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边缘人

    “老百姓有的时候觉悟不高，目光短浅，往往只看到眼前的个人生死，而看不到整个种群的发展和未来。”

    “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玲城的未来，必须有人做出牺牲！这无关于个人意愿，而是历史进程所必须做出的取舍！”

    “玲城的公民们，如果你们觉得我做错了，请不要动。如果你们觉得我做得对，认为人类的未来需要牺牲，那么请高举你们的手！让我看看，让救世主看看，来自玲城的意志！”李攀光高声呼喊道。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他的声音透过喇叭，几乎响彻整个南区，不止是每一个楼上人都听见了，还包括生活在最底层的楼下人。

    他们放下手中事物，惊恐地冲了出来，大喊着：“我反对！我反对！”

    但是正如高楼遮蔽下的阴影，没人会看到他们，同样他们渺小的声音也无法上传至插入云端的高楼之上。

    而各大大厦的天台之上，楼层之中，无数拍摄用无人机对准了这些楼上人们。

    除了不足三成的人对此表现出不忍因而没有举手，绝大多数人都将手高高举起，表达了他们的意见。

    李秀芝背着孩子，和一众街坊死死盯着上空，即使因为被高楼阻碍住视线，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他们依旧是清晰听见了，李攀光城主关于他们和救世主的对话！

    李秀芝满脸苦涩，她今天刚刚遇上一个慷慨的楼上人，高兴地赚了一百多，没想到乐极生悲，悲剧来得这么快。

    他们是一群被主流社会所遗忘的人，所忽略的人，他们是多么希望有一天，上面的人忽然记起他们，哪怕是发发善心，给他们一点作为人该有的关注。

    但他们没想到关注来得这么突然，而此时他们却根本不想要这个关注。

    不知道哪个骂道：“就算需要人牺牲，好歹也讲点好听的！要我们的命还说这叫废物利用！妈的，你们还抗议什么？我们跟他们拼了！”

    他们话音刚落，一群全副武装的无人机忽然从四面八方的大楼中层里飞出来，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原本应和这人的也只有少数年轻人，现在被枪指着了，李秀芝抱紧小孩躲回棚屋。

    跟城政府拼命不值当，她几个孩子天赋很好，上楼的机会很大，就算政府制造人造人需要原料，也不会来得这么快，他们还有时间。

    和她抱一样心思的人还有不少，出来抗议的队伍一下就少了一大半。

    只有少部分性情刚烈的还在和无人机们对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玲城政府掌握了绝对武力，并且拉拢了绝大部分中上层民意之后，这种底层的意见乃至无力反抗都显得格外可笑。

    又一个人喊道：“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一辈子活得就没像个人过，老子这次让他们知道就算是下水道的老鼠，被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破旧的冲锋枪，对准上空的无人机就开始扫射起来。

    他这一动，连带着周围没散的人群一齐掏出了武器。

    他们用的都是最老式已经被淘汰的火药武器，但一方面是火药弹生产线已经停了几十年，弹药不足，另一方面是这些武器保养不得当。

    导致他们还没开火两秒，火力就陆陆续续地开始断了。

    奇怪的是，本来无人机拥有自我保护的核心指令，挨了打就会开始自动反击，但除了一架不小心被流弹打中内置磁重力引擎掉在地上，其它无人机虽然毫发无伤，但也都是一动不动。

    它们的电子眼不断闪烁，似乎在接受指令。

    两秒后，无人机齐齐飞回中层栖息地。

    这些闹着造反的楼下人受到鼓舞，挥舞着武器叫嚣着要杀上高楼，占领擎天大厦。

    智能监察的指挥部，位于擎天大厦内的警务总部。

    “怎么回事？无人机群失联了！快检查原因！”

    “……是病毒！有人通过信号塔向全城扩散病毒，不止是无人机，包括所有浮空车的自动巡航系统也全部被入侵了！”

    “通知飞龙特警上信号塔，看看是什么人在那搞事情！另外派出全部警力，守在中层壁垒，如果有暴徒想要冲上来，允许使用五级武力。”

    玲城的差人一把手，差务处处长王明德脸色难看地将一个个指令下出去，今天日子特殊，他亲自坐镇指挥室，不容有一点乱子。

    他一早就接到过城主的通知，今天楼下贱民很可能会暴动，所以差方在无人机上搭载了震撼弹进行镇压。

    但现在无人机群失控，搞不好底层人暴动起来真的会被他们冲破中层壁垒。

    虽然就算让他们上来，面对军队，也会是一边倒的局面，但一旦公开屠杀平民，那么这一届的指挥官就都要背上反人类的罪名了。

    到时候自己这群人都要完蛋。

    “处长！发现发送病毒的人了！是飞龙特警内部的人！”

    “什么？！”王明德快步走到屏幕前，发现信号塔上，有三个人正在打扑克，“他们编号多少？！”

    “是编号0012的发达星，编号5576的刘华德，编号5577张友学。”

    “混账！三个警界败类！”王明德大怒，“他们一定是赤龙军团安插在警队的卧底，就是想要在今天引发混乱！通知飞龙特警，对他们三人实施抓捕，如果有抵抗，允许使用五级武力！”

    这时候扫把头三人正扑克打得上头呢。

    发达星：“对七！”

    扫把头：“对八！”

    发达星：“对勾！”

    扫把头：“我炸！”

    铁面：“不要！”

    发达星：“王炸！”

    铁面：“厉害！”

    扫把头：“出吧！”

    发达星：“你要是能赢我，我绝招你学走。”

    扫把头：“你这招倒挂钩，我一定要到手。”

    发达星：“四五六七八九，你难受不难受？”

    扫把头：“六七八九十勾，你上头不上头？”

    “别动！”一群飞龙特警骑着浮空摩托从四面八方将三人包围。

    扫把头放下牌：“我擦！”

    发达星：“别管。”

    扫把头：“还打？”

    发达星：“继续继续继续……”

    随着发达星开始碎碎念，周围这些飞龙特警们一个个晃着脑袋收起枪，一齐围了上来围观三人打牌，好像把正在出任务的事全部忘了一样。

    而那头前往中层壁垒守关的差人们也遇到了阻碍，他们没等到冲上来的暴徒，却被栖息在此处的无人机用震撼弹炸了个七晕八素，各个大楼的差人几乎团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