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伟大的爆发
“谢老师，你怎么在这里？”看到谢坤出现在面前，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唐雅，她露出惊喜的表情，与谢坤招呼。～ 谭耀回头看到谢坤，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复杂，强自笑道：“原来的谢兄。” 苏文也认出了谢坤，想起戏剧大赛颁奖典礼上对方为难过他，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老师也来了？” 谢坤呢，脸色不虞，好像还在为刚才谭耀的话耿耿于怀。 谢坤是华夏两大剧作家之一，是南方剧作家的代表，这些年在粤州在东广行省，一直都是别人称赞的对象，说他的戏剧如何如何高明。 现在，来看个戏而已，他竟然听到谭耀说什么《玩偶之家》是这几年来最好的戏剧作品！ 这简直就是红果果地打他的脸，要知道，他这些年也创作了不少戏剧作品，按照谭耀的意思，岂不是说他这些作品都不堪入目，比不上《玩偶之家》吗！ 《玩偶之家》是谁写的？ 苏文！ 苏文是谁？ 不就是一个小年轻而已么！ 谢坤虽然一直忌惮着苏文抢他的风头抢他的地位，那也是顾忌对方将来的成就罢了，哪想到谭耀现在就把苏文与他相提并论了！ 这话谢坤无法接受，因此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出声责问。 瞥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苏文，谢坤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理会唐雅的热情招呼，直接转头面对谭耀，冷笑着说：“谭兄，你这些年是不是没看什么书呀，随便一个戏剧作品你都敢说是最好的了？” 谭耀在文学界的地位确实不如谢坤。然而却不怵他，强硬回答：“谢兄说笑了，作为一个靠写字混饭吃的人，我怎么能把看书这一基本技能给拉下呢？这些年除了戏剧要看外，其他也不能不涉猎。哦对了，谢兄的作品。那是必看的书目！说回来谢兄还要感谢我这些年对你的支持呢，你每一部作品我都花钱买来读过！” “感谢？”谢坤闻言却是鼻子都气歪了，谭耀话中有话，讽刺的意味非常大—— 谢坤讥笑他没有读多少书，谭耀则说至少把谢坤的作品都读过，这样一来，与刚才所说的一结合，岂不是说谢坤的作品大大不如苏文的《玩偶之家》？ 这又是红果果地讽刺谢坤。 “你……”谢坤想要训斥谭耀，这才想起对方是矩阵公司的剧作家。而不是方圆文化公司的那些笔杆子，不是他的属下，他也不和矩阵公司合作，不能当面教训人家的文人。 深吸一口气，谢坤冷静下来，转而向唐雅说道：“唐总，你们矩阵公司的剧作家嘴巴越来越厉害了，有这样的人存在。唐总哪里还需要与我结交呢？看来唐总之前频频向我邀约戏剧创作的事是与我开玩笑的吧？” 唐雅闻言脸色一变，没有想到谢坤把自己向他邀请剧本的事说了出来。 当着他们公司的首席剧作家揭露出来。用心险恶呀！这不是让谭耀面上不好过，当众给他难堪么！ 谭耀脸色确实不大好看，虽然他自己也明白，他与谢坤在戏剧界的地位无法相提并论，作为华夏两大剧作家之一，文化公司都想与谢坤合作。向其邀约稿子那是极其正常之事。别说他们只是矩阵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就是总公司里面的人也想向谢坤抛出橄榄枝呢。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在他面前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谭耀的脸色能好看那才怪呢！ 唐雅则脸色尴尬，看着谭耀不大敢说话了。 苏文一听这事这由谭耀赞他而起。不忍心看谭耀受到羞辱，忍不住说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谭老师喜欢哪部作品，自是他的事，谢老师又怎么能说他没看基本书呢？难道我说某个人的作品最好，就是与全天下的文人过不去，大家都声讨我不成？谢老师，做人不能这样霸道吧？” 言下之意，就是说谢坤霸道了。 谭耀闻言，大有感激之意，没想到苏文会仗义执言，为他说话——苏文如果听出他的心声，说不定会羞愧不已。 老实说，他更多是因为不喜欢谢坤，这才出言相帮而已，与谭耀真的没有多少关系。话说刚才谭耀那一股热情，还真把他吓坏了。 对方一个首席剧作家，见了他竟然像见着了偶像一样，是谁都难以淡定了呢。如果不是有谢坤打岔，苏文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谭耀打交道。 谢坤则一脸便秘的样子，扫了苏文一眼，说道：“不是我霸道，只是有些人说话太不小心了。最好的作品，能随便说的吗？” 苏文耸耸肩不说话。 “谢兄，你看过《玩偶之家》了吗？”谭耀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谢坤摇头说道：“不是什么人的作品都能进入我的法眼有幸让我一读的。” 谭耀倒是笑了：“你连作品都没看过，焉知我说的对不对呢？” 苏文附和了一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吧。谢老师，俗话说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呀。” “哈姆雷特是什么东西？”谢坤愣了一下。 “哈姆雷特是……”苏文憋住了，想不出如何解释，话说这个时代没有莎士比亚，鬼才知道哈姆雷特是什么东西呢！ 深吸一口气，苏文呵呵说道：“不是什么东西，我觉得顺口就这样说了。” 谢坤呵的笑了，觉得可笑。 谭耀与唐雅则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谭耀出面解围说：“谢兄，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作为一个剧作家，也许写出来的东西不如你，但是，基本的文学修养我还是有的。如何鉴别一部戏剧是好是差，我也还有这样的能力。对于这一点。你不能否认，是吧？” 谢坤抿嘴不说话了。 谭耀看了谢坤一眼，又看看苏文，继而激动说道：“《玩偶之家》我已经看了不下十遍！每看一遍，我都觉得大有收获！戏剧对白也许非常简单，但是构思与布局。我觉得那是独运匠心。它的主旨寓意，也伟大之极。说它是伟大的戏剧作品，绝对没有问题。说它能成为经典，我觉得应该也不会成为问题！” 苏文闻言惊异地扫了谭耀一眼，真没想到他如此推崇《玩偶之家》，心里不由窃喜——虽然作品不是他的原创，但是，“改编”的时候他也有出过力的，经自己之手的作品能让别人喜欢。那就是最大的成就！ 谢坤闻言眼睛眯了一下，皮笑rou不笑地说：“谭兄，作品要说伟大与经典，恐怕不是你一家之言可以决定的。” “就是别人，只要看了《玩偶之家》，我觉得他们也会这么认为的！”谭耀坚定地说。 谢坤耸耸肩：“那我等一下就要好生仔细看一看。” 谭耀摇头说道：“不是舞台剧，我说的是文字版本的《玩偶之家》！为了舞台效果，这作品我改编了一下。但是，文字与语言。情节布局，才是它的伟大之处。谢兄，我建议你买一本《玩偶之家》来看看！” “买？”谢坤瞥了苏文一眼，呵呵而笑，“对不起，戏剧方面。除了王忘，别人的作品我都不买。别说买了，就是别人送我我都懒得看。” 这话除了反驳谭耀，还有打击苏文的意思。 苏文忽然对谭耀说道：“谭老师，我现在总算彻底领悟成语‘闭门造车’是什么意思了。以前一直不得其解。今天有人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无法不领悟呀。” 谭耀噗嗤一声笑了。 苏文的意思是说谢坤脱离实际，主观为主。 “这年轻人有意思，别人讽刺打击他，他则能轻描淡写地反击。”谭耀不由对苏文刮目相看，发现这年轻人除了笔杆子厉害外，嘴巴也厉害，不是那种木讷无趣之人。 “你……”谢坤被苏文说得脸色一红，想反驳，又不好意思与一个年轻人计较，他只能转向谭耀继续说道，“谭兄，你们这出戏宣传成为女性解放的代表，还说什么是新时代女性的必看节目。这应该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谭耀摇头：“不是我的什么花样，而是这出戏就是这样的宗旨，它的内涵无比深刻，这才是我推崇它的最大原因。” 谢坤冷笑一声：“为了商业利益，胡吹乱写一些噱头，那是常有之事，也是我们这行惯用的伎俩，谭兄以为我不知道吗？” 谭耀倒是笑了：“如果你认为只是乱写的，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别说是过来与我寒暄而已！” 谢坤别问住了，话说他过来看戏，不就是想要看一看苏文的作品内涵是否直线上升了么。 “嘴巴说是没有用的。”谢坤憋出一句来，“伟大与经典，也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你就好生看着吧。”谭耀忽然不想与谢坤说下去了。 谢坤打算拂袖而去，倏地被谭耀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谢坤不悦了。 只见谭耀犹豫了一下，不知何时一本书出现在他手中，正是有着苏文签名的《玩偶之家》——那个第一本印刷出来的《玩偶之家》，有了苏文签名之后，他宝贝极了！ 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会，谭耀倏地把这本书递到谢坤面前，说：“谢兄，我说了，文字才是《玩偶之家》的精髓。你看戏之余，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这作品。这……算是我送给你的，日后你就知道它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了。” “意义？”谢坤疑惑这个词的时候，手忍不住伸出去把书接过来，在手中垫了垫，一脸的诧异。 翻开一看，扉页上有一行手写字，仔细辨认，是“走出了《玩偶之家》，人就是人，她必将伟大”。 字体下面，还有落款，是一个人名。谢坤也认出来了，那是苏文的名字！ 苏文的签名书？ 谢坤想把这书给扔了，可是一家接到手，这事还真无法做得出来，只能忍住脾气把书收下。 那些字正是谭耀在苏文签售时让他写下的，本打算把这书当宝贝收藏，如今却转赠给谢坤，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希望你能好生看一看。”谭耀深深看了谢坤一眼。 谢坤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找他的座位去了。 唐雅一脸不解地看着谭耀，她知道这个首席剧作家对那签名的书有多看重多推崇，更知道它的价值与意义，她想不通谭耀为何把轻易把他送给了谢坤。 难道说之前谭耀说崇拜迷信苏文，都是假的？ 晃晃脑袋，唐雅不理会这些文人的行为了。她却是不知道，多年后谢坤看到这本有苏文签名的书时，会生起怎么样的感叹。 那时候，新人取代旧人，别说戏剧界而已，就是在整个文学界，苏文的地位与声望，都不可同日而语，远远超越他谢坤的成就。 那时，他才能理解谭耀今日的作为，才领悟到“她必将伟大”说的到底是什么意义。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经过谢坤的这番打扰，苏文与谭耀就熟络得多了，后者邀请他并排坐着看戏，他也没有拒绝。 等他们坐定，现场的观众也都满座了。 七点半一到，《玩偶之家》正式上演。 苏文这才能第一次看到高冰演绎的那拉——按照剧本设定，那拉还不到三十岁，却是三个小孩的妈了。因此，她的打扮，就不能是以前的善良少女，她换上了一身成熟的装扮。 一开始的小幕，是那拉与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告别，离开家，伪造字迹借了钱，为丈夫治病。 一幕之后，剧情就围绕这件事而展开。 因为原作者就在身旁，作为改编者，谭耀向苏文解释说这是为了舞台效果，得先交代背景与原因，否则全由对白交代背景的话，会显得太啰嗦，不符合现在观众的阅读口味。 苏文点头表示理解。 看看现场就知道了，这一幕之后，大家被引起了兴趣，想要看看主人公那拉会因为这伪造字迹借款一事有什么命运。 让观众期待后面的情节，为之笑，为之哭，就是一出戏的成功之处。 观众之中，最冷静的谢坤看了戏剧的一般，心头都还是不屑的情绪：“也不过是一出因为伪造字迹而造成冲突的感情戏罢了。最大卖点也许就是家庭罢了。怎么制造感人的情绪？也许是为了家人如何如何，也许是体现夫妻情深、母子深情。如此手段，也不过是最平常的戏剧元素，说什么伟大不是笑话么！” 然而，心里头，谢坤总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这出戏，一开头把那拉写得太平淡太寻常，就是一个家庭主妇，被称为为“金丝雀儿”，一点都没有其他戏剧女主角的那种轰动。 带着疑惑，谢坤终于在最后一幕看到了那拉的爆发—— 这是人性伟大的爆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