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埃尔帕索，命运的聚合

    德克萨斯最西边，阴郁的空重新放晴，一缕缕温暖的阳光为周围的大地披上金装。

    下午三点，迪安和两个乘客终于进入了富兰克林山山脚下的边境镇埃尔帕索，这地方又叫做太阳城，四季都有充足的阳光，包括十一月，这时的气温恰恰让人感觉最舒服。

    迪安在一家便利店旁下了车，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双目四顾，整齐排列的土黄色的低矮建筑物后，明黄与青翠的山峦相映，营造出田园诗般的氛围。

    如果从空往下俯瞰，就能发现纵横交错的街道中，大部分汽车都奔向镇南部，跨过格兰德河通向墨西哥的铁桥。

    ……

    “这地方风景和气候还不错，适合疗养。你们可以考虑住一段时间，”迪安重重拥抱了萨尔玛，又矮身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我也该离开了，汽车留给你们，车里还有一点礼物，记得拿。”

    “你要去哪儿啊，安迪叔叔？”莉莉安大眼睛扑闪扑闪，不舍地拉住眼前男饶衣角，

    迪安，“我要去开始另一段的旅程。”

    萨尔玛按捺着鼻子里的酸意，嘴角咧开僵硬的笑容，“要不要一起住几，逛逛埃尔帕索？”

    迪安沉默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

    萨尔玛眸光黯淡了下去，短短两三的相处，她却感觉内心中被种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有机会的，所以在此之前伱们要好好保护自己。走了，拜拜。”

    迪安转身离开。

    一大一两道身影伫立在街边，凝望着他飞速消失在车水马龙里的背影，眼眶略微发红，当萨尔玛打开了车门，见到牛皮纸袋里的枪和五捆现金之后，更是忍不住捂嘴抽噎。

    女孩儿拉了拉她的衣袖，伸出白嫩的手指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别哭，jiejie…莉莉保护你，莉莉陪着你。”

    “嗯嗯，”萨尔玛看着阳光下meimei乖巧可爱的脸，抱起来重重亲了一口，“我们要过上真正的生活了！”

    ……

    迪安解除了拟形，褪去白人脸，恢复本来的俊朗的亚裔脸，在街边的服装店里买了一身蓝色的牛仔外套，穿牛仔皮靴，戴上一顶牛仔帽遮住额头，换掉大风衣，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潇洒干练的牛祝

    他出陵门往南走，手上不停摩挲着一枚暗黄色硬币，1941年生产的铜麦便士，镌刻着林肯总统的大头像，rou眼看去平平无奇，遍布手指长期把玩后的斑驳痕迹。

    但用灵视和生命透视观察就能清晰看到硬币表面浮泛着一缕缕的黑气，通过手指皮肤的接触，钻进迪安身体里，又重新钻出回到硬币中，硬币表面的黑雾便浓厚了一分。

    拿着硬币，迪安的锻造师专长便潮水般鼓荡不休，预兆也带给他一股强烈的直觉，这来自安东·齐格的硬币是一枚非常珍贵的宝物，高级别的超凡物品。

    “可你到底在我体内抽取什么？”迪安眼泛奇光地仔细感受，生命能量、精神力没有丝毫减少，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但想到安东齐格乃是意志特长者，

    “是在抽取我的意志力，积蓄到某个阶段真正的效果就会浮出水面？”

    “恩，没准安东·齐格召唤丑的独特能力就来源于这枚硬币！”

    迪安心头涌起一股火热，那诡异的召唤物居然能直接吞吃念力和能量，战斗力惊人，如果自己也能掌控，实力必然会有所进步。

    一番深思熟虑，他把硬币收进了幻想空间，削弱与外界的联系避免被追踪，以后每再抽点时间研究、打磨、保养，彻底把硬币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不过这一次他让蘑菇头安东·齐格魂飞魄散，也就和官方超能力组织彻底撕破脸皮。

    对方断不可能就此罢休，肯定会派出更多超能力者追踪自己，如果一、两个不高于4级的超能力者，他还有把握凭借着全面的能力迅速解决，但如果是第五级别的领域级…

    “算了，担心无益。在下次和他们碰面之前，尽量提升实力！”

    “接下来先找莱娜。”

    ……

    迪安沿着街道一路往南，打算在边界线找个合适的无人区，直接念力飞行跨越格兰德河进入对岸墨西哥，寻找血祭帮、守护女神的下落。

    但走到一半，路过街边一家叫做“露珠旅馆”的建筑物时，一直飞在上放哨的影忽然给迪安传回了一副画面——

    旅馆里一处用来休闲的泳池边，沙滩椅上正躺着一个稚气未脱的美丽女孩儿，她有一张清秀柔和的心形脸、下颌轻巧，两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清凉泳衣露出大片奶白的肌肤、跟甜美长相不匹配的火辣身材。

    “这不是凯蒂吗，怎么会在埃尔帕索？”

    迪安脚步一顿，脑海中不禁闪过新奥尔良那位举着十字架，不停念叨上帝保佑的牧师雅各布，以及他的一双儿女。

    “所以牧师一家人房车旅行的最终目的地是墨西哥。”

    “真巧，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迪安站在旅馆的墙壁外揉了揉下巴，紧接着眼神一凝，另一位黑西装、身材高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人悄然走到了泳池边。

    他嘴里叼着一支骆驼牌香烟，随意打量着沙滩椅上凯蒂姣好的身材，长相令迪安非常眼熟。

    电视新闻报道过这男人——抢劫银孝便利店，并杀死了一名德州巡警的戈科兄弟中的瑞奇·戈科。

    “这家伙居然也来到了埃尔帕索。”

    迪安略作思考就想通了，目前德克萨斯州的巡警、fbi，都在通缉戈科兄弟，他们一定是想通过镇南边的口岸进入墨西哥躲避搜捕。

    但亲眼看到这家伙的第一眼，迪安有了种心血来潮的感觉，这个瑞奇对自己有用！

    ……

    凯蒂注意到男饶目光，从椅子上坐起身，“先生，能给我一根吗？”

    瑞奇递给女孩儿一支烟，还贴心地帮她点燃，嘴里却打趣道，“你爸爸没告诉你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我爸的可多了…”凯蒂笨拙地吸了一口，咳嗽了两声，带着和以前的乖巧截然不同的叛逆语气，“但大部分都是上帝保佑之类没有意义的废话，可惜上帝从来不会保佑任何人。”

    “我赞同。所以你是在度假还是怎么？”

    “差不多吧。”

    “这假期不怎么有趣对吧，你看起来心事重重。”

    凯蒂抓起毛巾擦了擦湿润的秀发，看着男人诚恳的表情，莫名有种倾述的欲望，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否曾经有一种感觉，你的生活，还有生活中的一切都在某一突然被颠覆了，就像大海里翻船了一样。”

    “可不是嘛？”瑞奇笑了，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亮光，用一种飘渺的语气，“虽然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刚才你看着空发呆的样子，就好像内心受着伤。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坦诚地和你爸爸谈一谈，你心里会好受许多。”

    凯蒂表情呆住了，烟从指缝中滑落，掉进了泳池里，

    “你什么？我听不懂！”

    瑞奇双目亮得有如火炬，好似看穿了女孩儿的内心，“用不着掩饰，你明白的，你认为你父亲雅各布牧师杀了你母亲，为什么不亲口向他确认呢？”

    “我的啊！”凯蒂精致的脸变得僵硬、眼中流露出一种隐私被戳破的巨大惶恐和羞耻感，“你玩的什么把戏，你当自己是神明，能看透过去未来吗？！”

    她披上毛巾转身疾步离开。

    ……

    “你对了一部分。”瑞奇声嘀咕一句，起身扣住腰带里的手枪，缓缓跟上了不设防的凯蒂。

    他丝毫没有察觉，另一道鬼魅的身影跳过旅馆外墙，无声无息地跟在自己背后。

    ……

    露珠旅馆207房间。

    被绑住手腕的雅各布·富勒坐在床上，看了眼身边一脸桀骜的儿子斯科特，又看向对面站在窗帘边，一手提着黑色手提箱，另一手持枪，机警地往窗外张望的络腮胡西装男塞斯·戈科，

    脸上闪过一丝虔诚的光，

    “这是考验。”

    “你啥？”塞斯一脸莫名地转过头，

    “我在收音机里听到过，你们是沿途抢劫杀人，臭名昭着的戈科兄弟，你们是上帝带给我的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我才能真正抵达终点。”

    塞斯捂着额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提枪走过来，“你是在给我传教，想让我跪在你面前忏悔？别白费口舌，我不信上帝。”

    “但考验针对的只有我，”雅各布自顾自地提出请求，“我自愿跟你们走，开着休旅车带你们穿过口岸，逃到墨西哥去，请别伤害斯科特和凯蒂，他们是无辜的，请让她们留在埃尔帕索。”

    “别逞英雄，我不是孩子了，我跟你一起！”斯科特不满地看向老父亲，

    “安静！”塞斯的手枪扫过两人，“你们一家三口一个也不能少，都得配合我们表演一场好戏！”

    咔嚓——

    客房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凯蒂神思不宁地进入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拘谨地坐在床边的父亲和弟弟，老牧师听到动静紧张地回头大喊，“凯蒂快跑！”

    但凯蒂来不及反应，身后一个高大的男人用枪顶住了她的后背，捂住了她的嘴，瑞奇·戈科推着她慢慢走进了房间，重新合拢大门，阴沉的眼眸一扫房间里的众人，神经质地一笑，

    “好了，诸位，现在人都到齐了！凯蒂美女，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做好准备，一起离开埃尔帕索，进入墨西哥！”

    “我们不能同时走过楼下的大厅，这会引起别饶注意，”塞斯用枪指着牧师一家人，开始迅速做出安排，“我们这样做，富勒牧师，你先一个人过去，走到你们的房车里，发动汽车，把它开到旅馆前门，等在那里，准备接应我们。”

    “五分钟后，瑞奇，你和这个淘气的李龙带着我们的手提箱下去。”

    “我不是李龙，我叫斯科特！”斯科特涨红脸反驳，

    “抱歉，你真的很像布鲁斯·李，容易让人误会。”塞斯打趣着，又转向凯蒂紧张得发白的脸，“再过五分钟，我和这个美女就下去。懂了吗？”

    “到底什么情况！？你们是什么人？”凯蒂忍不住大喊，

    “美女，你没有认真听广播看新闻哦，”塞斯自嘲一笑，“抢银行的戈科兄弟，在德克萨家喻户晓，堪比大明星。现在，绑架了你们一家。”

    凯蒂捂着脸不话了，她想不通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庭公路旅程，为什么会频繁遭遇这种可怕的危险。

    难道这真是爸爸口中上帝给出的考验？

    “我会照你们的做，”牧师沉声道，“但让他们俩留在旅馆！他们只是孩子，不会威胁到你们！”

    “做梦呢？”瑞奇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这种事情我们见多了，好不容易发了回善心放人一马，结果他们一转身就把我们出卖给了fbi，背叛我们的善意。你们三个必须一起。”

    “到了墨西哥之后呢？”斯科特忍不住问，

    塞斯板着脸认真地，“道上的人都清楚，戈科兄弟最讲原则，从不滥杀。进入墨西哥，瑞奇和我会跟人完成一笔交易，在那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你们恢复自由。”

    “我保证没有人会受伤。当然，如果你们一路上表现良好，又愿意，或许能跟我们一起浸泡在蓝色的龙舌兰琼浆中，享受永世极乐。”

    牧师深呼吸，看了身边两个孩子一眼，重重点头，

    瑞奇起身，从塞斯手中接过装满银行债券的手提箱，最后用冰冷的眼神扫过三人，放了句狠话，“我们兄弟制定的计划，你们要是不跟着做，我们就做了你们！”

    “现在，富勒牧师，你先去开车，遇到警察盘问，想想你的孩子。”

    “上帝保佑。”牧师慢吞吞地起身，走向屋门，但他的手还没放到把手之上。

    咔嚓一声，门把手自动拧转。

    大门向内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摘下了牛仔帽，朝着屋子里懵逼的众人灿烂一笑，

    “下午好，雅各布、凯蒂、斯科特，又见面了，你们似乎需要帮助。”

    “迪安？”

    “谢特，你特么变魔术呢？”戈科兄弟脸色大变，举起手中枪对准了门口的迪安，扣动扳机，手指却抽筋一般不听使唤似地扣不下去。

    迪安对着他们俩随意地摆了摆手指，两个西装猛男盾顿时眼前一花，就像是被起重机夹住，腾云驾雾地翻滚到了床铺之上。

    刷刷刷——

    十几条麻绳活过来的乌蟒般贴着他们身体飞快爬动，死死栓住了他们的双手双脚，把两人捆成了粽子。

    两兄弟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迪安走到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们，就像是打量两只猎物，

    “戈科兄弟，这一路上我久仰大名啊，来聊聊吧，你们或许能解答我的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