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祸福相依
东山位于会稽郡治下上虞县，谢安的隐居之所。 后来谢安出山辅佐晋室，淝水之战以少胜多打败前秦苻坚，成为一朝名臣，于是才有了‘东山再起’这个典故。 而这个典故中的东山，来源于此。 当时谢氏族人，多跟随谢安在东山安居，以谢氏世族的财力，庄园自然不小，所以再收留一个刘苏不会有任何问题。 王述的意见，也算是比较可行的，但问题是谢安夫妇，会不会答应。 这件事情，会稽王司马昱只好找来谢安亲自过问招呼，谢安目前正在韬光养晦，虽然打着隐居的名号，但他并不是没有政治抱负的人。 所以，对于司马昱的请求，谢安不好拒绝，便拜道：“此事容安回去与内子以及刘远之商议，若能成行，还宜及早，免得刘兄尸骨腐坏……” 司马昱便客套地感谢了一番，但至于改葬刘惔的原因，却是没说。 谢安也非常聪明，他没有询问，因为他的心里其实以及知道了原因。 在回去的路上，谢安想道：一个年方十五且走路都困难的孩子，想不到居然能够让会稽王和桓温这两个晋室权势最大的人，都如此看重，这个刘苏……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来到建康之后，冉操并没有任何动作，但却已经让各方人物，心目中都留下了他的名字！ 当然，冉操其实并不是没有动作都没有，在离开华山之前，他其实已经做了一些安排。 至于后来的事情，则全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司马昱过分紧张居然让刘惔改葬东山，这倒是冉操没有想到的。 在谢安与刘氏一起来找他商议之后，冉操自然不好过于激烈的反对，因为毕竟这是司马昱的命令，抛开司马昱这个会稽王的身份不说，司马昱还是刘苏的叔祖父，是长辈！ 古人素来重视孝道，不孝之人可是要受千夫所指的。 对长辈尊敬，这也是孝道的一部分。 所以冉操只得答应，刘氏非常满意，拉着冉操的手说道：“孩子，你肯答应就太好了，说实话，把你一个人留在建康，姑母也难以心安……唉，兄长离世，刘氏家门又已经是四代单传，若你再出什么意外，将来叫姑母又有何颜面前往九泉之下，见你的父亲以及祖父？” 冉操也被刘氏的话感动，不过心中却暗暗说道：只怕真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好见这个便宜父亲和祖父了…… 送走了谢安夫妇之后，冉操一个人留在房中仔细思量着这一次被迫离开建康，到底是好是坏。 经过一番思量，冉操觉得累了，但这时候应奴回到了家中。 “少主！”应奴好像听说了要为刘惔改葬的事情，所以他很着急，见到冉操便问道：“会稽王要求改葬刘惔，那建康这边怎么办？缪尚他们，都已经开始暗中安排了！” 冉操点点头，然后不是很高兴地看着应奴，瞪了他一眼，说道：“应奴，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就不怕刚才的话被别人听去了？” 应奴连忙道歉，改正道：“是，少主，应奴有错，应该是说老主人！” 武将出身的应奴，心肠与口舌自然都直了一些，所以冉操也不是真的怪罪，见到他认错便算了，然后才回答道：“此事已成定局，我也无力改变，只得顺从。不过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派人告诉缪尚，计划不变，必须要除掉会稽王身边的一条臂膀。不过，现在倒是不用太过着急了，可以徐徐图之，因为接下来我们还有三年的时间！” 应奴倒是不蠢，反应片刻之后就露出了笑容：“想不到这改葬倒是一件好事了，居然可以帮助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呀！”冉操点点头，说道：“要想除掉朝中重要人物，又要悄无声息让人不至于牵扯到我们的身上，这本来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不过，若是有三年时间，倒是有了更多的机会，同时也证明了一个道理：祸福相依！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应奴你都要记得这个道理，不要再毛毛躁躁了，懂吗？对了，你昨夜可曾见到了商琴？” 说起这个女儿，应奴便非常高兴，答道：“见到了，她在青馆很好，而且缪尚也有暗中派人照顾……再说了，本来就是自家的开的馆子，又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倒是她听说少主一路南下，未曾歇息便在刘府灵堂跪了七天，很是担心……” 说着说着，便有些跑题了。 冉操连忙让应奴打住，转而说道：“商琴平安就好……唉，其实我并不像让她到建康来，应闯临死之前最放不下这个妹妹，他代我而死，我又岂能不代他做好这个兄长呢？你去告诉缪尚一声，让他千万注意保护商琴便是，一旦风头不对便全部撤出建康。对了，关于王彪之王羲之兄弟和王述之间的矛盾，你也告诉缪尚了吧？” 应奴答道：“全部按照少主的吩咐告诉缪尚了！” 冉操问道：“他怎么说？” 应奴道：“缪尚觉得王彪之与王述二人，怕是难以扳倒其中一个，不过若是借他们彼此的手倒是有机会，他已经准备派人潜入这二人身边相机行事。” “嗯，缪大哥果然不会让人失望！”冉操点点头，表示赞许。 作为后来人，冉操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王羲之，也知道王羲之是如何被辞官的。而现在，冉操想要得到朝廷的重视，被司马昱器重，就必须得取代他身边的重臣。 所以冉操在来到建康之前，便让缪尚暗中谋划这件事情。 只不过这个任务，对于非晋室世族出身而且又身在江湖的缪尚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冉操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困难，所以他没有埋怨任何人，反而下定决心，哪怕是再困难的事情，也一定要办到！ 然后，冉操便对应奴说道：“你去安排一下，随我进宫一趟。” 应奴点头，下意识问道：“进宫？” “不错！” 冉操解释道：“为人子自然要尽孝道，我们马上要远行了，岂能不进宫拜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