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分科的当口
小词在心里默念着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酝酿的腹稿，想着怎么跟班主任张老师开口说。她鼓起勇气进到教师办公室门口，张老师看见她高兴地招手让她进去，对成绩好又文静的优等生，老师们谁不希望他们多来找自己交流呢？特别是在高中文理科分班的重要关口。小词走过去，琢磨着干脆直接痛快地跟老师讲出自己的决定。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语文老师接完电话，转过头来，小词张口叫道老师，却见老师的眼里带着怜惜和焦急对自己说“小词，有什么事改天再跟老师聊吧。你快去医院吧，你爸爸住院了。” “啊”小词吓住了，她的头皮像炸开了一样，炸的她全身紧绷，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满心里都是对爸爸的担心。爸爸的身体那么好，怎么会住院？她想说这句话，却发不出声来，眼泪却竟自夺眶而出。 “小词，别太着急，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突然传来生物老师的声音，他的位置紧挨着语文老师，这时他已经转过椅子。“王老师，正好我母亲在医院上班，我也要去接她的。”接着，生物老师又对语文老师说道。 小词心里稍定，跟着生物老师，赶到了医院。跟着生物老师一路爬到四层的病房，小词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呼吸也紧张不已，看到爸爸躺在病床上，床头上挂着吊针。jiejie和几个人围坐在床前，她也来不及喘一口气，连身喊着爸爸，扑了上去。 爸爸应道“是小词啊。”，他的眼睛望向小词，还是那样慈祥和蔼，看不出病痛折磨的样子。小词的一颗心落了地，她抓住了爸爸的手，笑了，喊道“爸爸，对呀，是小词啊，我们老师刚刚告诉我的，我吓了一跳。爸爸，你是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午饭多吃了几颗油炸花生米。”爸爸说着，竟然呵呵笑了起来。jiejie在一旁，也笑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看到爸爸笑了，那就没事了。小词，你快歇歇，你看你，说话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啦”说着，jiejie拍拍小词的背，又慢慢抚摸着，等小词呼吸平静下来，激动的心情安静下来。 主治医生走了进来，看到他，小词想起来要向生物老师道谢，可生物老师已经悄悄走开了。主治医生也挂着一脸的笑，感觉他也长舒了一口气。他朝向小词的父亲，说道“林书记，你真有福气呢！真羡慕你有两个懂事的女儿罗！这回你可要好好配合医院，身体检查各方面都没问题了再出院，别让你家里人担心喔。” 原来，小词的父亲患的是急性胰腺炎。因为他曾经身为军人，经历过无数次的艰难险阻，他都克服了，平时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他得觉得不算什么，所以几乎从不去医院，自己忍忍或琢磨着买点药对付一下就都好了，这次的疼痛来得突然，所以虽然痛得厉害，他也一直忍着，最后疼晕过去被同事发现，才送到医院。医生说这种病情来势汹汹，晕过去不及时抢救非常危险，好在及时来了医院又及时做了手术。小词他们听完以后冷汗直流，又禁不住舒了一口气。 jiejie把小词拉到一边，小声叮嘱道：“爸这回的病有点严重。因为他就只听你的话，你这几天就多在医院陪下爸爸，一定要他按时吃药，量体温，量血压，打针。你还要注意点看好爸，小心爸爸把药偷偷扔了。我和妈这几天熬点稀饭，给爸送过来，你要看着他吃完饭。” 小词忙不迭地一个劲儿点头，又说：“我还可以请假来守着爸爸。” “那不行。上课时间你还是要上课，下课了再来！”jiejie道。 “他们学校那么远，要不要我去接下小词？”jiejie的男朋友牧哥也在，他朝jiejie问道。 “如果有便车，那肯定要噻。”jiejie道。 “我有个哥们负责送他们中学那个地段的信件和电报，我跟他说一下，这几天往回赶的时候，搭上小词一起蛮。”牧哥道。 “那太好了，谢谢牧哥。”小词拍手道。 他们研究起病历本和医生开的单子，看到医生写的字，龙飞凤舞，初看时觉得很漂亮高深，再看更觉得高深莫测。 “爸爸怎么会得胰腺炎呢？”小词想起了这个一直藏在她肚子里的问题。 “饮食原因吧，消化不好，引起胰腺发炎。不过具体情况很复杂，医生也说不清楚。”爸爸平静地说，然后又哈哈两声，“我这个莫得啥大问题。” 小词望向jiejie，jiejie说道：“医生说了，饮食不规律，久坐时间长，消化道和消化腺收到了损伤。爸，你以后注意少吃肥rou。还有，你现在档案馆的工作，坐的时间太多了，而且有时赶稿子，太拼命了。要慢慢来，悠着点写噻。” 小词一肚子狐疑，但也不知道怎么问，就说：“胰腺在哪个位置？” “这里。”爸爸用手按在肚子下头一个地方给她们看。“狗的，那天疼得很，就是这个地方。” “疼么？” “现在没得啥感觉，不疼。”爸爸说。 看到爸爸和jiejie都云淡风轻的样子，小词虽然觉得还是没想明白，但也没再问下去。 这天他们在病床前陪到爸爸睡了才离开医院。小诗这天也回家里住了，姐妹俩跟母亲说了父亲的情况。小词来到阳台上，看到那些花草都有些蔫蔫地耷拉着脑袋，便赶紧拿洒水壶接了水浇了花。然后，她望向医院的方向，看到医院那座最高的住院楼房里的灯光渐渐昏暗下来，想必病人医生护士们都已陆续休息了。想着爸爸恢复得不错，小词吁了一口气，心下里才又想起这个星期需要选定高中分班是读文科还是理科，不禁头又大了。 她本来想着小时候的理想，隐隐觉得自己是个做文学艺术类的人，只是被埋没在这个小县城里，在高中分科的时候，选择自己小时候的理想，虽然说出来之后，班主任老师会大跌眼镜，因为成绩好的学生怎么会选择文科班呢？现在不都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吗？虽然很世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如果说出这个想法，那不会被众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