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暂时的留存（魔法使之夜结束）
卡罗尔缓缓走在这片林地里。 过于沉思，甚至被树枝勾住了衣服。 不知不觉回到了苍崎家前。 那是相当温馨的灯光。 因为是要过一晚上，所以青子自然不会站在门前等他。 他抬起头，和先前被云遮蔽少许不同，如今照着他的是一轮硕大的金色满月又圆又亮，色泽深沉。 卡罗尔抬头看着月亮，越过这片建筑思索着自己的决定。 “会是一条艰辛的漫漫长路。”他思考着。 突然，他抬起头来，感觉朦朦胧胧的远方有一道视线扫过，这是有时会感觉到的视线，现在却让他心中一惊。 这是……被注视的感觉……距离这么近总不会是洞窟里的魔法使吧，不是的话，又是谁呢？ 他低下头思索了一下，重新向着洞xue走去。 越过布满枯枝与荆棘的道路，他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宝石翁是个怎么样的人？”卡罗尔注视着模糊一片的光影，礼貌的询问道。 “惩恶而嘲笑善，那位魔法使是相当奇特的存在。”幻象一般的老者自然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卡罗尔点了点头，这和他在时钟塔得到的信息相差不大。 惩恶是天性，嘲善可能与见识了无数平行世界有关吧……和青子一样与众不同，奇特的性格……魔法使相当有特点……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 “我并不打算长久待下去，毕竟我还有些事情想做。”卡罗尔先是谢绝了对方的提议。 抑制力确实是相当的麻烦，但也不是让人绝望的困难。 如果连这种麻烦也不敢面对，那么，卡罗尔即使能够撑到人理烧却的时间又怎么样呢？Fgo的时间点比在抑制力下发展更麻烦的事情数不胜数。 在这里苟存下去，到时候一旦遇到一些稍微打破他的极限的事情他便只能含恨而终了。 在能面对危险时放弃，错过之后留下的只是后悔而已。 而且卡罗尔也不能忍受在这里呆上几十年生活，难道他要在这里隐居，看着自己熟识的人在各种地方搞风搞雨而静谧于此沉默不言吗。 之前在时钟塔就算了，这一路走来的经历，他可不是为了找个地方苟延残喘。 只靠活下来为目的，或许连活下来也做不到。 而且，放弃机会，不去探索未知的世界……哪怕活下来，他也会有所不甘吧。 他回想起荒野宗莲，苍崎橙子，言峰绮礼……各种各样的脸 或苦闷，或狂热，或空虚，或绝望。 没办法，自己就是生活在这种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相逢皆是不惜命的狂妄之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畏缩……变得说不出口了，那种念头，觉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是吗……这就是你的命运吧。”光影中的老者开口道，对卡罗尔的决定未做评价。 “流离失所……但终将重聚一方，命运是每个人必然的归宿。” “就像青子和橙子一样吗。”卡罗尔吐出一口气，相当舒缓的问道。 “这都是命运。她们分别得到了两种无法相容的才能，只能用那种方式去交流。不管我的意图如何，只要她们两人在一起，就一定会发生摩擦。” “但是，她们确实有着可以避免冲突的余地。如果她们的意志平庸，或者意志超凡的话，应该就能承受住那众多的不纯了吧。” “就像你决定面对命运一样，尽管看到了自己的毁灭，也依然想追求共存。但是她们并没有选择这条道路。” 老者缓缓的回答他，声音沉闷吐字，效果却如同洪钟敲响一般，声音并不高，配合着精气，却让人感觉振聋发聩。 对世界抱有喜爱……性格恶劣，创造物品的橙子，对世界秉持着自己的看法，相对善良，却有破坏狂热的青子……即使没有苍崎家的事件也会相互斗争起来的意思吗……卡罗尔心想。 但这并不能抵消老者坐视姐妹相残的事实，利用青子和橙子的个性培养苍崎家的继承人……这也是魔术师的思想。 只要苍崎家族能有传承者诞生，无论青子和橙子谁因此消失对于这个老者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吧。 那充斥在洞xue之中，犹如蒸汽一样的精气让人感到眩晕。这个老人在青子和橙子出生的瞬间，就忘记了她们是自己的孙女。 所残留的只有苍崎家的继承者这一个概念。 只要这个老人还在，就会永远被他索求着新的力量。 这点既没有妥协也没有界限。 不过即使如此，面对橙子的指责老者还是心神动摇了，导致被自己的弟子袭击而陨落。 这次的姊妹相残事件也委托自己为两人保驾护航……也许是为了传承者的安全……不知道他还残存多少人性呢。 “但是这条道路总归是美好的……您要听听看橙子在时钟塔里发生的事情吗？”卡罗尔试探着开口。 这个问题相当唐突，由不熟悉的魔术师提出来就更加不合适了，不过，卡罗尔的目的并不在此，他是要用出乎意料的问题，试探一下对方还有多少的人性，反应是否和机械一般，这也关乎到他接下来提到的条件。 “………………” 沉默还是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没有什么回应。 卡罗尔暗暗稳定心神，开始讲述自己在时钟塔魔术问答中，老师询问大家期待什么的琐事。 本来就看不清楚的人影，连轮廓都变得越发朦胧了。 “你误会了一件事……”老者在他讲话暂停的一个节点开口道。 “这次，无论哪方的时间终止了，或者说两者都终止了，对我来说都是没有价值的。” “不，本来就没有任何价值。” “给予我价值的题目，现在还没有诞生。” “无论她们怎样，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突破了魔法使也没有价值？卡罗尔心里跳了跳，你的任务也许早就已经结束了吧。 “……无论两人是生或者是死，你都会培育继承人的意思吗。” “大概吧。这就是这个身体还没有消失的原因。” 你要是期待她们的话……那正统的苍崎继承人，大概永远都不会诞生了……卡罗尔的心里吐槽对方。 “我对自己的孙女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对她们只是抱有普通的情感。” “不过还是纠正下你的失误。孩子们都非常地明白“我”。甚至可以说比我本人还要更明白。” “就像我没有考虑过孩子们的人格一样，孩子们也没有承认“我的人格。” “她们大概都没有过类似“只要没有祖父就会怎样”的念头吧。” 被看穿了……得到了结论的卡罗尔自嘲了一句，不过他也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的请求是请您一同完成这个魔术道具……也正好对应了您说的一半请求、沉默了一阵，卡罗尔开口道。 顺带询问一下不了解的魔术知识……让梅黛尔把我和第五魔法使有关的消息透露出去也不错……。 “可以……这也不算是浪费时间。”老者回应道。 天还没亮，两人相对无言，卡罗尔思考了片刻，开口： “还要接着讲吗。” 老者以沉默回应他。 卡罗尔轻咳了一声，开始巨细无精的讲述自己对橙子所了解的事情。 从深夜到黎明，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 ”天快亮了……”卡罗尔看着泛白的天空说道。” “苍崎同学要上学了，那么先告辞了，接下来我会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的。” 老者一直沉默的倾听着。 而到了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像是有感而发的，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 一个和他断绝了因的小孩子，曾经进入过这个洞xue。 老人自动地实现了她出于无知与无垢的愿望。 老人是为了能够存留更长的时间而丧失了自我的魔法使，只要是当时自己做得到的事情，什么事情他都会去实现。 看到自己招来的罪孽，小孩的眼里含满了泪水，瞪着老人。一切都消失了。不是别人，就因为你的一次失误，没有任何前兆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孩子为这种不合理而发起了脾气。 魔法使叹息着说：“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小孩却顶撞道：“老头子你太啰嗦了。” ——是的，于是。 她哭着喊道“我会把一个生命和所有生命都当成同样的东西来偿还”，就这么跑了。 随着缓缓的讲述，老人的姿态变得看起来像是个青年了。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海市蜃楼一般摇晃了一下。 “搞清楚你的决定，少年。”幻影一般的魔法使发出声音。 那个时候，或许…… “青子未放弃任何事情。” “并未舍弃。她是为了使过去变得美丽而活。” 卡罗尔点了点头，礼貌的告了辞。 一夜的谈话，两者之间的氛围或许熟悉了也不少。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卡罗尔会回到魔女之家，将自己用的一些东西带来或许也会借一些东西， 然后同魔法使本来就拥有的道具一起，凭借这里本来就有的一些研究成果，打造出可以使用的魔术道具的雏形。 等到了瓶颈，卡罗尔就会前往冬木市寻找那里的第二法与第三法的道具，既是寻找完成魔法道具的经验又是为了铭刻更多的魔法做准备。 卡罗尔走出去，路过洞口的碎石时，他对老者的故事有了些感想。 过去的事情……是对未来的积累，信息的收集……是为了结果的完成。 如果说苍崎青子是不顾一切，坚守自己过去原则的魔法使的话。 那自己算什么？ “为了让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变得更美丽，而存在的魔法使？” 第一缕阳光刺破昏暗，拥有银白长发、银灰色眼眸的魔术师自嘲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