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夭折的圣灵
“道友，我知拓跋家有祖器，可以镇压诡异与不详，”南宫骞向拓跋家主请求道，“可否以此相助我等？我南宫家愿付出一粒神源。” “前辈，可否出手，护我等周全？”他又转向卫楠，恭敬行了一礼，“老朽愿意以龙脉中产出的龙气相赠。” 他所说的龙气与大夏龙脉的本源龙气自然有着云泥之别，但对卫楠参悟《龙源经》同样有所裨益。 “我说你个老家伙怎么突然上门拜访，原来是盯上我拓跋家的祖器了，”拓跋家主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我拓跋家不缺那一粒神源的。” 源术世家的圈子很小，他和南宫骞年少时也算有点交情，但这不足以成为他借出自家祖器的理由。 “若是有所收获，切出神藏的话，分你拓跋家二成；发现秘术的话，你拓跋家在场三人可参悟七日。”南宫骞继续加码，他必须要在尽可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切石。源术师中因为切石引发不详而死的人不在少数，他可不想步了那些人的后尘。 拓跋家主与两位长老商议几句后，点头应允。 “我尽力而为。”卫楠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把话说满。要是真切出个他也解决不了的“大家伙”，他肯定选择带着几人跑路，不可能留下来死磕。 见条件全部谈妥，拓跋家主起身出了大殿，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捧着一串挂坠回来。那挂链上共串有七颗坠子，呈灰白色，有两颗已经微微开裂了，其材质似石非石，似玉又非玉，看上去并不起眼。卫楠以瞳术观察了一番，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感谢诸位援手，”南宫骞肃然道，“那么，我要准备解石了。” 此前布下的阵法并未撤去，南宫骞面前又多了一座玉台，玉台上供着的正是拓跋家的挂坠祖器。众人都严阵以待，卫楠也暗暗调动起气血，随时准备出手。 南宫骞抽出一把离火神铁铸成的刻刀，又在手边排开四把一样的刀备用，若是手中的那把在解石过程中损毁，可以及时更换。离火神铁是一种圣主级别的宝料，在很多大能手里都足以作为炼兵的主材，却被南宫骞铸成了制式的刻刀。源术世家的富有程度，可见一斑。 “咔擦......咔擦......” 有节奏的切割声响起，南宫骞从神女手中的琵琶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刻刀锉着，一点点地将石皮剥落。 等石料的琵琶部分被削去约莫三分之一的长度后，一只碧绿色的玉笛显现了出来。 这只玉笛通体晶莹剔透，似乎还有露珠在笛身上滚动，整体给人一种清新之感。但其表面原本浑然天成的道纹延伸到一半突然断裂，像是其精气被某些未知的存在抽空了，显得黯淡无光，给这根笛子平添了一分死寂之意。 “诸位，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尊石像发生了一点变化啊？”拓跋峻死死地盯着神女的脸，声音中疑惑夹杂着害怕。 “瞎说，一尊石像的脸怎么可能有变......嗯？”拓跋家主刚想反驳，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可当他将目光转向神女像的面部时，也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神女像原本情意绵绵的温柔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怨而又凄婉的感觉，仿佛在控诉着什么。虽然神女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种悲凉的神韵，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这种表情变化出现在一尊石像的脸上，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那......我切还是不切？”须发皆白的南宫骞被吓坏了，声音颤抖得厉害。他可是负责解石的人，若是真有什么异变，首当其冲的人就是他。 继续切吧，又有点不敢；不切了吧，又心有不甘。条件已经谈妥了，若是他主动放弃，给拓跋家和卫楠的酬劳肯定还是要照付的，那样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继续吧，祖器没有动静，说明目前还没有不详发生。”正踌躇时，拓跋家主出言宽慰。 南宫骞回头看了一眼玉台上供奉的挂坠，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异动，坠子上的裂纹也没有增多。 他松了口气，提起刻刀继续解石。他将玉笛周遭的石料小心地剥开，最后一把将玉笛抽了出来，用一方石台盛放。 “应该是九天碧落神玉。”作为这个世界的九大神玉之一，九天碧落神玉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在场的几位源术大师都认了出来。 “可惜了，道纹斑驳不全，遭到了破坏，不然起码是传世圣兵这个级别的。” “不，这若真是圣灵的伴生道兵，价值还将超出普通的传世圣兵，因为有成长为极道武器的潜力。” “继续吧。”南宫骞长呼出一口气，到目前还没有异变发生，这让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切完石料的琵琶部分，接下来就是神女的身躯了。如果这里面真的曾经孕育了一尊圣灵，那它的遗骸多半也在眼前的身躯部分之中了。 “快看！石像的表情又在变了！”南宫向有些害怕地大呼小叫。 神女此时的表情再度产生了变化，嫉恨、仇视、不甘、疯狂等负面情绪交织，让原本祥和的雕像显得有些狰狞。 “叮叮当当。” 玉台上安静摆放的挂坠祖器轻轻颤动起来，非玉非石的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咔......嚓嚓。”前两颗坠子上的裂纹扩大，第三颗坠子也开始开裂。 “有不祥之物出现了，不过被祖器镇压了。”众人神色皆是一凛，要不是请出了祖器，南宫骞危矣。 卫楠心中暗暗称奇，他都没看到有什么不详出现，祖器就已经有动静了，传承无数代的源术世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啪嗒。” 随着神女胸腹处一块石皮落地，一点晶莹中混杂着黑气的绿色显露出来。大殿之内突然响起一阵哀婉恸哭之声，那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充满怨念的哭嚎。 “圣灵！多半真的是陨落的圣灵的遗骸！才会在天地间引发这等异象。” 已经到了这一步，南宫骞硬着头皮继续解石，动作没有丝毫变形，那一颤一颤的山羊胡却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伴随着石料逐渐被剖开，这尊中途夭折的圣灵一点点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尊女圣灵，其材质为九天碧落神玉，先前的那支玉笛想来是她的伴生道器无疑。她已经有部分躯体化作了血rou之躯，这部分躯体在失去生机后逐渐在岁月中枯萎，与仍然是玉石的部分连接在一起，显得颇为怪诞。她双臂抱膝，蜷缩成一团，静静地躺在神女石像腹部的位置。于她而言，这就是她成长的胎盘。 当最后一块石皮落地，圣灵的遗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大殿内的哭声似乎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一声凄厉的尖啸响起，一张灰黑色的哭脸印记从石像中浮现，充斥着死寂与不详的气息，朝着最近的南宫骞飞去。 “前辈救我！”南宫骞避之不及，唯有大声求救。 卫楠右手一动，气血如龙般奔涌而出，仿佛在燃烧一般，大殿内的温度都明显上升了一些。 然而，那张哭脸仿佛在另一片时空一般，径直穿过了汪洋般的气血，本身并没有丝毫淡化。 “没有效果？”卫楠皱眉，心中念头急转。 他一把抄起身边石台上的玉笛，朝南宫骞的方向扔去。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也许是因为玉笛和这枚印记本身就是同源的，两者在空中相撞后，印记迅速纠缠在了笛身之上，化作一个迷你版的哭脸。 灰黑与碧绿交织，诡异与安详融合，大殿中陡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南宫骞后怕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