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迈向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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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西边的天际线缓缓下沉，黯淡的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形单影只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 东森美都子走在江津齐藤桥的栏杆边，默默的注视着桥下蓝色的江津湖，偏棕色的长发被晚风吹起，卷入了她的嘴里，逼得她不得不连续的呸了好几声。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流弦美月站在她的身后，笑眯眯的问。 “没什么。” “还没什么？我看你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有吗？” “绝对有！” “可能是没睡好吧。”美都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桥边的路灯洒下了橘黄色的暖光，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真是不坦率的家伙。”流弦美月快步跟上，忽然伸出手，扯住了她雪白柔软的脸颊。 “啊疼疼疼……你做什么！”后退两步，美都子捂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明明很想要加入偶像部成为学园偶像的，为什么还跟我犟嘴呢？”流弦美月凶巴巴的说。 “才没有犟嘴。”美都子犟嘴道。 “没有？我看你在今天星舞团进行出道演出的时候，明明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比其他观众都入神多了！” “作为观众，给予演出者尊重有什么不对吗？” “然后在她们的表演结束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 “那是因为吃了不合口味的芥末章鱼小丸子，心情不好。” “而且就在刚刚，你还哼唱她们演出的那首歌！” “那是曲子太魔性，我被洗脑了。” “啊——！”流弦美月受不了了，“嘴硬死你得了！” “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行行行，实话实话。”流弦美月单手扶额，然后忽然从书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美都子的视线落在了纸张正面，“社团……申请书？” “我问桃同学要的，偶像部的申请书，其他都填好了，你只需要签个字就行了。” “……我才不要。”美都子鼓起脸，想要把这张纸塞回好友的手里，但试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的抬不起来。 于是…… 半个小时后，带着这张暂时没有被丢弃掉的偶像部社团申请书，美都子回到了家中。 此时父亲还没下班，一楼的厨房里传来母亲洗菜的声音。 在注意到女儿到家后，东森太太擦了擦手，从厨房探出头，看向玄关：“回来啦，美都子，今天的创立者祭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 “是吗？但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疲惫？” “开心！！” “哦哦。”东森太太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机拿了出来，“对了，我今天看到有同学在家长的群里发了这个视频，应该是你们学校的吧？” 美都子心中一动，走过去看了看，果然是星舞团的出道演出《人偶少女的月光晚宴》。 “是的，她们在演出的时候，我和美月就在台下很近的位置看。”美都子。 “我看旁边的环境，也觉得像你们学校。”东森太太说着，用介绍别人家孩子的语气赞叹道，“这两个小姑娘跳得真厉害啊，美都子，mama记得你以前也在学校的舞蹈社学跳舞，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在台上演出啊？” “mama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早就退出舞蹈社了，你指望我，不如指望jiejie。”美都子不满的说。 “那也得等你姐有空从东京回家一次才行啊，而且她上大学以后，好像也不学舞蹈了吧？你们姐妹俩这方面真是出奇的相似。”东森太太感叹道。 没有再接话，美都子直接上了楼，推开挂着“美都子”三个字挂牌的房门。 在她房间的隔壁是jiejie的房间，但因为去东京上大学的关系，jiejie的卧房常年是空置着的，偶尔无聊的时候，她会跑到jiejie房间去翻箱倒柜，寻找不一定存在的关于jiejie的小秘密，比如可能存在的日记本、高中时期收到的告白信之类的。 但，可能是因为这种涉及隐私的东西在jiejie去东京之前，就已经全部销毁掉了，所以长久以来，她迟迟没有收获。 很没有淑女风范的往床上一躺，美都子拿起了手机，在LINE上看到了被发在班级群里的一连串关于今天文艺演出的视频拍摄。 不过大部分拍摄的都是同一个内容，也就是星舞团的出道演出，只是拍摄角度不同。 犹豫了一会儿，她点开了其中一个星舞团视频，开始看第二遍。这倒不是因为她对星舞团有多喜欢，而是因为人偶小姐的这支舞，本身就是她很喜欢的舞蹈之一，但因为是双人舞，她才一直都没有独自练习的机会。 “真好啊。”看着桃小仙面无表情的在舞台上进行精妙绝伦的机械舞演出，美都子下意识的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要是她也能在舞台上这样引来喝彩就好了。 然而在几秒钟后，因为看得太专注，手机就从她的手掌中滑落，砸在了她的脸上。 “好疼！！” …… 第二天早上，一如既往的早早起床后，桃小仙离开学生公寓，独自前往学校，而不是先去南坪井町和学姐汇合。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情况，她和久我花音去学校本就不顺路，之前每天早上都去南坪井町，不过是为了监督学姐早起晨练罢了。 如今的话，刚打完一场漂亮的出道战，加上学姐又抱着她的大腿苦苦哀求了一番，出于人道角度的考虑，让学姐休息两天也是合情合理的。 抵达教室后，桃小仙坐在桌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编舞艺术：理论与实践》，开始翻阅起来。 看了一会儿后，一本笔记本忽然出现在桃小仙的眼前。她转过头，看到了邻桌的松田同学，她笑嘻嘻的说：“桃同学，给我签个名吧。” “嗯？”桃小仙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以后肯定会成为大明星的，所以我准备提前要一份你的签名，这样将来可以拿出去卖钱。”松田同学半开玩笑的说。 “你有我的LINE好友，想要签名的话以后再要也不迟。”话是这么说，桃小仙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那个时候你都成大明星了，我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呀！不然被你删好友了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桃小仙沉默，这么深谋远虑的吗？ 随后她又想起了昨天傍晚在麦当当里谋划着首相之路的久我花音，忽然觉得学姐也不一定是在开玩笑。 她可能真的在认真进行着自己的人生规划，只是规划得过于长远，一般人达不到她那样的境界。 真是不可思议呢，女高中生。 课间的时候，桃小仙收到了学姐发来的消息，通知她星舞团的官方推特关注人数已经成功破千了。 字里行间能感觉到久我花音兴奋的情绪，桃小仙本来想回个“哦”，但犹豫了一下，换成了“不错”。 当然还有“太棒了”这样更不扫兴的答复，但超出了桃小仙的能力范围太多，恕难从命。 然后她又发消息道：“虽然体能训练暂时取消了，但下午别忘记在活动室集合。” “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久我花音回道。 “五月下旬就是初赛了，还有一个半月左右，是时候为初赛做准备了。”桃小仙打字道。 久我花音回了一个“sad”的流泪猫猫表情包。 显然，对于一个半月后才开始的比赛，她暂时还提不起劲。 没有继续发消息，因为上课铃响了起来，桃小仙把桌上的编舞基础书收起，开始认真听课。 但就在课程上到一半，距离午饭时间只剩下不到20分钟的时候，一年级A班的班主任忽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把她单独喊了出去。 “怎么了，佐藤老师？”看着眼前这位以严厉著称的的中年女老师，桃小仙疑惑的问。 佐藤老师显然知道了什么内幕，她有些似笑非笑的看了桃小仙一眼，卖了个关子：“不是坏事，桃同学，只是有人要和你谈一谈。” “谁？” “我不认识，但对方是樱乐坂的老校友，还和理事长关系很好，应该是个身份不俗的人。你一会儿态度尽量柔和一点，对你将来有好处。”佐藤老师说。 “……行。” 穿过了几条走廊，桃小仙最后抵达的是行政楼的一间会客室。 在进屋后，她看到了一张茶几和两个沙发，一边是陌生的中年女子，另一边是早就在这里拘谨喝茶的久我花音。 “仙酱你来啦！坐这里坐这里！”看到桃小仙后，如坐针毡的学姐立即放松下来，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桃小仙在她的旁边坐下。 随后便看到对面那名中年女子微笑道：“桃同学，你好，我叫濑川惠理，你们叫我濑川就可以了。” “您好，请问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问是这么问，其实在看到学姐的时候，桃小仙就知道对方的目的肯定是刚刚成立的星舞团了，不然没道理把她们两个一起喊出来。 “是这样的，我呢，是樱乐坂的校友，昨天还参加了创立者祭的校友会，并且就恰好的，欣赏到了星舞团的出道表演，对你们两个昨天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演出张力十分赞叹，所以想要提前投资你们。” “投资？” “是的，我本人目前的主营业务，是东京的一家偶像事务所。这是我的名片，你们看看。”说完，濑川惠理将两张名片给二人各递了一张。 桃小仙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写着“羽音偶像事务所”。 她对这个事务所不太了解，转头看向久我花音，却发现学姐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名片，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学姐，你怎么了？” “羽音事务所，这可是羽音事务所啊仙酱！这可是业内非常知名的偶像事务所！” “是吗？” “当然是啦！还记得我最喜欢的SS团夏日之歌吗？她们就是羽音事务所旗下的偶像女团之一啊！天呐，我头一次感觉我离偶像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你快打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说的，那我就真——”桃小仙面无表情的说，然后装模作样的抬起手。 “别！我开玩笑的！”看到扬起的巴掌，久我花音瞬间清醒。 “好吧。”桃小仙遗憾的说。 然后她转头看向满脸笑容的濑川惠理，平静的问：“……所以呢，濑川桑，你打算怎样对我们进行投资？” “我希望你们能与我司签约，成为我们事务所旗下的练习生，当然，针对你们这样的未成年偶像，我们会有专门的培训方案，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学业，这一点会在合同中写得很明白。”濑川惠理微笑道。 “培训方案？内容能举例吗？”桃小仙心中一动。 “比如，我们可以在周末为你们安排专业的舞蹈课和声乐课，还有设备齐全的练习室。除此之外，在你们空闲的时候，事务所可以给你们接到一些演出的商单，赚钱的同时还能提升名气，诸如此类。”濑川惠理诚恳的说，“当然，这些全部都是以‘不影响你们的学业’为前提进行的。” “呃，濑川桑，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周末、暑假、寒假和春假，我们的所有假期都要拿来接受偶像培训吧……” 桃小仙正在权衡利弊，而一旁的久我花音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有些害怕的问。 “这个嘛……确实如此。” 濑川惠理看出了她的担忧，用带着一丝规劝的语气说，“但要成为偶像，这是必经之路，不是吗？不付出努力和汗水就想获得成功，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除非你天生就投了个好胎。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不留一点休息时间，所有的节假日，我们一般也会留下一半，给练习生们自由支配。” “呃呃！”久我花音脸色一白，她就随便问问，想不到居然猜中了，真要牺牲周末，甚至寒暑假去上课啊！ 她才只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啊！ 大好青春还没享受完呢，可不想体验这种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啊！ 刹那间，昨天才熊熊燃烧起来的偶像之魂瞬间破灭，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旁边，希望桃小仙能够帮她和濑川惠理讨价还价一番，至少多争取一点假期。 结果却发现桃小仙也是一脸的深以为然，似乎一下子和濑川惠理找到了共同语言。 “你说的很对，濑川桑，偶像就应该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桃小仙认真点头，宝石般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而且我认为留下一半的节假日还是有点太多了，就算全部用来练习，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白嫖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全部拿来练习吗？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觉悟，难怪桃同学你昨天的舞姿能如此完美，一定是付出了很多的汗水吧？”濑川惠理惊叹道。 “那倒也没有。” “哈哈哈，真是谦虚呢，桃同学。” 她是真没有啊！ 她这个人根本不流汗的啊！！ 而且她的努力全部拿来折磨我了啊！！！ 把眼睛擦得亮一点啊，濑川桑！ 久我花音在心中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痛苦的嚎叫，然后欲哭无泪的瘫倒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