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誉过则满
二月初六,吉日,宜出行访友,入学习艺,纳采结盟。 这一天,已经是冉操离开了郡城数日之后,也是冉操重新塌上前往东山谢氏庄园道路的时候。 当冉操来到谢氏庄园的时候,一切还算是好的,当时谢安还命人前来出迎,然后冉操又拜见了姑母刘氏,而刘氏也并没有像信中那样责备冉操。 刘氏唤冉操上前,只是询问几句关于他身体的近况,便告退了,让冉操和谢安待在一起。 谢安问道:“郡城一行,可谓是收获颇丰,此时召你回来,心中有何感想?” “正当时候!”冉操如此回应。 “嗯!” 谢安点点头,说道:“倒是老成持重,颇有乃父风范。年轻人在外,出风头是好,但须知若是太过,便则不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刘苏明白!”冉操表示虚心受教。 谢安笑了,刘氏写信,他自然知道,而且也清楚信中的内容,但是他没有阻止刘氏这样做,便说明其实他心里也是希望这样做的。 至于原因,就是他刚才说的那样,认为冉操在郡城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足够了,这个时候就应该果断离开郡城,不要再在那里逗留。 誉过则满,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道理都是一样的。 本来谢安还以为冉操的心中会有埋怨,因为谢安现在教导的子弟中,大多都是这样的性格。 要是谢玄有本事,能够在郡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估计他就一直干到底了,把事情全部做完,然后扬名立万,与有荣焉,就算八头牛也别想把他拉回来。 家中写了书信,谢玄他非但不会理会,估计心中还会不快。 但现在站在谢安身前的这个少年,年龄比谢玄大不了多少,处事的心境却是完全不一样,非常的老成! 本来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和谢安多有关联,但其实属于是冉操他的个人私事,谢安虽然是冉操现在化名的刘苏姑父,不过并非血亲,也不好去管他的事情。 谢安他也不必操心的,事实上他也没有怎么去管,只是当听说陆纳倡导大家赈灾的时候,就让人拨了钱粮响应一下而已。 如今冉操回来了,谢安也就是心血来潮询问一番,过后才发觉这个刘尹之子真是少有的英才,更难得的是他有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冷静与判断力。 对时局的把握,非常准确! 因为冉操还说了:“其实刘苏此番回来,还要多谢安石公与姑母成全。就算没有姑母的书信催促,刘苏也当是时候回来继续为父守孝!如今已是二月,正月之期已过,刘苏想与安石公告辞,回陵园去继续守墓,安石公你看如何?” 谢安还能说什么? 郡城一行,刘尹之子刘苏声名鹊起,并且在和上虞祝氏的争锋中可谓是大获全胜,可是这个当头,他却选择回到山中隐居,进退之间,颇具名家风范,谢安自然也不会阻拦。 于是冉操便让应奴收拾行李,然后又去向刘氏辞行。 这一回,刘氏倒是和冉操说了不少话。 刘氏对冉操问道:“听闻你在郡城,破解了对你不利的流言,还写了一篇劝谏诗公诸于众,可有此事?” 冉操点头。 刘氏又问:“会稽众士族,与多有矛盾,后来你又当众许诺,与众人一起行事名垂千古……千古之事,何以言能呀?” 千古之事,何以言能,意思是问像名垂千古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说得这么肯定呢? 冉操颔首,答道:“社稷之事,千古能颂,则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便足以言能!” “说得轻巧!”刘氏教训道:“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是那么容易的吗?” 冉操可以反驳,但刘氏是长辈,再反驳便是顶撞了,只好唯唯诺诺告退。 刘氏等他退到门口,古人遵循礼仪,在长辈面前更要表示尊敬,所以冉操离开的时候并不是直接转身走,而是一直面向刘氏,躬身倒退。 刘氏看着这个侄儿如此尊敬自己,真是欢喜得不得了,便也心软了起来,不再苛责于他,对他招手说道:“你且站住,我与你说一件事情,关于柳絮这个丫头的!” 听说事关柳絮,冉操便问道:“姑母,柳絮怎么了?” 刘氏说道:“这丫头本是阿元的婢女,如今她跟在你身边的日子也不少了,关于她的归宿,现在也成了一个问题……听说,你待柳絮极好,你实话告诉姑母,可是喜欢这丫头?若是喜欢,我便做主,以后让她随你。” 冉操听了,答道:“侄儿谢过姑母,不过此事,恐怕也要问过阿元表妹吧?” “问她做什么?此事她早便答应了的!”刘氏立马拿出一份奴契,交给冉操说道:“这个给你,今后那丫头便是你的人了。” 冉操伸手接过,然后便是惊喜,拜谢! 看见侄子脸上的笑容,刘氏会心一笑,挥手送走了冉操。 等冉操走了,刘氏便来到谢安的身边,说道:“方才,我将柳絮的奴契交给了他,看他那表情,似是十分惊喜……依我看呀,他的婚事现在不用着急了。若是,他能先把柳絮这个丫头收了,那也好歹能为刘氏留下一点血脉,你说对不对?”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刘氏虽然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况且还嫁了出去,是谢安的夫人,但她见到娘家人丁如此稀薄,也是心急,所以便操心这件事情。 为此,甚至都不讲究什么嫡出庶出,只要侄子能生下一个孩子就行! 这一点,谢安倒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他却富有幽默精神,对刘氏说道:“那柳絮是阿元的婢女,若真如你所愿,成了刘苏的侧室,那将来阿元见了刘苏,岂不是要脸先红一半?你这个叔母,嘴上说不准刘苏与阿元成夫妻之好,如今却又这样行事,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刘氏闻言,秀眉一横,说道:“老夫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我行此举,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