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梦

    孤独的马儿，行驶在古道。微风轻吹，马儿脖子上的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柔和的声音。铃铛上面，挂着一条红布，随风飘舞。

    马儿上，坐着一个人，身形单薄，胡须稀疏，从过去来看，他是将来的，只是一路的风波，让他显得憔悴。可他还年轻，未醒的眼神，总在观察周围的一切，渐渐的，他似乎醒了，也睡得更深。

    马儿路过村庄，没看见一个人。只有村口的猫，黑白相间，犹如亡灵的审判。“喵！”的一声，消失在树下。

    走着走着，来到一所学校，校门口的栏杆，已经锈迹斑斑，布满青藤。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轻袄，上面是青色的花瓣，举着一把伞，在等待他。

    “天下雨了。”他的声音很温柔，融化不了女孩的心。

    女孩递给他一束花，青色的叶子上，生着一些花瓣：“你曾经说过，大家都在读书时，我做了情人。情人！”女孩孤零零的，转身离去。

    他走上前，伸出的手，差点碰到她。最后，他还是收手了：“我说过的话，经常不算数的。”

    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摇头，消失在雨里。这个雨季，他如同浮萍，漂浮在水中。水面的涟漪，惊醒尘封的梦。

    这是隐喻，一切结束，也是开端。

    学校门口的石柱，犹如卫兵，凝视着他。他在石柱前，不敢说谎：“我叫叶天怜。回到这里，是为了幸福。”

    门忽然开了，邀他进去。门那边，还有个石柱。这个柱子，是真正的石柱，可这一天，也在腐朽。

    叶天怜进去后，一间房屋里，隐约有光亮。他推开房门，“吱呀！”的开门声，让人心醉，抬头一看，房屋里有个蜂巢，上面蜜蜂飞舞。

    屋里的空地上，燃着篝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正趴在地上写作业。时光如梦，是为流年。叶天怜没有惊醒他，转身出了门，默默来到栏杆边，看到门口的松树。松树不大，像伞一样，朦胧在雨里，渐渐的，地上的流水，汇集一起，去了远方，只剩倒影的微光。

    “欢迎来访。这个学校，在梦的里面！”

    叶天怜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小孩正在收拾作业，于是走进教室，询问道：“小孩！这个学校，其他人呢？”

    小孩看了他一眼，露出微笑，没有回答，起身离去。路过他身边时，小孩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等待一个答案。

    月光下，小孩的脸庞，犹如苹果，虽然美丽，也让人难忘。

    叶天怜很安静，伸出手，搭在他肩膀上：“这里，只有你一人？”

    小孩“嗯”了声，背着书包走了，到了校门口，忽然回头，大声道：“喂！你还不懂么？你来了，就是两个人啦！我先回家了，看样子，你有点笨呢！”

    小孩走了。

    学校里，只剩他一人。叶天怜走在校园，寻找昔日的足迹，走着走着，拾到一张卡片。耳边传来嘻嘻的笑声，还有走路声，起身一看，几个仕女，拧着红灯笼，簇拥着一个淡红女子经过。地上，都是残缺的栀子花瓣。

    一座朦胧海市蜃楼，耸立在眼前。叶天怜从未见过，如此富贵的楼房，漫天飞舞的香粉，令人迷离，若隐若现的灯光，笼罩着这栋楼。三楼上，站着几个女子，一位十三岁的女子，穿着白色裙子，指着他笑道：“看，莫离。”

    一片香巾，从她手中滑落。落在叶天怜肩膀上，他取下香巾，抬头望时，女子已经进楼了，留下空荡的走廊。

    女子叫白玫，她念书的第二年，就认识了叶天怜。两人一起散步，结伴回家，一争高下。二十年过去了，叶天怜四海为家，她则隐入楼中。夜夜看，不知楼中人几何。似乎天地，有琴声传来。

    叶天怜拿着香巾，来到高楼前。门口坐着一个老太太，胸前挂着怀表，戴着眼镜，瞪大眼睛看他：“你找谁？”

    “有个女生，遗落了香巾，我路过时，拾了起来。”叶天怜把香巾递了过去。

    老太太拿起香巾，扔在一旁的花丛中，掩盖了一片青春心，只剩下寂寞：“她啊，你别想了。你进去找这个人吧！”说完，老太太取出一件物品。是一根红绳，挂着一个“福”字，左右摇摆，让人沉迷。

    叶天怜抓在手中，犹如宝贝一样：“真的么，我能见她？她在哪里！”

    “在楼里，她叫红玫！她不认识白玫。可白玫的心里，装着红玫。长辈说过，她们分别那天，就注定生死。总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哭得死去活来。”老奶奶想到过去的话，忽然有一些欣慰。见叶天怜站在那里，轻喝道：“怎么还不进去！你真是个贵人，还要八抬大轿抬你！”

    “不不不，我这就进去！”叶天怜突然醒了，揣着红绳，走进楼里。

    一楼大厅，富贵豪华，都是朦胧的红色。大厅高约十米，长百米，宽二十米，由一个个石柱子支撑着，别有天地风景。柱子粗约半米，是青色的。

    里面来来往往，都是客人和女子，偶尔听到浅笑声，谩骂声，还有醉人的情话，海誓山盟一场梦。叶天怜穿梭在石柱间，里面是一间间房门，足足几十间，门上都挂着蝴蝶绣。只有一个门，上面挂着龙头，是一间药房。里面一个老者在卖药，面前几个女子在等待。

    叶天怜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胖子，搂着个优雅女人，女子笑吟吟看着他。

    “怎么走路的！”胖子有些不满意。

    “我走路时，有些心不在焉，直至碰到了你。犹如一座山，屹立在我身边。”

    “第一次来？”女子温柔的靠近他，看着他手中的红绳，喃喃自语：“这不是红玫的么？怎么在你手上！”

    “她在哪里？”叶天怜心情激动。

    女子让开了，身后出现一个门，门里坐着个彩衣女子，正拿着一面玲珑镜，观摩着镜中花，瑟瑟的出神。

    叶天怜走了进去：“红玫！万水千山，我来了。”

    女子穆然抬头，手中镜子，掉落下来。

    “你醒了！”叶天怜睡在地上，听到清脆的童音。睁开眼睛，映入眼眸的，是上次的小孩，正好奇的打量他。小孩见他醒了，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睡了好久，来，吃东西！”说完，拿出一盒饭，递给他。

    叶天怜接过饭，吃了几口，观察着身边，还是那间教室，只有他和小孩两人。叶天怜连忙跑到窗边，往对面望去。远方一片树木，晴朗的云天。昨夜的梦，似乎还未醒。

    “这里，是不是有一座高楼。里面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客人，夜夜笙歌。”叶天怜一边吃饭，一边问小孩。

    “哦，你见到的，一定是海市蜃楼。情梦楼！”小孩开心道。

    “情梦楼？”叶天怜坐在地上，有些疑惑，小孩给他解释梦情楼的由来。

    以前这里，是个富贵的地方，本地官人，修建了一座楼，情梦楼。后来败落了，到了近代，情梦楼已经消失不见。村民在附近，修建了一所小学。所以念书的学生，经常看见海市蜃楼——情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