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损人不利己
果不其然，一声蒋元宝，蒋勤脸都绿了，径直在上来就要捂陈青的嘴。 陈青被蒋勤没洗手还要来捂嘴的举动吓得掉头就跑，连手都没洗，最后用桌子里的湿巾擦了擦手，出教室的时候，蒋勤一脸幽怨样子说道：“青子你能不能换一个喊法？” 陈青随口说道：“好的，蒋元宝。” 蒋勤更加幽怨了。 再次到老陈办公室的时候，陈青觉得这两天来的也太勤快了点，敲了敲门。 坐在里侧的陈晋言抬了抬头，见是陈青，招了下手让陈青过来，陈青路过的时候，语文老师唐沫很罕见的冲着陈青笑了笑，陈青又不可能当做没见到，只好回应了一下。“唐老师好。” 男老师可以直呼名号，显得亲切，女老师就不行，叫老唐也太浮夸轻佻了一点，叫唐老师还是比较好，有尊重味道，这是陈青的习惯。 唐沫笑道：“陈青啊，上次期末语文考的不错，再接再厉啊。” 陈青也是笑着回了一句。“唐老师教的好。” 陈青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对劲，果不其然，陈晋言轻微咳嗽了一下。 唐沫拿着教材，给陈青使了一个我也无能为力的眼色，然后站起身说道：“陈老师，你们聊，我别的班还有课，先走了。” 等到唐沫出了办公室，陈晋言冷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好？” 陈青嘿嘿一笑，没做声。来之前他也已经想好了，他想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老陈这一关他必须得过，而且经过上节课，老陈对他的数学能力方面，肯定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课后找他过来，无非就是想探个底。 果不其然，陈晋言下一句开门见山。“为什么期末考成这样？” 陈青嬉皮笑脸说道：“写完发现没时间誊写了。就只能这样子了。” 陈青的这个理由其实是有漏洞的，因为每个题目下面他都写了一个解字，虽然后面涂抹了，但依旧是能看出痕迹，每个大题都写了解字，说明他肯定是有时间的。 只是陈晋言现在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上面，听到陈青的解释后说道：“为什么年前不说？” 陈青不以为意反问说道：“老陈，一次考试而已，有必要吗？我都不在乎。” 陈晋言白了陈青一眼，“你不在乎，你差点都在班里待不下去了你还不在乎？” 陈晋言说着又拿出几张试卷，拍在桌子上说道：“这几张是你自己写的？” 陈青看了一眼，这不就是寒假写的几张模拟试卷吗？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 陈晋言又道：“为什么不写完？” 陈青突然乐了，理所应当说道：“因为不会了啊！老陈，你不会以为我所有题都会吧？” 陈晋言闻言自己也笑了笑，随后又说道：“既然期末考试最难的两道题目你都会了，下节课你就不去了吧，至于第三节课，我去跟你们任课老师打个招呼，我这里有一套卷子，你试试看能考多少？” 说着就从办公桌的抽屉下面拿出了一套试卷。 陈青撇了一眼，这是江宁的高考试题，其实也就是前世江苏地区，前世历年最难高考卷基本都是出自江苏，也就是如今的江宁，不知怎么回事，陈青在看到考卷的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散装江苏，江苏十三太保的说法，整个江苏十二个市都不认南京当省会，但是在高考方面却是出奇的一致。 陈青试探了一下。“如果考的不错，数学课我是不是能开个小差？” 陈晋言皱了下眉头。“你先考了再说。选择题和填空题我要看到解题步骤。” 说完就站起身来说道：“就坐我这里写吧，我先去上课。” 说着，也不管陈青答应不答应，拿着书出了办公室，陈晋言其实给陈青的条件有些苛刻，两节课包括中间的休息，也不到两个小时，还要给出小题的步骤，再加上这套模拟试卷是高三才做的，还是江宁区的试卷，放在高三，估计也有不少人要头痛。 陈青心里其实也有跃跃欲试的感觉，好比磨了刀，总要想着多砍几块柴。 陈青先是审视了一遍卷子，大致看了一眼，给他的印象说难也不难，就有几题感觉有些棘手，但是每道题的知识点很多，一个小题也有不少陷阱，层次感很强。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陈青才开始动笔，没有用草稿纸，径直在试卷上空白位置打草稿，有些简单的题目，也就写个关键点，然后顺手写个答案，填空题压轴题是个立体几何，本是高三的知识点，其实陈青他们重点班已经学到了高三的课程，只是没到立体几何这个章节而已。 这道题花了陈青十分钟，刚好是第二节课下课的时间，陈青扭了下脖子，低了里面一个小时的头，脖子有些僵硬，陈青预估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够，要是如今就只有半小时，后面几道大题他也不想做了，免得丢人。 等陈晋言回来的时候，陈青已经开始驾轻就熟的解剖大题，就两天，陈青在陈晋言心里的印象已经直追江苡这种尖子生，尤其在看了陈青卷一的选择题和填空题之后，一个草稿都能做到工整的人，在陈晋言看来，肯定是有潜力的。 再看到陈青一步一步解后面大题之后，陈晋言更是欣喜，没想到班里不声不响还藏了条大鱼。 在倒数第二题最后一问被高中知识禁锢之后，陈青开始剑走偏锋，用了大学的公式定理，让站在后面的陈晋言有些瞠目结舌，还好，在第三节课还有十分钟左右下课的时候，除却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一小问，整张试卷被陈青吃了个通透。 然后最后一问他也没看，直接交卷。 陈晋言示意了一下，“最后一小问不试试？” 陈青笑着说，“不用了，就算会写，时间也不够，而且分数也够了，是吧。” 陈晋言一边看试卷一边看答案，也就一小会的功夫，除却没写的最后一小问，全对。 “你先回去上课吧。” 陈晋言放下试卷，捧起保温杯说道。 陈青笑了笑，嗯了一声出了门。 江苡在陈晋言心里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但后者这么开心纯属意外之喜，就好比你发了工资和你在路上捡到了几百块钱，两者是不一样的感觉，前者可能看到几千的工资觉得少，后者别说几百块钱，一杯奶茶钱都可以雀跃一整天。 陈青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语文课下课。 唐沫又冲着陈青笑了笑，果然成绩好在学校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想必也是陈青某个专注的时间点，老陈跟唐沫谈了一下。 下课后，蒋勤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青。“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人来找你了。” 陈青摇了摇头，掏出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两个小时的高强度用脑让陈青觉得有些累，也不是很想说话，拉起蒋勤坐到自己位置上后，自己坐到靠墙一侧，我眯一会，你帮我挡着点。 说完看了一眼写在黑板上的课程表，就趴在桌子上假寐起来。 陈青的桌面如今有些像他的卷面，就基本上课要用的书，还有一些课外辅助资料。蒋勤的桌面就不一样，书一层一层堆的老高，陈青趴下去在讲台也不明显。 蒋勤摇了一下陈青，“刚才课间苏子衿来找你了。你知不知道？” 陈青闭着眼瓮声瓮气的说：“不知道。” 蒋勤又说道：“苏子衿？苏子衿你不知道？就上次酒吧我跟你看见的那个，就坐咱们学委旁边的那个女生。咱们一中颜值扛把子，天花板级别的校花你不知道？” 蒋勤刻意压抑的腔调和他莫名其妙又抬上去的语气让他现在的表情很是滑稽。 陈青趴着的身子突然转了一下头，“蒋勤，你要是再说一句话，以后我就只叫你小名了。” 蒋勤闻言怔了一下，紧接着结结实实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就连班上许多人听到声音也转过头看了一眼陈青蒋勤所在的方向，蒋勤却一点也不在乎，低着声音说：“我不说话，只要你不说那两个字。” 陈青睡了一整节英语课，期间醒过来一次，还是觉得上课睡觉不太好的内疚导致，但是随后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英语字母一阵头大，又趴了下去。 蒋勤一节课也是安安静静，偶尔听一下课更多的时候在玩手机，不过他注意了一个现象，就是老陈在英语课期间过来巡视，看见趴在桌子上的陈青竟然无动于衷。 中午的时候，蒋勤就抓着陈青问这个问题，陈青起先还不想说，到了后面陈青也架不住蒋勤的碎嘴，只得缴械投降，又是惹的蒋勤一阵惊奇。 下午比较轻松，生物对于陈青来说相当于放松的课程，至于另外一门体育课，陈青和蒋勤集合完了之后蒋勤跑去打篮球，陈青看了一小会，就准备回教室。 到了教室发现教室竟然有不少人，陈青愣了一会，后来看清是哪些人之后，心里小小感叹了一下，便自顾复习生物。 陈青复习的时候还能听到李政劝说江苡参加节目的事，江苡也是十分无奈的说自己并不愿意，江苡的性子不像她母亲那样强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狠话，至于高君器，竖着耳朵偷听偷看的样子着实有些让人心疼，到了后面，陈青甚至无心学习，坐在蒋勤的座位上，靠着墙壁饶有兴致看着这出戏。 可能李政的热情着实吓到了江苡，江苡拿起书想要换个环境，然后见李政依旧堵在课桌出口位置，江苡脸颊微红，但是声音清冷说道：“麻烦让一下。” 李政有些无赖的不动作，就连高君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假装丢垃圾的时候撞了一下李政。 李政撇过头，笑容温和，语气却不怎么好的说了一句走路小心。 高君器竟然傻乎乎的回了一句不好意思。 陈青听到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待到好几个人眼神注视过来，陈青拿起书笑着说道：“突然想起了一个好笑的事，实在没忍住。” 江苡刚才也注意到了陈青，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微微落定，就像昨天晚上她其实发现了陈青故意慢下脚步看着她上楼的动作，如此对陈青的印象也有所改观，再结合今天陈青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cao作以及那一手工整的板书，有人说字是人的第一排面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在江苡这里是能行得通的。 江苡想了一下，拿起上午讲解的试卷，冲着陈青说道：“陈青，你能给我讲一下数学最后一道题吗？” 整个教室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陈青皱了皱眉头。 他只是觉得人应该要劳逸结合，尤其是这种能冷眼旁观的青春戏码，他只想作壁上观，并不想参与，年轻人才讲风头，老油条只谈利益，陈青就是这么一个人，要是做某件事对自己有实质的好处，那么他会去做，如果仅仅是出风头，他并不愿意。 江苡开了口以后，看到陈青的神情，便已经知道了陈青的想法，有些失望的回头。 却蓦地听到有人在后面很是sao包的说，“这该让我如何是好？” 陈青不知道如果李政早上没有说出那样的话，他会不会替江苡解围，但很显然是没有如果这么一说的，而且这事也不符合他的原则。以至于后来毕业后江苡问他，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却又要答应下来。 陈青想了很久，明明是江苡转身失望的表情给了他很大触动，到最后陈青也只是给了一个很直男的答案，说李政的笑太难看了。 如果说李政酒吧的惊鸿一瞥是一见钟情，那么刚才的一瞬间，陈青不否认自己是见色起意了。 江苡跟苏子衿是截然不同两样姿色，就像蒋勤说的，苏子衿是一中颜值天花板，陈青没有反驳，眉眼精致的可怕，说秾纤得衷，修短合度一点都不过分，过分点说，苏子衿就像人工合成，一点一点都长在人的审美上面。 江苡是鬼斧神工的祸水，气质容貌浑然天成。 陈青可比高君器流氓太多，李政卡在座位过道出口位置，陈青就从桌子上直接卡到两人中间，然后还嘲讽似的问了一句。“你也要听吗？” 等李政还带着温良笑容离开时，江苡小声感激说道：“谢谢。” 陈青笑了笑，“这就叫现世报，昨天晚上我的感受你也体会到了吧。” 江苡低着头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她也是无奈之举，苏子衿是艺术生，有些时候不在学校，所以需要补课，但是作为一中的一员，又是艺术生，她们班的班主任就跟她谈了一下，苏子衿本人也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是她想到了陈青，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男同学，也想到了江苡跟陈青一个班，举手之劳的事，而且对陈青来说又没坏处，还能出尽风头，苏子衿想不到陈青拒绝的理由。 陈青把江苡的试卷拿了过来，上面笔记满满，但凡是有不清楚的都用红笔写了注释。 陈青眼瞅着已经不需要他什么地方了，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也到下课的时候，便起身往cao场上准备集合，体育课就这点不好，上课需要集合点到，下课也是。 陈青走了之后，江苡想了想跟在陈青后面也往cao场上走去。 江苡小碎步追了上来，有些微喘说道。“不好意思啊。” 陈青疑惑的嗯了一声。 江苡撩了一下小跑之后变得稍微凌乱的发丝，继续说道：“苏子衿是艺术生，她想考京戏，所以她有些时候不在学校，她有塑形训练，然后还有钢琴。昨天也是她们班主任给她的电话，然后她让我跟你说说。” 陈青打量了一下江苡，因为一边走路一边说了这么一长段话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前者停了下来，等江苡匀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你先顾好自己吧。你这样子，高三八百米能跑的过？不会跑个两百米就缺氧晕倒了吧。” 江苡有些得意说道：“我不用考。” 陈青毒舌说道：“读书是为了能心平气和的跟傻逼讲道理，体育是为了让傻逼心平气和的跟你讲道理。这不难理解吧。” 江苡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抿唇一笑，眼神都亮了起来。 临近cao场的时候，陈青突然问道：“我有一个问题，假设我答应了，那么排练，场地，器具什么的学校会有吗？” 江苡摇了摇头，“学校是没有的，但是苏子衿家里可以，平时她也是在家里请的舞蹈老师，只有少数时候会去外面练习，至于器材，我在以前在她家里见过，应该是有的，我没注意，只知道是挺多的。” 陈青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江苡侧头看了一眼陈青，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许多男生都喜欢把手插在裤兜装酷，只有陈青，喜欢像女生一样把手插在衣兜，而且许多男生在这寒冬凛日也是两件衣服彰显所谓的风度，甚至鼻梁被冻的通红都会颤着牙齿说不冷，陈青就穿的很厚实，在轻薄的校服下面还有一件外套，好像什么形象都不在乎，又或者不在意。 下午午休的时候陈晋言让她做过一套试卷，她有些吃力的做完之后才告诉她，上午同等时间陈青写完，除却最后一问没写，其余全对。 还有刚才明明是自己走在右侧，右侧来过一阵寒风之后，自己就到了陈青的左侧，包括昨天夜里的事，这种生活里细枝末节的小事，给了江苡一种奇怪的踏实感觉。 临近cao场的时候，陈青停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先过去吧。” 江苡明白了他的想法，嗯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声谢谢。 陈青这次没有接，他不知道江苡这句话的意思，等到江苡过去之后，他也准备过去cao场，然后就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