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蛊灵
我原本是打算带着小黑龟出来晒晒月光，指望从它身上得出个所以然。没想到把自己给喝醉了。小黑龟张开嘴巴，我给它喂了些烈酒，本以为小黑龟会躲闪，没料到它还喝了不少，很快就把脑袋给缩了回去，变得安安静静的了。 看着寂寞的山野，回想着虫动的话，感觉自己其实是个平凡人，我之所以经历那么多，只为了好好地活着，其实我和世上的人一样，为了生活，必须不断努力下去，或许这就是我的平凡人生吧。 夜色寂寥无比。寒风四起，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人儿还需要温暖。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坚强地活着，希望就会在未来出现的。 我回去的时候，经过龙家的墓地。发现毒童子立在龙傲的墓前，目光悲伤，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情感流露。已经说上了千言万语。 毒童子抬头看到了我，道：“萧关，你来了啊！是来找我的吗？” 我心中愧疚，连着数日，没有在意毒童子在什么地方，忙问道：“你怎么来这里啊？”毒童子说：“萧关。我马上要走了，不再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事实上，我不该以这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心中一愣，寒风吹来，酒醉才清醒了一些。 我摇摇头问道：“你是什么意思，要走？不要说胡话了，咱们之前虽然吵得很，但是那已经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我承认，这几天没有关心你，来这后山也不是为了找你，只是出来散散心。我像你道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苦难了。你为什么还要走啊？” 我多少有些紧张，口气也有些严厉，以为这是小僵尸的无理取闹。 毒童子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通红。看起来有些难过，听了我的苛责，大声地喊道：“萧关，你说过的话都忘记了，你都不记得了吗？现在来逼问我离开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一千遍一万遍了！” 毒童子这么一骂，酒醉又醒了几分。我细细思量，毒童子是个心性成熟的孩子，断然不会无理取闹，之前种种困境，毒童子的确是帮过我不少。 我双手揉揉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满怀愧疚地看着毒童子，道：“毒童子，刚才我是猪油蒙了心，我到底说过什么了？我已经习惯你跟着我，忽然间要走，觉得心里空落落，所以才会对你大呼小叫的！”脑袋一片浆糊，不知道毒童子所指是什么。巨刚圣号。 毒童子又看着墓碑，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的个子虽然没有变化，这么多年来，心性已经是磨出来了，一时半会没有说话。我更是着急，追问道：“毒童子，你真得要走吗？我之前到底说过了什么？” 毒童子忽然一跃而上，飘动我的跟前，一双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并没有用力重击毒童子，只是脖子被掐住后，有些不适感。 毒童子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但终究将我掐死，松开手臂，翻身坐在我的身边。我咳嗽了两声，问道：“毒童子，你真的要走吗？” 毒童子回头瞪了我一眼，道：“多年前，你说过，一旦我帮你找到你师父后，就会把我送走的。现在先天火虫都没有了，我根本没有必要成为你的蛊灵，可是你迟迟没有送我走，可能你已经忘记了。我见你事情那么忙，就没有打断你，哎……可惜一直都不提起来。你真是个忘恩负义，良心被狗吃了的蠢货！” 我想了许久，应该说过这样话，等找到师父，就送走毒童子，只是忘记在哪里说过什么时候说的。先天火虫已经送走了，毒童子于我而言，的确是没有太大的意义的。当初毒童子在破庙之中养出来，是用来平衡先天火虫与我之间性命，先天火虫被送入虫门里面，毒童子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听毒童子讲过，蛊灵的世界其实是很残忍，很痛苦的，各种蛊灵、蛊精、蛊神、蛊仙出没，样子奇奇怪怪，荒谬绝伦。毒童子英俊潇洒，在蛊灵世界里面，必定是活得很不自在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对毒童子的亏欠太多了。既然答应了要将他送走，就不该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我愧疚地说道：“毒童子，是我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早就应该送你走了，想必这些年来，你遭受的苦难比我要多得多吧！什么时机合适，我把你送走，让你进入轮回大盘离去，重新投胎做人吧。那么……现在这个时机合适吗？” 毒童子是一个亡魂，留恋人间成为蛊灵不是他该有的命运，入那轮回大盘重新投胎开始，才是正道。 我诚恳说完之后，毒童子一直沉默不语，我以为他放心不下秀秀，便道：“如果你在担心秀秀的话。那就想办法让秀秀跟你一起入轮回！” 我心中觉得，至于秀秀，根本就不可能跟毒童子一起。两人之间的情愫，或许已经不重要了。若他们二人同时入轮回，或许来生还有再相认的机会，茫茫人海之中，擦肩而过也好，结为夫妻也好，总归是来生的事情了。来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今晚的毒童子心事重重，许久后才回答我，道：“你想起来就好，最近的时机都不太好。等到月圆之夜，你再送我走吧。至于说秀秀，到底能不能再见面，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在我疾苦的蛊灵生涯之中，能与秀秀见面相爱，便是黑暗之中的一缕阳光！” 我看着毒童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月圆之夜送你走。” 毒童子道：“萧关，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看风景。” 过了这么多年，我在成长，毒童子的心性也会变化，再也不会像童年那般无忧无虑地讲话了。有些心事，只能永远放在肚子里面了。 我道：“那就月圆之夜，我送你离开。”我不由地想道：“没想到毒童子也要走了。月圆之夜，是团聚的日子，也是适合分开的日子。月不出常圆，我们总是不断地分别的。” 为了一场别离，我们不顾一切地相遇。有时候，你会发现别离才是人生常态，毒童子也到了要离开了时候。我眼角有些湿润…… 走出两步，毒童子忽然喊住了我，说道：“萧关，很高兴认识你。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除去了怨恨，从自己的牢笼里面挣脱而出了。我的心是自由，不受控制的。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这一件事情很重要……” 毒童子忽然四处瞄了几眼，生怕有人看着他一样。我心中好奇，毒童子已经决定离开这里了，还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告诉我呢。 我好奇地看着毒童子。毒童子走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说道：“月圆之夜。蛊灵的世界可能不会太过安宁，它们可能要在那天晚上……” 毒童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闭上了嘴巴。似乎在黑暗之中，有双眼睛看着他一样。我四处扫动，却没有发现这双眼，但毒童子却十分慌乱。 我心中震惊，毒童子是蹬很大的风险告诉我的。 看来虫祸再所难免了，蛊虫与蛊灵，很可能在月圆之夜，彻底地反叛养虫人了，旧茶花峒的惨剧可能在龙家山谷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