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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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京,扶着小阿梅的肩,拿了个帕子帮她擦掉眼泪鼻涕,“你还说我和这个哥哥俊俏呢,记不记得?” 顿了顿,为了减轻小姑娘的防备心,她拿出了陆韫这个名人:“这是陆韫,陆大人,豫北一战,力挫胡狼,前些日子才得胜归来的大英雄,你应该听说过吧?这就让陆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阿梅好像在阿娘阿爹和邻里间的谈话听说过这个名字,随即讷讷地点了点头。 陆韫让随从取来了水,零嘴,好一会小姑娘才开口说了话。 原是昨夜她家里突遭歹人来袭击,她阿爹阿娘深受重伤。 因为歹人还盗走了家中所有银两,致使他们本就不夫妇的家庭雪上加霜,无钱请郎中怎么办?小阿梅心急如焚,琢磨着要自个儿想办法赚钱。 这不,今日辰时她就自己偷偷跑出来,拿上了她阿娘采的莲蓬,因个子小,力气小,她只拿了几颗,一大早便跟着做买卖的大人们一起上了去桃叶渡的船,想卖点莲蓬得些现银。 待下船,才刚走到长乐街,独自一人的小阿梅就被一个阿婆注意到了,说:“小娃娃,莲蓬我全要了!” 那阿婆还说可怜她小小年纪,如此体谅父母,实为不易,要多给点,但早上慌忙未带钱,需要带她到自家去取,遂抱起她就走。 走了一段路,竟是要到渡口,小阿梅觉察不对劲,哭闹着挣脱。 这一挣脱不要紧,但被阿婆发现了,她手中的抱着的原来是个女娃娃,只听那阿婆啐了一声:“呸,原来是个赔钱货!” 扔下小女娃就跑了,莲蓬也掉了。 小阿梅就大哭,一路哭着,又惦记着阿爹阿娘的病,所以越想越伤心,迷迷糊糊便走到了朱雀街,这才被路人围观了。 * 劫后余生的小阿梅看着面前的大哥哥,大jiejie,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嘴巴里一直念着:“要回家,阿娘,阿爹病了。” 姚玉京当即决定送小阿梅回家,还有她父母的病,看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只见她看了一眼陆韫,陆韫貌似知她所想,对她点了点头。 姚玉京也回之于点头,而后对小阿梅说:“我和大哥哥这就送你回家,你记得回家的路吗?” 陆韫也走过来对小阿梅说:“你是从这个渡口下的吗,我们现在从这上船,你等会给我们指一下路好吗?” 片刻后,陆韫、姚玉京、小阿梅、以及正山等随从一行几人坐上了桃叶渡的船,随着小阿梅的指路,船夫顺着内秦淮河行至外秦淮河,在一处城外郭停下。 此处正是义兴郡,周家庄。 * 下了船,眼前的周家庄呈现出一幅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的意境。 一行人着急救人就步履匆忙走进村,边走边隐约感觉氛围不对,陆韫给了正山一个去打探一下的眼神。 还没到小阿梅家,就听到屋内一声声男声的哀嚎,到门口一个趴在门口想外爬的妇女,嘴里一声声:“我的阿梅,阿梅啊” 小阿梅马上跑过去哭着扶起地上妇女:“阿娘,我在这。” 妇女哭着摸着小阿梅的脸强忍着道:“你跑哪去了,娘爬着都要找到你,你要是没了,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原是父母发现昨晚一直哭着说要找大夫的小阿梅今朝一早就不在家,眼下村里乱成一锅粥,唯一的郎中当然不见踪影,他们身负重伤,亦是极为担忧小女这么小乱跑出去,怕会出事。 姚玉京见情景,也是难受不已,眼中噙泪,但一瞬她仰了仰头把泪憋回去,转头看到陆运指挥随从把小阿梅的母亲安置到床上。 她走过去对着随从说:“搬动的时候不要弯折病人的任何部位,就是平移动。” 随后,她开始了查体,虽没有现代的检查结果让她做出正确诊断,但她还是凭借扎实的知识储备,结合询问病史诊断出:小阿梅的父亲,既往双下肢瘫痪,胸肋多处刀剑伤,左上肢小臂骨折,右腕部软组织损伤。 小阿梅的母亲,脸部软组织外伤,一根肋骨骨折,右手钝器挫伤。 刀剑伤,脸部挫伤划伤,这明显是斗殴导致的。 骨折难道是坠落伤…姚玉京不由心叹:伤成这样可不是一般的斗殴啊。 姚玉京随即依次给两人的外伤部位进行清创,包扎,缝合,并交代陆韫的随从去找些木板等会用以骨折部位的固定。 小阿梅父母详述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他们原是属于南方士族周家的佃农,随着北方流民涌入,田地被伧奴霸占,南北两方经常发生械斗,伧人凶狠不仅大下杀手,还恶意折辱妇女,很多村民丧命于此,半年前周家家主周琦因难忍此侮,准备起兵杀诸执政,以南士代北士,阴谋败露后,忧愤发病而亡。 听及此,姚玉京想起历史上的这个时期,政权南迁不仅带来了士族还有流民,陆陆续续有九十多万人南迁。 九十多万人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字相加。习俗、观念、语言、文化的迥异使得这次南北交融绝非风和日丽。 八王之乱,多胡入侵,南北朝分裂,使社会秩序遭到的一次大解体,人心里面的的美与丑,高贵与残忍,圣洁与恶魔,同样发挥到了极致。 待她绑好了骨折的部位,结束了诊治,她走到陆韫面前,直接问:“这个械斗的事情你们之前知道吗?” 陆韫应道:“略有耳闻,但不知如此严重。” 姚玉京又问:“现在谁朝中负责这块啊,关于这个械斗你可以向上面反应吗?” 陆韫道:“械斗应该是主管诏狱和修订律令有关事宜的廷尉负责。属官有正和左、右二监,我当然可以上折子,孟夫子教导我们要有羞耻之心,要时常审视自己,遇到邪恶不公,要敢于挺身而出,去广陵前亦跟丞相、皇上提及过,今日准备再上一道折子,希望能平息此事,望日后两方双安。” 姚玉京望而赞叹道:“给你点赞!英雄所见略同!” 又听愤愤然地说:“如果对于邪恶只有冷漠,而没有愤怒,那么正义也就失去了感性的基础。”
陆韫看她眼睛眨巴眨巴,似是在寻思着要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这些村民。 只见她忽然歪着头,长睫微动,“我可以把我对刑律的一些新的理解说给你听吗?” 陆韫早知她心怀侠义,且她在他心里早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是以见怪不怪。 他应道:“可以,洗耳恭听。” 随即姚玉京正色道:“政权南迁,北人南渡这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秩序大解体的时代,冲突伤亡在所难免。” “但是已然偏安于此,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这个安,这个稳定做出努力,那保证社会正常运行的律法就非常重要,每个人都应遵守。什么是犯罪?就是一切侵犯国家财产或者劳动群众集体所有的财产,侵犯公民私人所有的财产,侵犯公民的人身权利、民主权利和其他权利,以及其他危害社会的行为,依照刑律应当受刑罚处罚的,这个抢夺田产、聚众械斗,致人身伤亡,就是犯罪。” 陆韫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颔首道:“说的有理。” 姚玉京接着又道:“一次犯罪不过污染了水流,一次不公平的施法却污染了水源。” 陆韫对上她的眼睛:“正所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姚玉京立马回:“对!就是这个意思!”想到这个动荡的时代,旋即又沮丧道:“做到有法可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现今确是严苛了。” “但我还是希望,相关部门能做到多少是多少,越是混乱,越是动荡,越需要正义!” 陆韫走至她面前,“如果行刑律权不受限制,那一切正义都可能被架空,而且往往是以着正义的名义来架空,古往今来,多少次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发动叛乱、肆意屠杀的。” 姚玉京眼睛一亮,讶异他竟然有如此之见解,有这么超前的现代法治思想,他可是千年前的人啊。 她兴奋地对他举出了手掌,“来!givemefive!” 见他不解,她急急地碰他的手,“你把手伸开,我们击掌。” 被带着和姚玉京手指相碰过后,陆韫放下右手,手掌不禁微热,他结巴地问:“这…这是什么?” 姚玉京闻言笑着说道:“击掌啊,一种表达开心情绪的方式,就是我们有相似的见解,我很开心。givemefive不是汉语,是舶来语哦。” 忽而又道:“对了,接着说,我也赞同你刚才所说,刑律权要严格约束。” 正这时,正山回来了,只见他在陆韫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随后,陆韫对姚玉京说,“你这边收拾一下,我们去祠堂。” 姚玉京闻言,猜测应该是除了什么事,随即交代了小阿梅父母的用药以及一些养伤的注意事项,留了点银子,并叮嘱找个亲戚来照顾。 小阿梅还太小,家里一下子多两个重病号,肯定得请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