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至长安
终于到了终南山。 终南山又称南山，在长安以南，属于秦岭山脉的一段。 山上草木茂盛，钟灵毓秀，后来终南山被誉为道教圣地，关于此地的传说诸多，最广为人知的便是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一些虚构人物和道教派系全真教。 当然，还有山下那一座住着小龙女的活死人墓…… 不过这些都只是虚构的小说情节和人物，在东晋，道文化、佛文化等都还属于是萌芽阶段，这里也没有森严宏伟的殿庙，不过却是有衣着朴素的修道者隐居于此。 修道之人清心寡欲，自然难求一见。 冉操前来氐秦，也并非是为了修仙求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不过抡起修道，冉操倒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修道者，并非只修天地之道，求长生。 道也并非唯一，有天道、地道、人道。 在冉操看来，泽被苍生，拯救天下万民，这也算是修道的一种，应当就是修人道。 那么这一次千里跋涉，也算是修炼的一种。 走到终南山下的冉操，望着山上云雾妖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 距离遇袭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十日有余。 当夜冉操曾询问符黄眉，让他难以作答。 但冉操后来却又假装不知道这一切，并未点破符黄眉与邓羌的伎俩，以笑声化解了尴尬，然后大家继续上路，此事渐渐便也揭了过去。 冉操点到即止，也给符黄眉带来了一番敲打，符黄眉知道以冉操的聪明，肯定是已经看出来了虚实，才故意只问了一句又自己转移话题，于是后来符黄眉找到邓羌，脸色很不好看地告诫了一番，让他最好别打这个晋国使者的主意。 就算要打，也不能当着他符黄眉的面。 这让符黄眉感觉很丢脸！ 越过终南山，众人没有逗留。 自那一夜遇袭之后，冉操的精神莫名地好了许多，身体似乎也恢复了健康，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行来都走得很慢，让他休息得够好的缘故。 于是众人一路不停，过终南山也不停留，又花了七日的时间终于赶到了长安。 早已经听到消息的王猛，贵为氐秦丞相，居然亲自领着仆人以及一干秦将出城来迎接，王猛来了，冉操自然不好再留在车驾之中，应奴扶着他下了车驾，然后师兄弟二人相见。 王猛打量了一番冉操，问道：“师弟一路远来辛苦，路上两位将军可还照顾得周到？” 冉操答曰：“多谢师兄前来远迎，至于两位将军嘛……呵呵，他们一路护送也极为辛苦，而且还很热情，特意安排了一番，让师弟见识到了贵国的待客之道，颇为有趣！” 虽然这对师兄弟是在说笑，可是冉操的话语在符黄眉听来，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嘲笑…… 符黄眉更生气，认为邓羌那一夜的行动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心中对邓羌也颇为厌烦，后来一来二去，邓羌也对符黄眉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而心生不满，两员大将之间的友情也因此埋下了一道裂隙。 王猛不解冉操的意思，还以为冉操是在叙说符黄眉与邓羌二将办事得力，居然还笑着又将二人带到冉操的身前做正式的引荐。 邓羌还好，符黄眉则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 入了长安城，冉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古城长安，高大的城墙有多处蜕了城皮，土砖都露了出来，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古都长安的雄伟风貌。 转过几条街道，一行人来到了专门为晋国使者准备的官邸，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官驿，只不过规格比驿站高了不少，一座三进的大院子，里面还有楼阁，有花园。 王猛已经命人设宴，他一直抓着冉操的手，说道：“师弟风尘仆仆，想来必定劳累，故而今日只是家宴，不谈国事，且让愚兄尽诉相思之情。师弟下山之后，愚兄自军中返回华山，当时恩师尚健在……” 开始说了许多冉操走后，华南子在华山的一些事情，冉操听了不禁黯然泪下。 “唉，恩师虽然口中没有念及师弟，可是他常常一人面壁一坐便是一个下午，而且师弟居住的房中也不许奴仆进入打扫，力求保持原样……师父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念着你的！” “今日见到师弟，又清减矣！” “师弟，你可知道，师父临终之前曾说死后不准立坟，却是为何？师父他……他是因为师弟你身患重兵不能远游，而为人又至孝，若是知道他的葬身之地定然要来祭拜的，故而不准立坟呀！” 王猛的话语，一字一句都敲打在冉操的心头上。 “师父……”冉操眼中含着热泪，痛苦至极。 对于冉操来说，华南子相当于是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如果不是他，估计就算穿越过来，他也死于疾病了。 到现在，冉操还一直服用华南子给他开的药续命…… 王猛也颇为伤感，拉着冉操的手一直说个不停，他一直说，冉操就一直聆听着。 如此一来，旁人自然不好打搅，便都退去了。 不过这时候，一个人却带着侍从大刀阔斧地走了进来，符黄眉等将领见了都纷纷行礼，对他口称“太尉”！ 来人正是吕婆楼，他长须凤眼，双目如电，看着众人不怒自威，问道：“某闻晋使已至，何在？” 符黄眉答曰：“便在此馆之中，正与丞相宴饮。丞相有令，今日只为接风，不谈国政！” “嗯！” 吕婆楼点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丞相并未只会于某！也罢，既然丞相说了今日不谈国政，那老夫便当是腼着脸皮去讨杯水酒喝。” 吕婆楼自顾走了进来，将领们也不敢阻拦。 “景略！”吕婆楼直呼王猛的字。 王猛见了连忙起身，冉操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王猛引见道：“师弟，此乃当朝太尉吕公，名讳上楼下婆……吕太尉，此人便是在下师弟刘苏，刘远之！” 冉操拜见：“刘苏见过太尉！” “嗯！” 吕婆楼点点头，然后凑近了冉操打量一番，问道：“景略，这便是你口中的江左一品绝才？”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