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离开
夏思羽在下午的时候，叫了快递过来，把东西都寄到了李舒桐那里。她只留下一个行李箱，等第二天走的时候带着。 陆清江下班了，他看到夏思羽房门是开着的，就走了进去。这是陆清江从苏锦月来之后，第一次走进夏思羽的房间。 夏思羽正坐在床边整理东西，他看看房间，房间里都收拾得空荡荡的。夏思羽的东西都收了，衣柜里，也是一件衣服都不剩。 “都收拾好了？”陆清江说。 “恩。”夏思羽坐在床边回答。 “联系好了住的地方？”陆清江问。 “嗯，住在我同学那里。”夏思羽回答。 “好，那过去之后就先把身体养好。”陆清江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然后一直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不停地翻看手机。 夏思羽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一行热泪瞬间奔涌而下。等她平复心情的时候，她才到客厅和陆清江待着，这，毕竟也是她和陆清江最后一点相处的时间了。 不久，苏锦月和孩子们回来了，家里又热闹起来。陆清江和夏思羽，再也没有机会说过话。 在H市的最后一个晚上，夏思羽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没有睡着。她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她到H市也才3个多月，现在就要离开了，感觉像做了个梦一样。越是到要离开的时候，越觉得不真实。越是接近离开的时间，越是后悔要离开。 夏思羽也想过，是不是应该把机票退了，留下来，和陆清江在一起。但是，她的行李已经寄出去了，她已经回不了头，必须走。此时，她似乎没有再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唯有心里的痛一直存在着。 时间很快就到了早上。 夏思羽早上醒的很早，不一会儿也听到客厅里陆清江从沙发上起来的声音。陆清江又去给孩子们准备早餐了。她躺在穿上，一直安静地看着天花板。 “陆清江！”本来挺安静的早上，突然被苏锦月的大声声给覆盖了。夏思羽在床上也被惊到了，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苏锦月在客厅里，很大声地叫陆清江的名字，说一些狠话。 陆清江一直没有出声。 夏思羽想，陆清江昨晚可能没有想明白一些事。虽然这个事情之前陆清江和她提起过，她也跟陆清江说过她的建议，但是陆清江最终还是为了孩子们而跟苏锦月起了争执。 苏锦月一直很激动地在外面说话，大到应该邻居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苏锦月说到激动处，把离婚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离婚的事情陆清江一直瞒着孩子，即使夏思羽来了之后，她和陆清江也没有敢提起。现在，苏锦月，却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在孩子们的面前！而孩子们，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起来准备去学校的。 “爸爸一直在保护你们。”陆清江的声音很低。夏思羽想，那时的他一定很心疼孩子们。 不久，夏思羽就听到孩子们在外面抽泣的声音，然后有个拖鞋的声音，哭着快速地跑回房间了。 夏思羽躺在床上，一直都很不安。昨天苏锦月带着女儿陆里欣出去玩，没有让陆里欣去学校。当时夏思羽在客厅，看到她们开门进来时，她都愣住了。 “你没有去学校吗？”看到陆里欣搂着她mama的腰进来，夏思羽惊讶地问。 陆里欣没有回答，苏锦月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回了房间。 夏思羽觉得，虽然她们不喜欢她，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苏锦月这样做，对孩子来说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孩子们的学习很重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应该随便旷课。 晚上陆清江回来时，夏思羽跟他提起这个事情。陆清江说，是女儿陆陆里欣感冒咳嗽了就没有去。 “是我猜错了吗？”夏思羽想。可是她在房间里待着，家里一个早上都是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听到谁咳嗽的声音。中午听到孩子们的房间传来热闹的嬉戏声，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就听到开门出去的声音，下午才看到她们回来。夏思羽看不出陆里欣哪里不舒服。可能是苏锦月第二天要离开，陆里欣舍不得mama，就一整天想粘着她mama。 夏思羽没想到苏锦月也是第二天要走。每次她都听到苏锦月在电话里，不停地和对方说着不想在这里待，一直在埋怨，可每次她在家里却都是自由自在。 争吵持续了几分钟，夏思羽就听到陆清江叫孩子们出去，准备去学校。 “你什么意思？！……”苏锦月又在质问陆清江。“你打我啊！”说了一通后，她突然冒出这句话。 夏思羽在房间震了一下。她心里很害怕，怕陆清江真的会控制不住打苏锦月！苏锦月的话太刺人了！ 夏思羽拿起手机，赶紧给陆清江打电话，让他别冲动。但是陆清江按掉了，一直不接电话。接着夏思羽就听到陆清江叫孩子们出门，然后听到苏锦月很吵的声音跟在后面出去。门关了，家里又安静了下来。 夏思羽订的是中午的航班，还有几个小时。现在还早，可是她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就爬起来。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陆清江他们怎样了？ 夏思羽在洗手间洗漱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想，可能是苏锦月回来了，因为陆清江送孩子们去学校了，况且他有钥匙，如果回来也会自己开门的。 夏思羽有些害怕，她不敢出去开门。她害怕是苏锦月刚才吵架了，现在返回来发泄情绪把家里翻个天，然后会冲进房间打她！虽然她和陆清江的关系是合法的，但是她怕苏锦月疯了，会不顾一切做出什么行为来！ 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了几次，又按了门铃，夏思羽都没有出去开门。她静静地回到房间待着不敢动，身体有些颤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跟他在一起就让自己变成这样，好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夏思羽不停地问自己。 外面的敲门声断断续续，夏思羽越来越不安。她害怕是苏锦月，又害怕是陆清江回来了。但是如果是陆清江，他会拿手机给她打电话，也没有，门外也不说话。 几分钟以后，夏思羽的手机才响起来。 夏思羽看显示是陆清江，赶紧接起来。 “给我开下门。”没等夏思羽说话，陆清江先说话了。 夏思羽听得出来，陆清江正在极力控制他的情绪。听到他这么说，夏思羽赶紧出去给他开门。她很后悔，刚才应该去门口看一下的，让陆清江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夏思羽打开门，看到陆清江很安静地站在门外，一脸憔悴。 “怎么是你？”夏思羽开门让他进来。“你不是有手机吗？怎么不打电话？”关好门，她跟在他后面走进来。 陆清江站到窗前，不说话。 夏思羽用手捶了陆清江几下，差点哭出来。“刚才我以为是她呢，吓死我了。”她看着陆清江，陆清江还是那样静静地站在前面。 陆清江还是不说话，看到夏思羽很害怕也没有走过来拥抱她。夏思羽也没有过去拥抱陆清江，陆清江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她碰他，她不敢过去。“我们的距离竟然变得这么远了？”夏思羽就站在旁边，默默地想。 “孩子们呢？你没有送他们去学校吗？”夏思羽还是忍不住问陆清江。 “她带孩子们走了。”陆清江还是努力控制情绪，看着前面不说话。 夏思羽不敢问太多，怕陆清江心情更不好了。 昨晚陆清江说今早要早一点出门忙工作，约好的出发时间准备到了。家里的空气太闷了，夏思羽拉着行李箱就叫他出门。她的其他东西已经提前寄到G市姐妹那里了。 陆清江没有回应夏思羽，也没有看她，一直站在那里发信息。 夏思羽只好找了个沙发角坐下，看着陆清江。“他是不是觉得，我一定都不留恋这里只想快点离开？我只是不想他待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压抑自己。” 陆清江的手机一直在响，电话不停地打进来，但是都被他按掉了。 苏锦月应该给陆清江家人打了电话，他们才知道两个人吵架的事情。之前陆清江和孩子们不在家的时候，苏锦月也在夏思羽面前，一直和陆清江的家人大声地聊着天，似乎在证明着陆清江的家人很喜欢她。 有个电话就来了，陆清江接了。 陆清江的电话里，对方一直在不停地说着，而他，一直不说话，就听着。 “我是你们儿子，你们有没有为我考虑过。”许久，陆清江突然说。 夏思羽抬头看了一眼陆清江，看到他的眼角有一些晶莹。他虽然讲话淡淡的，表情安安静静的，但是夏思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伤感。 电话的声音是一个女声，夏思羽猜想应该是陆清江的母亲，平时她和苏锦月聊天比较多。而对于自己，想必他们还不知道她的存在，陆清江还没有和他们说。 陆清江的母亲只是帮苏锦月说话，一直说陆清江的不是。家里没有人理解陆清江，站在他这边。 夏思羽能体会到陆清江的苦和累。这个时候的陆清江，应该是最难过的时候，夏思羽想留下来，一直陪着陆清江。但是她的潜意识又告诉她不行，她的身体已经难以在H市支撑下去。她不想成为陆清江的负担。即使再痛苦，她也不能心软。 陆清江挂了电话，一直沉默不语。夏思羽很担心，她走近陆清江，想安慰他，但是却被陆清江推开了。陆清江冷漠的样子，让夏思羽更加难受。突然她的肚子很痛，就捂着肚子走开了。 夏思羽去了洗手间，发现裤子有一点点脏。“来例假了？！”夏思羽有些惊讶。上次的例假结束才一个星期，现在又来了？！她有些担心，不过想想，可能是因为刚刚陆清江在外面敲门时，她情绪太紧张了才会内分泌失调了。 夏思羽的行李已经寄走了，卫生巾也都随行李寄走了，她只能出去买一包。 “我出去买点东西再回来。”从洗手间出来，夏思羽和陆清江说 “买什么？”陆清江问。 “哦，就是买一点要用的东西。”夏思羽也没说又来例假的事情，她不想让陆清江担心。 陆清江看夏思羽没有回答，也没有再问。但是他的眼神，让夏思羽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等夏思羽回家，他们在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陆清江已经在手机上叫了车，他们下来时车已经在小区门外等了。 陆清江帮夏思羽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两个人才坐到车里。上车后，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夏思羽看陆清江的表情很安静，担心他太压抑自己了，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陆清江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他才把头靠过来，又摸摸夏思羽的头。 夏思羽的情绪一直控制着，非常平静。陆清江用手从后面抱住她的头，她立刻就坐直了身子。她一直看着窗外，没有回过头来，她不能让陆清江看到她的眼泪。可是，一想到他们最后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在这车上的这十几分钟了，她又转过头，靠在陆清江的肩膀上。 夏思羽的手无力地放在陆清江的腿上。陆清江把掌心放下来，抓着夏思羽的手，十指相扣，很用力！夏思羽的眼泪一下就控制不住了，但是她不能哭出声音，让陆清江更伤心。只是她的心更痛，只能用力地抓紧陆清江的手。 夏思羽的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流，流到陆清江的衣服上，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 陆清江一直看着前方不说话，一动不动。他送夏思羽到离机场最近的地铁站，然后再去工作的地方。 夏思羽想一直在车上陪着陆清江，可是车就在马路边停下来了。 陆清江下车，帮夏思羽把行李箱拿出来，放在路边台阶上。 “照顾好自己。”陆清江说，然后就走回车旁。 夏思羽就站在马路边，手里抓着行李箱的拉杆，看着陆清江。 马路边各种电动车，自行车从中间穿过。他们就这样，隔着一条车流看着对方。夏思羽很想过去拥抱陆清江，也想陆清江可以再紧紧拥抱她一次，但是，这个车流却把他们阻隔在了两边。 陆清江站在车门看着夏思羽。 夏思羽没有说话，她说不出来，心很痛，可是又不想耽误陆清江去工作，只用力地朝陆清江点点头。陆清江才坐回了车内。 车子又驶向了陆清江要去的地方。夏思羽看着陆清江的车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后悔了，她应该多坐一会儿，跟他到工作的地方再回来地铁站的。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走，特别是在陆清江最失落的时候，自己却不能陪着他。 夏思羽的脚，被陆清江牵制着，却又被未来牵制着。她转身，走进了地铁里，坐上了去机场的地铁。 路上，夏思羽的手机信息声响了。她以为是陆清江给她发了信息，连忙打开来看。没想到，陆清江什么都没说，却给她转了1000块钱。 陆清江这个时候给她转钱，夏思羽突然感觉这钱就像是分手费一样，心里很难过。她没有接收。陆清江一直都没有再发信息，她也没有发。她放好手机，只看着地铁站上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在地铁上，夏思羽还是很不安，还是很担心陆清江。她忍不住给陆清江发了信息。 “孩子们有没有去学校，你问问老师吧？”陆清江一定是担心孩子们，夏思羽就只问这个事情。 “已经去了。你照顾好自己。”陆清江回复。然后就再也没有信息。夏思羽一直很担心他，又给他发了几条信息，但是他都没有回。 夏思羽的心情一直很低落，眼泪一直在流，一直到机场都没有停，做什么事情都是迷迷糊糊心不在焉的。 夏思羽一直很难过，可是陆清江却没有安慰过她。但是她又想，或许陆清江的痛苦比她多的多。这么想之后，她就不再怪陆清江对她的冷漠了。 夏思羽早上受了刺激例假又来了很多，回G市后的前几天都是血流成河了一样。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虚弱的像被掏空了，走路都是轻飘飘，连拧个毛巾都没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