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死而复生的左懋第
罗剑刚刚回到沧州的第二天就接到满清朝廷派来使者，要求与南京政府和谈的消息。 “和谈？我看他们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而已。”乙邦才说道。 “谈什么谈？都打到现在了，就差这临门一脚，让我们停下来？纯粹是痴人说梦，想都别想！”王强使劲拍着桌子说道。 “小王，咱们又不是强盗，到人家家门口踹门，你还‘临门一脚’？” 乙邦才这么理解“临门一脚”，让罗剑和王强都笑了起来。 “我倒觉得现在和谈倒是可以考虑，海军陆战队正在从武昌回撤，等他们准备好从东北登陆还需要时间，咱们多给他们留点时间，也好让他们准备充分一些。”罗剑说道。 “要是满清现在就跑了怎么办？”王强有着着急地问道。 “沧州离北京还有三四百里呢，他们真要跑早就跑了，也不会等到今天来找我们和谈了，现在的满清肯定在走和战之间犹豫，咱们就跟他们谈，也让他们决心留在北京，不过咱们不能就这么轻易答应，得给他们找点麻烦。”罗剑说道。 “是啊，当初弘光朝初立之时，朝廷也曾派使节到北京与满清和谈，结果连使者都被他们给扣下了，这次咱们也不能轻易答应了。”乙邦才点头说道。 “参谋长，当初朝廷派去的和谈使节是左懋第吧？”罗剑心中一动，左懋第可算是有名的民族英雄，1644年出使满清被满清扣押，宁死不降，被后人称为“明末文天祥”。 罗剑记得史书记载左懋第早在1645年就被满清朝廷给杀害了。 “让他们交出当初朝廷派出的和谈大使左懋第，咱们就谈，否则就免谈。”罗剑对乙邦才说道。 罗剑让满清朝廷交出早已经被他们杀害之人，不过是想为难一下满清朝廷，同时出替左懋第先出一口恶气。 乙邦才没有看过，哪里知道左懋第早在1645年就已经被害？当下应了一声。去通知满清派来的使节去了。 满清派来使节要求和谈却没有阻止国防军进军的步伐，尽管罗剑提出只要满清朝廷交出了左懋第，国防军愿意与其和谈，但军事行动却一点没停下来。 第二天七师、十师就从沧州出发开始北进。四师和六师各在一个骑兵旅的配合下从两翼向前推进，就在部队刚刚出发不久，淅淅沥沥的春雨却开始下了起来，部队推进速度受到很大影响。 这一路并没有遇到清兵阻击，看来多尔衮是把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北京城内外。要在京城与国防军决战。 春雨下个不停，部队行军颇为不易，从沧州出发后的第四天，七师和十师才堪堪抵达文安县城，天色已晚，部队在文安县城外安营扎寨了。 这儿离北京城只有三百里了，罗剑现在要考虑的是先打下天津还是直取北京，王强和马应魁的意见都是直取北京城，不能让小皇帝和多尔衮跑了，乙邦才却担心天津卫还有四五万清兵。其中新军也有二万多人，如果这些人跑了，以后还是麻烦，更何况攻打北京时，这些清兵从侧后也对国防军有一定的威胁。 到了晚上雨越下越大，看来部队只能在文安暂时停下，还有时间慢慢考虑，罗剑也不着急了。 雨一直到第二早上都没停下来，罗剑有些无奈，尽管部队可以冒雨前进。但后勤辎重却跟不上来了，更何况连绵的春雨对仍在使用扬州一式步枪和老式火炮的四师和六师影响很大。 早晨起来，罗剑拉开帐篷上的窗帘看着窗外下得正密的雨水，心想这雨不知下到什么时候。倘若下得久了，对部队的行动会有什么影响，心道等吃过饭，把乙邦才和王强他们找来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 草草吃早饭，雨下得小了一些。罗剑正要让锁柱派人去请乙邦和王强几人，帐篷外却传来一声报告声。 锁柱上前掀开帐篷的门帘，乙邦才走了进来，三四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在帐篷外停了下来。 “大都督，满清朝廷已经派人将和谈大使左懋第左先生送过来了，还问何日可以和谈，还说满清朝廷的和谈大使是其议政大臣索尼。”乙邦才进来之后，先给罗剑说道。 乙邦才的话让罗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左懋第不是已经被满清杀害了吗？怎么现在能将人送过来？罗剑有些发呆了。 “大都督，左先生就在外面等着呢。”乙邦才见罗剑有些发呆，赶紧说道。 “赶快请左先生进来。”罗剑这才反应了过来。 等帐篷外几人进来取下斗笠和蓑衣，罗剑这才看清当头一人约四十多岁，仍是梳头明朝的发髻，身上穿的也是明朝官员的服饰，精神还不错，只是衣服上沾上了不少泥浆。 “大都督，这位就是前明兵部左侍郎左懋第左先生。”乙邦才上前介绍道。 “前明？你是何意？”左懋第听得真切，顾不上打量眼前的大都督，转头朝乙邦才问道。 “左先生，南京朝廷已经被满清所灭，现在明朝已经不存在了。”罗剑见左懋第极为吃惊的样子，知道他在北京城里一直被关在牢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皇上呢？那皇上呢？”左懋第急切地问道。 “皇上也被鞑子所害，南明朝廷在三年前已经没了。”乙邦才在旁边说道。 左懋第和身后四人一听，顿时脸色巨变，左懋第更是转身朝南面就跪了下来，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待起身时，罗剑看到左懋第已经是泪流满面。 “左先生还请节哀，请诸位先坐下来，待我们把事情慢慢给诸位说。”罗剑有些感慨，不知道这几人在北京城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外面发生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几人竟一无所知。 “参谋长，你来给左先生说吧。”罗剑觉得有些话自己不好说，让乙邦才给左懋第几人详细叙说。 在乙邦才给左懋第几人叙说的时候。罗剑在一旁仍是感到诧异更是十分高兴，原本左懋第在北京城誓死不屈才被多尔衮杀害，现在竟因为自己几人的到来改变了这段历史，这位民族英雄竟还然活着。罗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因下雨造成的郁闷心情也好了许多。 罗剑招手让锁柱过来，让他赶紧去给几人准备早餐，几人这么早就赶到这里，估计都没吃早饭。 秀才出身的乙邦才口才非常不错。从罗剑几人出现在扬州城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进军京畿，左懋第几人听得也是如痴如醉，一会儿击掌赞叹，一会儿又是长吁短叹。 待听到满清派精骑千里奔袭南京城，弘光帝身殒的时候，几人又是泪流满面，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先生不必如此伤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了，先生是先回南京将养身体还是随军一起行动？”罗剑待几人安静了下来。这才问道。 “敢问可是‘天使’罗大都督？”听到罗剑说话，左懋第这才注意到，站起身躬身朝罗剑问道。 “正是罗剑罗兴华，左先生不必客气。”罗剑说道。 左懋第上前一步朝罗剑就跪了下来，罗剑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都督救我汉族子民与水火之中，当受懋第这一拜。”左懋第仍要跪下去，罗剑赶紧搀住了他。 “先生宁死不屈，正是兴华心中的民族英雄，兴华何德何能。敢劳先生行此大礼？”罗剑说道。 正说着话，锁住领着几人端着早餐进了帐篷。 “先生和诸位先请吃饭，吃过饭我们再慢慢谈如何？”罗剑看锁柱已经把早餐摆好，这才对左懋第说道。 “嗯。正要向大都督请教，不过也确实饿了，我等也就不客气了。”左懋第倒是个爽快之人，也不客气，招呼身后的几个随员坐到桌边就吃开了。 罗剑站在一旁等左懋第几人吃饱喝足，这才让锁柱撤下碗筷。罗剑亲自给几人泡了茶端了上来。 “何敢劳大都督亲自动手？懋第在来时路上听送我们过来的鞑子兵说，大都督欲与满清和谈？懋第以为不可！”左懋第客气了一句，就直接切到了正题。 “呵呵，我这里有两句诗说与先生，先生就明白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先生以为如何？”罗剑笑着说道，这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这个时候倒也不能说得太透。 “宜将剩勇追穷寇？好！好！不过大都督如何想到让满清朝廷把我等送还？”左懋第抚掌大笑说道，不再纠结和谈一事，却问起了罗剑怎么想到他了？ “这个…左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实话实说了？”罗剑呵呵一笑。 “懋第死里逃生，感谢大都督都不来及，还介意什么？”左懋第也是笑着说道。 “我本以为先生几位已经被满清所害，提出这个要求是想为难满清朝廷，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把先生几位给救出来了。”罗剑笑着说道。 左懋第这次却没有笑，“左某几人几次倒也在生死之间，有一次都已经吃过断头饭了，却听说鞑子打了败仗，把这事给压了下来，能打败鞑子的，也只有大都督几人了，左某几人能够苟活至今，也是拜大都督所赐啊！” “左先生，我看几位身体尚可，不如暂且留在军中，近日满清和谈大使索尼要来和谈，还请左先生一起参加如何？”罗剑看几人吃饭的状况，知道几人身体还算可以，所以才有此一问。 “懋第敢不从命？我等也想看看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威武之师呢。”左懋第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