头返回，百十艘大船溯江而来。纷纷高呼：“孙幼台勿忧，周青特来援你！”

    敌军势大。留下船上百十名俘虏的性命是个巨大的威胁。万一孙坚军占了上风，这些人必然会重新为敌。到时候反而会遭受内外夹击。

    韩世忠略一犹豫，还是做出了斩杀的命令：“全部杀了！”

    围着俘虏一遭的汉军士卒刀枪齐下，转眼间就把百十名投降求饶的孙军士卒屠戮殆尽。满船三百余人，无一生还。

    “孙军主力大军杀回来了，速撤！”韩世忠倒提了长枪，下令撤回桑落洲。在江心上以小船搏击大船，完全是自寻死路。

    得了韩世忠一声吩咐，众汉军纷纷跳回自己的小船，追随着韩世忠向桑落洲方向退去。

    孙坚听闻孙静跳水逃生，又闻陈武被林冲斩杀，不由得悲从中来，下令全军拼命攻打桑落洲，誓要替陈武报仇，誓死斩杀韩世忠和林冲二人。

    孙静不愧是在长江上泡大的男生，身受重伤的他独自一人在江里浅浅浮浮，换做是其他人的话早就死了。可是他却找了一艘小艇，拉来不少江中的孙坚士卒，赶着桨，追上了孙坚的坐舰。孙坚见到自己三弟安全逃回，也是舒了一口气。但是情况的变化也让孙坚心悸，汉军来势汹汹，两路朝着自己围了上来。

    林冲从后面尾随着追袭，卢象升又与徐晃亲自督率船队从水寨中冲杀出来，韩世忠也再次换了艨艟。三面夹击孙坚。辛亏周瑜、孙策率军来援，与汉军陷入混战之中，方才让孙坚率领的主力从困境中解脱了出来。但仍然遭受了巨大重创，孙坚不敢再恋战下去。只好下令暂时向上游退去。

    当鼓声逐渐消弭之时，整个江面上飘满了伏尸与破损的船只，江水一片血红。残破的旌旗甲胄。满江比比皆是。而长江两岸依然一片桃红柳绿，丝毫没有因为这场恶战而改变了它的颜色。

    天亮之时。双方各自统计损失，孙坚的大小船只共沉没折损一百多艘。阵亡溺毙了一万两千人，此外还伤了先锋符存审和孙静，折了亲信武将陈武，这一战可谓惨败！

    而汉军的情况虽然稍好一些，但也同样惨烈。折损了大将张奎和郑怀不说，就连亲自督战的卢植也在混战中被孙策射中了锁骨，导致身体状况更加每况愈下。此外还有将近七千士卒在这场江战中失去了性命，船只沉没三十多艘。

    卢植被医匠做过处理之后，脸色苍白，卧床难起。次子卢象升被特意调来服侍他。萧延嗣作为主帅来探望了下卢植，见到卢植这次伤的不轻，只得派人将他送回长沙安养，还找来了张仲景的弟子来为他诊治。

    萧延嗣在县城召开军事会议，作为第一谋士的荀攸建议道：“这一战孙军知道了我军的厉害，军心必然忌惮！况且韩将军这一战用兵如神，都督，不如就把水师的指挥权放给韩将军吧！”

    就连林冲也在一旁进言道：“某也知道都督担忧我与良臣兄不合，自昨夜之战后，我林冲便以良臣兄马首是瞻，任凭他驱使！”

    “如此，萧某便放心也！”

    听了林冲的保证，萧延嗣方才放下心来，命令将水师将军权杖转给韩世忠，命他总督水师的人马，阻止孙坚军的东下。然后调拨三百人马护送着张奎和郑怀的灵柩踏上了返回金陵的旅途。一面派遣使者将病重的卢植快马加鞭的送往千里之遥的长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