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热身会

    苏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要是年龄到线，传位怎都也有个过渡期，足够姚呈瑞为接班人扫清障碍。跳梁小丑的小打小闹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自知争位无望的皇子们也不敢起造反的心思，除非排开姚呈瑞的威胁。

    孙黄河双目陡然亮起，像是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找到了答案一般，思路通透。其他人都猛地一震，林伯叫道：“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立刻就要失去权力。那即使皇上已选定继位人，也没有时间过渡。新皇威望尚未建立，失去了皇上的庇护，如何摄服朝堂众臣？如果这时有其他皇子召集一帮大臣站出来质疑新皇的才干德行，要求另立新皇，如何处置？皇上又失去皇权再不能干预，岂不坐视朝堂争乱、国家动荡？”

    所有人的目光齐看向孙黄河。孙黄河面色凝重道：“确实这个可能性很大，我皇天纵奇才，如果让我猜谁是鑫浩国下一位驭神，我心中的人选也会是皇上。”

    太突然了！这样一来，皇权肯定无法平稳过渡，夺位之争立即就会发生。

    皇上难道不能压制境界，等段时间才突破吗？包括孙黄河，众人都不知道修炼到驭神的方法，更不知道突破时的变化。或许就是契机一至，水到渠成破入驭神，根本不是自己想停就能停的。

    得出这个想法，苏佑心中的很多疑问也都有了答案。四海商楼偷袭万刃的车队；姚传奇兄妹瀚林城遇刺；帝都长街上对苏佑的刺杀......。这些行动都有明显破绽，根本就瞒不住。但背后之人仍敢动手，事后皇帝的处理方式也是轻描淡写，已经很明显了。背后做这一切的人就是知道皇上已受到规则的制约无法出手，才肆无忌惮。

    有异心的人都蠢蠢欲动了。也许等不到皇上传位新皇，帝都就已经乱了。

    苏佑之前一个模糊的念头也清晰起来。他一直觉得五皇子不简单，总会下意识将一些事情往五皇子身上套。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姚传奇的宴会上就有了怀疑。那次有人说起四海酒楼死了几个人时，五皇子的侍卫长云蚕隐晦的瞥了姚传奇一眼，苏佑当时就捕捉到云蚕是知道姚氏兄妹瀚林城遇刺之事。加上后来的一些事情，苏佑就对五皇子心生怀疑了。

    推理三——受益最大者就是最大嫌疑人。有资格争夺皇位的就这几人：二皇子和四皇子机会最大，自然嫌疑最小。三皇子的机会也要大过明面已经放弃了皇位争夺的五皇子，所以最有可能反而是五皇子。

    五皇子故意给人心无大志、一心想当个逍遥王爷的假象，麻痹世人。背地里却在图谋篡位，所以才勾结东瀛人，以暗中刺杀、挑拨栽赃，让几位皇兄互相猜忌，明争暗斗，他得渔翁之利。

    苏佑思索山谷中偷听到奚祖平与影士的对话，当时还以为是四皇子勾连东瀛人，这时又觉得是五皇子。但五皇子是如何让灵刀门转投他门下？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已暗中投向了五皇子？五皇子在暗中布局谋划已久，不发则已，发则必乱。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这个除夕就难过了。

    各种念头纷纷在苏佑脑海中浮现。众人也都在各想各的，到没有人注意苏佑。只有孙秀琇瞟了他几眼，发现他脸色难看。

    孙秀琇自从表明不想拜古岳峰为师的想法，就不再说话。她也在消化刚听到的大陆秘辛和皇上可能已是驭神修士的猜想。这时心中一动，突然道：“爷爷！请问太爷爷是否在世？”

    众人又是一震，然后都一脸期盼的看向孙黄河。如果他老人家还在世，那就必定是驭神境了！家族多了个驭神高手，多么振奋人心。

    孙黄河、孙黄沙面色有些古怪，似也有一些期许。孙黄河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三十年前父亲云游而去，我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

    众人感到失落，但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一切皆有可能。因古岳峰的出现，引发众人的无限想象。又因为苏佑点出皇上可能已突破驭神，众人生出紧迫感，开始思索家族该如何应对。

    孙黄沙欲言又止，其他人想表达想法的也是如此。苏佑见状，站起身要告辞，留给他们族人单独商讨。

    孙黄何摆摆手道：“苏佑你先不要急着走。以前不让你参与，因为这些事与你无关。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你加入我孙族的议事。”

    孙重楼点点头，也说了几句信任苏佑的话。又夸奖了他在擂台上的表现，为商楼赢得了巨大利益，更打压了四海的气焰，为万刃扬眉吐气。说稍后会公布给他和白山的奖励。

    有族长表态，其他人也就微笑点头。苏佑这半年的表现，其实已经赢得这些孙族核心人物的信任。

    苏佑抱拳又坐下。听他们接下来讨论的应对措施，苏佑也就对孙族的势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孙族当得富可敌国，其不光在鑫浩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有工坊和商铺，云泽和天川也不少，甚至与某些外族之间也有商业往来。苏佑也听到一些陌生的名字，有四大主城之外其他城池的负责人，也有国外商楼的主事者......。

    孙黄河果然如他所说的将家族的重心都放在经营上，讨论的都是如何在维护鑫浩商业稳定上面做功夫......。孙族在朝为官的只有孙重山，官职也不高。另外，就是在都卫当差的孙重刃，虽是副统领，但副统领有好几个，他手下也就管着千来号人。都卫军只是负责帝都的治安，与军方涉及并不深。

    这时听到孙黄沙、孙重庆谈到如果二皇子夺得太子位，以孙族与二皇子关系的密切，孙族需要有所表现才是。苏佑忍不住插话，将他对五皇子的猜测说了出来，众皆愕然。

    当他们听到苏佑将他亲身的经历，逐一分析，众人不得不承认苏佑说的推测很有道理，随后他们有了更深的忧虑。

    孙秀琇若有所思，她没有怀疑就相信了苏佑的话。首先担心的确是紫烟姐，她知道云蚕对紫烟姐有心思，虽然紫烟姐并不搭理云蚕，但也觉得有必要提醒紫烟姐，让她有所防备。

    孙族个个都面色凝重。孙黄河也将山谷内窥见奚祖平与东瀛人密谋的事说出来，众人至此相信五皇子才是最会韬光养晦、隐藏最深的人。

    苏佑随口一番话就打乱了孙族的商议，众人对他的意见更加看重。后面的讨论都不时会问苏佑的看法，苏佑谨守他外人身份，并不深入参与这些孙族内部运作的讨论。

    半个时辰后，苏佑从会议室出来。见已过了放学时间，杨婵应该已经到家了。想了想就不回去，而是直接去找白山，与他一起去赴晚上的宴请。

    就看见白山，欧可仁，还有毛遂三人已候在议事堂外面。略一交流，才知道他们是得到大少爷的通知，就提前候在这里。白山道：“明天周日，是休工日。毛遂知道宴会地点，我就将他带上，也让他去见识一下。已经备好马车了。”

    毛遂赶紧向苏主管见礼。实行周制后，每周休息一天，算是苏佑给器坊争取到的福利。当然偶尔也要加班，不过加班算双倍工资，这样一来，伙计们不但不排斥加班，反而很期待。

    苏佑没意见，他知道白山与毛遂关系好，他在毛遂身上看到以前白山的影子，所以对毛遂也有好感。

    本来马千里是要派马车来接他们，苏佑嫌麻烦，提议到约好的地点汇合。马千里派人来通知聚会的地方是“栖凤楼”。“栖凤楼”在帝都非常有名，规模比仙音楼还大，光在帝都就有好几家分楼。一听又是青楼，苏佑无语，这些人怎么一请客就是去青楼！想来是古代人没有多少消遣娱乐场所。

    孙天恩已通知他们先行，四人就登上马车，奔出府门。去的这家“栖凤楼”在北城区，马车起码要行一个多时辰。苏佑随意问了问毛遂的冶炼工作，毛遂立即兴奋介绍起来，又说跟着姬师还有左师学了很多东西，他开了口就涛涛不绝。

    苏佑又问起他的修炼，他曾让白山将“皓月剑法”交给毛遂练习。谈到修炼毛遂就不敢夸夸其谈了，面前苏主管可是击败了动神中期的强者。他小心的汇报，说姬师曾多次指点过他，然后又兴奋说他现在的工作生活比之以前那是天壤地别。他真心诚意地感谢两位主管的提携。

    苏佑点点头，感觉这毛遂是挺对胃口，乐意栽培他。白山会心一笑。

    这是苏佑第二次来北城区。上次他是一个人逛过来的，主要想看皇城，走马观花。不过那次收获到不少，他还记得那位偷袭自己的姚郡主。苏佑到不恨她，只是好奇她为何要找自己麻烦。

    天已黑。但一路上灯火不断，家家户户都为迎接新年亮起灯笼。栖凤楼门口更是彩灯高悬，一片通明。高大气派的牌楼，青砖碧瓦的院墙，将楼外面与楼里面分隔成两个世界。

    光看这院墙的连绵，就知道栖凤楼占地极广。牌楼后是一片广阔的院落，华丽的楼台亭阁点缀其中，错落有致，好大一座园林！园道两侧栽种有两排梧桐树，树上悬挂灯盏，将院落照的通明。

    苏佑身临其境，看着遍种的梧桐树，心道：栖凤楼，真应景！

    灯火如昼。出入的人络绎不绝，人人身着华美衣服，非富即贵。满园欢声笑语混杂，彩衣飘飘的娇娆女子们一手提着各式花灯，一手揽着客人的手臂在园内游览，好不喧闹。胜似鱼龙舞！

    迎宾仕女笑语盈盈询问贵客是否有订位。白山报上马千里的名字，立马就有一位长相妖娆的女子迎了上来，她身着墨绿色缀着黄色花边、落地厚风裙，腰束彩带，纤细蛮腰将胸部衬的高耸，惹人遐想。梳坠马的发式，美丽的面庞上，一双大眼长而媚，勾人心魄。

    苏佑不禁想，怎么青楼女子皆是长得如此风sao诱人。不过此女的浪荡神态稍显娇柔造作，有过度夸张之嫌。比不上飘音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动人风情，那偶然横生的娇媚，诱人无比又自然真致。尤其是她变幻多姿的神态，可甜可咸，可萌可御，时而娇憨时而妩媚，摄人魂魄。他想到“狐狸精！”

    嗯？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飘音呢，为何要拿她和飘音对比？苏佑不禁自问。他当然不会承认心里自动浮现出飘音。最后自我解释是，她们都是吃青楼这碗饭的！

    女子未语先笑，“原来是马公子的客人，小女子蓝凤！正是马公子交待蓝凤在此等候各位，诸位公子请随奴家来。”

    蓝凤宽袖摆动，婀娜娉婷行在前面带路。她一路介绍园中景色，妙语如珠下已问明四人姓名。口中就苏公子、白公子、欧公子、毛公子不停，极尽讨好道：“我们现在前往的小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只有饱读诗书的士林学子们才有资格。”

    白山闻言，对苏佑露齿一笑。

    园景再生变化，彩灯映照，树影婆娑。他们听到潺潺溪水声，竟然引水入园，成溪成池。几人不久就看见有一跨溪小桥，不由惊叹此中主人真是好大手笔！步上小桥，下临溪水，可见游鱼嬉戏，有种江南田园般的雅秀景致。跨过小桥，两旁是形态各异、水景相融的水榭亭台。

    前面又是一个园中园，园子被几栋雅致小楼围在中间。众人来到其中一栋小楼前，只见门悬大红灯笼，朦胧光晕，引人入胜。入到里面，苏佑眼前又一亮。从小楼可见整个园子。小园布置的似表演舞台，又分成一个个小平台，平台间以亭子、异石、草木繁花隔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亭台之间以小桥连接，整个空间布置的典雅有致，宁静幽深。

    小楼有两层，一层皆有门廊通到整个花园空间，二层是一间间带露台的房间，客人可立于露台倚栏俯瞰整个园景。

    也能看到对面其它几栋小楼。小楼与花园完美结合，装饰奢华又不失品味，处处透着文艺气息，苏佑都忍不住赞叹！

    上到二层一间足有近百平方大的房间。马千里兄弟几人早已到了，飞虹剑派的师兄弟们也到齐。还有几个陌生人，似包房的房内已有近二十人，苏佑四人到的最晚。

    他们或站立，或坐于软席上，还有几人手持酒杯斜靠在露台的栏干上看着下面的花园。这间房看下面园景的角度相当好，园景一览无遗。

    蓝凤的声音柔软腻耳，撒着娇问候房内每一位公子。就让苏佑他们知道了其中几个陌生人的身份，只听姓名就知道都是城中大族的公子。

    苏佑才知道这个小园是一个叫“梧桐斋”的文会场地。帝都如“梧桐斋”这样的文会不少，都是开在朝庭举办的“玉章迎春”会之前，遂被称为“玉章迎春”热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