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五章 发愣

    工头求爷爷告奶奶：“我接你们这个活，最多赚三万，我还要发工资，真没有钱付医药费，再说，人是在你们的店里出的事，就得你们管。”

    朱强发火：“你讲不讲道理？”

    “讲的就是道理，就得你们出。”

    眼看又要争吵，朱波波大吼一声：“别吵啦——”

    “人的生命要紧，医药费，我出，但是，”朱波波盯紧工头：“你要保证在原定日期完工。”

    “你说话算话？”老板夫妇死活不愿意，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管用吗？

    “算话，但是，”朱波波又一个但是：“后面干活一定要注意安全，再出事，别怪我无情。”

    “行，行行。”

    章梅跳脚：“好几万啦，波波，家里没钱啦。”

    “我来想办法。”朱波波有钱。

    朱波波心痛，有钱不能让父母知道，老爸老妈天天精打细算，cao心钱，哎，看他们，饭馆还没开业，忙啊，cao心啊，驼了背了。

    朱波波像女老板，手指工头：“我要和你重新签一份合同，明确工人受伤赔偿问题以及延迟交付的赔偿问题。”

    “行，行行，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延迟交付。”

    “也要签。”

    “行，行行。”

    朱波波开车载老爸老妈回家。

    一路上，章梅唉声叹气，朱强沉默不语。

    “爸，妈，你们别这样，做事情总归要遇到一些困难，开头不顺，我们处理好了，说不定，饭馆生意会很好的。”

    “我就cao心不好呀，会亏的卖房子的。”

    朱强安慰老婆：“不会的，生意肯定好，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锅铲。”

    “是呀，mama，你别再cao心钱的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司老总告诉我一条股票内部消息，我买了，已经赚了十多万。”

    “有这事？”朱强不信。

    “你什么时候炒股了？”章梅更cao心。

    朱波波圆谎：“是真的，老板是什么人，他接触的都是社会高层人士，他当然知道什么股票赚钱。”

    “你买了多少？”朱强问。

    “买十万，赚十万，翻倍啦。”

    “赶紧卖掉，”章梅说：“千万别亏没了。”

    “对，见好就收，”朱强赞成：“以后不许炒股，你安心工作，我负责把餐馆经营好。”

    “是，爸爸。”

    天蒙蒙亮，又是一个好天，太阳公公还没起床，朱波波坐在床上发呆。

    老爸老妈都在房间打呼，一声高过一声。

    听着陌生的呼噜，朱波波的心一个劲下沉。

    “都开始打呼了，都老了，该不该叫父母经营餐馆？他们所有身心都投入进去，比原来上班累的多，该不该？”

    “如果不该，又能怎样，没有退路，在父母心里，没有丝毫退路，已经花出去一百多万啊，老妈天天念叨，天天cao心的睡不好吃不好，老爸虽然沉默，但他抽的烟明显比以前多。”

    “远，”朱波波心里默念荣远：“我家里的事，我不烦你，我顶住，多难，我自己顶住。可是，余久久，她真的很可怜啊，不知道谁对不住她呀，为什么不回我电话？我很懂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找你呀。远——”

    章梅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突然不打呼，突然爬起来，推老公：“起床，快起床，工头赶工，到的早，我们快点。”

    两个人竞赛似的刷牙洗脸，喝稀饭，吃包子，走人。

    朱波波一夜未睡，还不想睡，也起床。

    阳台上两只鸭子饿的嘎嘎叫，老妈好多天没管，阳台臭的不行。

    隔着玻璃门，朱波波喃喃自语：“我们都忙，没时间照顾你们，只好把你们送人，别怪我狠心。”

    自从忙餐馆，章梅就要把鸭子送人，真没时间照顾，鸭子即使不被臭死，也会被饿死。

    朱波波联系一个姨妈，这姨妈前几天表示愿意收留鸭子，并保证好好养，不杀的吃。

    开车将鸭子送到姨妈家，姨妈说：“波波，你两只眼睛红红，两只眼圈黑黑，你妈的眼睛也是红红又黑黑，你爸呀，我昨天仔细瞧了瞧，多了不少白头发，都是你坚持要开餐馆闹的，一定要好好开下去呀，一定要赚钱呀，万一赔本，你知道的，你没亲戚有钱，没人管你们吃喝的。”

    朱波波心紧，下沉的厉害：“我爸已经有白头发啦？”

    “不少，再这样cao心下去，估计要全白，你妈也会白头的。”

    朱波波无心去上班，开车去饭馆帮忙。

    上海是好天气，秋天的太阳暖暖的，风也暖暖的。

    纽约下雨。

    忙了一天，忙到黑夜，开车去酒店的路上，荣远安静地看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有规律地刷雨。

    心思不在开车上，差点追尾。

    看到一个能停车的地，荣远停进去。

    走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他没有伞。

    他不知道想走到哪里去，雨打湿他的外套，打湿他里面的衬衣。

    他的头发滴水，他的眼睫毛滴水。

    夜风一阵阵吹来，吹的他冷……

    荣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很糟糕，心一个劲下沉。

    驻足在一间公用电话亭旁，朱波波在荣远内心滋长。

    Kally说joy一直在等他的回电，那傻丫头不会等一个晚上吧？

    现在上海是白天，看看表，朱波波该上班了。

    荣远走进电话亭，取下听筒，愣住。

    他不知道朱波波办公室的电话。

    翻手机查朱波波的手机号。

    发愣，手机里没有储存朱波波的号码。

    储存过的呀，到哪去了？

    荣远忘记他早已删除“辫儿”。

    想回电，无法回电，荣远茫然地看淅淅沥沥的夜雨。

    邹平刚走进办公室，荣远来电话：“我给你一个号码，叫她赶紧打过来。”

    “好。”

    邹平推开朱波波的小办公室，没人。

    朱波波头戴安全帽楼上楼下跑，赶工，越赶越乱，越叫人不放心，已经出过一次事故，千万不能再出。

    再出事故，父母会跨掉的。

    姨妈说的对，老爸老妈这些天老了好多，看着叫人心疼。

    朱强叫女儿上班去，千万不能失业，家里三个人都没工作，全指望一个还没开张的餐馆，活不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