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破碎的梦境(十八)
按照先行者和他的团队的理论,先民的核心必定存在着一个“可切割的极限”;一旦先民的核心小于这个极限,那么,核心就将不可切割——这样的核心切割之后会立即丧失全部的活性,也就是说,切割这样的核心就相当于“杀人”! 尽管先行者和他的团队并没有找到这个“极限”,但是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极限”是真实地存在着。±頂點小說,这也就意味着,先民这个种族的人口数量其实是有一个“理论上的极限”的! 这个“理论上的极限”一直都是压在统治者们心头的一块巨石——这些站在整个种族最高处的领导人敏锐地看到了这个笼罩在全体先民头上的“阴影”:尽管从绝对数量来说,除了“灭世之灾”这个特殊的时期,在整个先民的历史上,先民的数量一直都是在稳定增长的,毕竟,在大部分时间里,“诞生”的先民的数量是多于“死亡”的先民的数量的;但是,如果真的存在这个“理论上的极限”,并且按照这个“理论上的极限”来统计先民这个族群的人口数量的话,就会得到一个完全不同、足以让所有的先民都感到恐惧不安的结论——在整个先民的历史上,先民的数量都是在不断降低的! 更让统治者感到不安的是,在努力了无数个世纪之后,他们也没有找到另外一条适合先民这个种族的“繁衍之路”——到目前为止,先民这个种族还是只能依靠“核心切割手术”来繁衍后代;这就意味着,“人口不断减少”在短时间内都会是一个不变的趋势! 这样的结论被统治者默契地隐藏起来——他们坚定地认为。在找到另外的繁衍的道路之前,这样危险的讯息并不适合对所有的先民公开;他们宁愿独自面对“阴影”带来的恐惧。也不愿意将这近乎于绝望的恐惧散播到整个族群中。 统治者们其实都很清楚,“核心分割手术”其实是在透支先民这个种族的潜力;他们也很清楚。“核心分割手术”随时都有可能触碰到那个“理论上的极限”;他们更清楚的是,一旦接触到那个“理论上的极限”,他们拼命想要隐藏起来的“阴影”就会毫无遮拦地显露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并且将最终的绝望带给每一个人——他们都相信,这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对于逃亡者领袖来说,“阴影”带来的压力更大——在过去的几十个世纪里,不断有“探险者”和莽撞的逃亡者消失在“不稳定空间”里;尽管统计数据表明,先民的人口数量在这几十个世纪里增加了接近百分之十一,但是。在这个曾经的统治者眼里,先民的人口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了。 在他的眼里,每有两个“探险者”消失在“不稳定空间”里,就意味着有“数十个乃至数百个先民”被确认“死亡”;就意味着先民这个种族的“理论人口上限”降低了一点点;也就意味着,先民这个种族朝着“灭亡”的方向前进了一小步。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也要严格控制“探险者”的数量的原因——他无法“慷慨”地送自己的族人去死! “两个探险者”已经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如果不是“一个人”实在是难以应付“探索”可能面临的困难的话,他甚至不会奢侈地一次派出“两个人”;如果不是他还抱着“从异世界寻找到‘繁衍’的道路”的想法的话,他可能连“一个人”都舍不得派出去! 是的,他坚持要执行“探索计划”,不仅仅是他想要寻找到一个“安全的世界”;他不仅仅是想找到一个庇护所。不仅仅是想带着所有的逃亡者离开这个越来越危险的世界,他还想要从异世界寻找到“繁衍之路”,想要寻找到彻底解决笼罩在先民这个种族头顶上的阴影的方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将选择“探险者”的权利下放到自己的支持者手中的原因——“黑暗核心”上发生的“奇妙的变化”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与“从异世界寻找可能的道路”相比,研究“黑暗核心”似乎更容易取得成果——如果他能搞清楚。为什么统治者的核心被切割后会成长到原来的大小的话,他就有可能找到“无限切割核心”的方法;如果先民的核心能够“无限被切割”的话,也就意味着先民这个种族可以不断地繁衍下去! 在将绝大部分权利全部下放给自己的支持者。在将所有的工作、所有的责任全部交给自己的支持者之后,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对“黑暗核心”的研究之上。他吩咐过自己的支持者。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的话,千万不要去打搅他——他所说的重要的事包括:“有探险者从不稳定空间里走出来”、“有准确的‘异世界’的讯息传回来”、“大量的逃亡者试图偷偷进入不稳定空间”。 在他的预计中。他可能会有几十个乃至上百个世纪的“绝对安静的时间”来进行实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实验才刚刚开始不久,就被“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健康!” 直到“不速之客”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的视线才离开了正在被观察的“黑暗核心”;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立即就被眼前熟悉的身影给震惊到了:“虽然很高兴能这么快看到健康的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 让他震惊不已的“不速之客”其实就是那个和他交谈过的统治者——逃亡者领袖以为他可能需要上百个世纪才能恢复健康,却没有想到只是几个世纪过去,他就再一次站到了他的面前。 统治者的状态看起来很好——至少。他说话的时候中气很足:“哈哈,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 这个统治者完全不在意身后跟着的几个战战兢兢的逃亡者——他们本来是这个营地的境界兵。但是他们根本无法阻拦强大的统治者,特别是当这个强大的统治者以一种“谁也别想拦住我”的莽撞姿态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其实在一开始发现这个冲过来的统治者的时候就像通知他们的领袖了。可惜的是,他们的领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观察实验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发送的警报;逃亡者领袖可能已经接收到了警戒兵发送的警报讯息,但是,这些不起眼的讯息很可能被他刻意忽略了,毕竟,在实验的时候,他最关注地还是从实验样本上得到的讯息;提高警报的等级可能会吸引他的注意,但是这些警戒兵并不敢这样做。因为逃亡者领袖并没有将“统治者袭来”列为“特别重要的事”。 这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统治者大大咧咧地和逃亡者领袖打招呼,并且还想伸出手来拍拍逃亡者领袖的肩膀,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好像统治者正打算要袭击逃亡者领袖一样;逃亡者领袖一脸茫然,显然他的脑子还被无数的实验数据给占据着,所以他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吓住了一样,没有做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躲闪统治者伸过来的手;警戒兵带着一脸恐惧与自责的表情站在统治者的身后——他们恐惧是因为统治者带来的巨大的压迫感,他们自责是因为他们自觉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当统治者的手就要伸到逃亡者领袖的脸上的时候,那些被恐惧和自责支配着的警戒兵终于动了起来——他们一面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一面朝着统治者冲了过来! 警戒兵发出来的警报声终于引起了逃亡者领袖的注意——他那被实验数据塞得满满的脑袋终于在这个时候清理出了一个角落,让他的脑筋可以稍微地动弹一下:“别担心,他不是敌人!” 他先是对就快要暴走的警戒兵说了一声,让那些就快要暴走的警戒兵恢复了平静。然后才转头看向正在尴尬地抬着手进退两难的统治者。 看着那只就快碰到自己肩头的手,他终于知道出了什么事。 “说吧,你怎么能这么快恢复健康?” 他一面伸出手去握住统治者那只尴尬不已的手。一面问这个因为莽撞而被警戒兵误解了的大家伙:“我看你的样子,似乎你是完全恢复健康了?” 逃亡者领袖握过来的手缓解了统治者尴尬的情绪——这个大家伙一面握紧逃亡者领袖的手。一面嘿嘿直笑:“是不是感到很惊讶?”
他就这么“憨厚”地笑着,直到所有的警戒兵退出了这个区域之后。他才继续对逃亡者领袖说:“我能这么快就恢复健康,当然是因为你了!” 统治者笑容不改地问了一个让逃亡者领袖尴尬不已的问题:“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手术’是能够帮助我尽快恢复的,对吧?”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也没有等待逃亡者领袖的回答——他似乎并不是来问罪的,他就好像只是在阐释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实一样:“嘿嘿,其实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了……” 这个大家伙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就好像他正在期待逃亡者领袖的夸奖一样:“我知道你的担心,所以,我尽量地配合你……怎么样,我的演技其实还是不错的吧?” 他完全忽略了逃亡者领袖脸上茫然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对逃亡者领袖说:“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在和我说话的不断地眨着眼睛的话,我可能都要相信你的话了——你的演技才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我敢说,那些老家伙没有一个能够从我们俩的双簧戏中看到真相!” 逃亡者领袖在听到这里之后,再也忍受不顾自己心中的困惑了:“我有眨眼睛吗?” 他拼命地回想,但是却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眨了眼睛了:“我其实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是因为担心手术带来的风险才拒绝为你做手术的!” “别装了!” 逃亡者领袖说得很是惭愧、很是诚恳,但是统治者一点儿也不买账:“到现在你还担心那些老家伙吗?” 统治者一脸不屑地对逃亡者领袖说:“放心吧,他们看不到、听不到的!” “我已经切断了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通道,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统治者的话让逃亡者领袖大吃一惊:“你切断了联系通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为什么?”统治者有些不理解逃亡者领袖的惊讶:“当然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咯!” 这个大家伙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对逃亡者领袖说:“放心吧,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 “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投奔你做了多少的准备!” 统治者收回了自己的手,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看起来是想来一番长篇大论了:“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每说到关键的时候,你就会眨眼睛……在你第一次眨眼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一点;在你第二次眨眼睛的时候,我就避免直视你的眼睛了。” “我只是用余光在观察你说话时的表情——这样做可以让那些老家伙摸不清楚我关注的重点……” “我很快就确定,你其实是在暗示我,你在说谎……我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就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决定配合你!” “我装作相信你的样子,装作不知道‘手术可以加快我们的恢复速度’的样子,然后放任你离开……” “你应该感谢我,在和那些老家伙讨论恢复方案的时候,我故意将他们引到了错误的道路上!” “我甚至还和他们一起做了好几次尝试!” “然后,我和他们闹翻了!” 这个大家伙在说道这里的时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当然,你一定知道,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