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夏州城的大老虎太多了，老郭是带兵的人，按道理是没有资格处理这些事情的，李安的职位也同样不是干这事的，按照规定，应该将这些信件交给夏州专门负责吏治的官员，可这些专门负责吏治的官员，并不一定是可靠的，万一他们本身也有份，那岂不是很糟糕。 所以，李安打算把这些缴获的信件打包带走，直接当做战利品交给皇帝，让皇帝亲自下令处理此事，如此，下面的人想要瞒天过海就很难做得到了，夏州的蛀虫便可以得到清理。 当然了，若是仅仅只带回信件，就显得非常不好了，从马贼巢穴缴获的值钱财宝也要一并带回去，此时的缴获不多，接下来肯定会有不少缴获的。 “这么点小事，居然要让陛下亲自过问，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老郭开口说道。 “那又能如何呢？我实在信不过吏部的那些家伙，就怕这些信件到了他们的手里，这事儿就石沉大海了，还是交给陛下看一眼比较稳妥，哪怕只看一封，吏部的那些家伙也不敢不赶紧处理。” 李安开口说道。 老郭点了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不过，就是要辛苦陛下了，这些蛀虫，我会看着的，绝对不会让他们跑掉。” “王刺史，夏州刺史不就是姓王么，他也有份。” 李安看到信件的内容开口说道。 老郭很是重视，连忙拿去看了看，开口道：“这也不能证明与王刺史有关啊！写信的人让马贼领放心，王刺史肯定帮忙，仅凭这个消息也不能给王刺史定罪，不过，嫌疑还是有的。” “是啊！这些蛀虫都很小心，应该都是让心腹与马贼联络的，不过，从这几年的情况看，应该与这些家伙脱不了干系，若是没有这些蛀虫的帮忙，马贼怎么可能每次都能准备的避开朝廷兵马的围剿和设伏，尤其是老郭你来这里之前，当地的官兵每次都是扑空，简直就是做做样子，一丝一毫的伤亡都没有，甚至，都没与马贼照过面。” 李安开口说道。 这种情况在古代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官匪很多时候都是一家人，也就是所谓的官匪一家，他们互相配合各取所需，能够很好的获得双赢，而吃亏的就是商人和老百姓了。 官匪一家，养贼自重已经成了古代边关大佬的潜规则了，好多自私自利的家伙，都会采取这种办法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这对于朝廷和百姓来说，那就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了。 对于这种行为，李安是极为痛恨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可耻的行为。 老郭对于李安的分析很是认可，不过，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能给人家定罪，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将领该考虑的事情了，这个糟心事儿推给朝廷就是了。 在距离夏州不远的一处隐蔽之地，一千兵马悄悄的驻扎在这里，这是从京城调来的兵马，虽然人数不多，不过，都是装备最好的武器，战斗力极为强悍，用来对付马贼是绰绰有余的。 “将军，昨夜夏州城外的兵马似乎有调动的迹象，今日一早，更有两千精锐奔袭西北方向的契吴山，看来似乎有大仗要打。” 一名士兵开口说道。 陈玄礼开口说道：“都歇了好几天了，这算怎么回事，别人去打仗，把我们丢在这里，不行，我军也要去西北凑热闹，既然来一趟，总不能白来吧！” “将军，可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的命令，若是没有命令就贸然前往，只怕李侍郎会怪罪的。” 部下开口说道。 “怪罪，我还要怪他呢？大老远的来一趟，把我们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没事儿，听本将的，全军立即开拔，前往契吴山。” 陈玄礼不高兴了，开口下令道。 部下没辙，只好让大军尽快收拾行装，然后，以最快的度奔向契吴山。 在契吴山的某处，独眼与十几名小马贼正在休息，他带着十几名小马贼准备去投靠马贼领，因为没有马匹，所以，他们行动起来很是缓慢，走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走到巢穴的位置，毕竟，人的度实在是太慢了，根本就没法与马匹的度相提并论。 “大家吃点咸肉喝点水，休息一下再走。” 独眼也是真的走不动了，喘了几口粗气，开口说道。 十几名小马贼都很是疲累，他们这才走了二十多里，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毕竟，山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在山路上走十里，与平地路面走十里路是有很大差距的，两者根本就没啥可比性。 “累死了，这还要走多久啊！” 一名小马贼开口抱怨道。 “临走的时候，也没给一匹马，若是有马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到了。” 又一名马贼骂骂咧咧的说道。 “能顺利的离开就算不错了，你还想要马，真是痴心妄想。” 一名马贼反驳。 “独眼兄，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小马驹泄似的攀折树枝，开口问道。 独眼马贼开口安抚众人道：“诸位，都打起精神，还有十余里路，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六成的路了，还剩下四成，今日傍晚之前肯定能够走到的。” 说完警惕的看向身后的远处，他非常担心官兵会派人跟踪他们，若是如此，马贼巢穴就暴露了，他就成了马贼群体的罪人了。 他一直盯着后面看，过了许久都没有现有人跟踪，这才放心的闭目小憩。 “还有十余里，哎，好像躺在马背上啊！” “若是有马车就更好了，可以美美的睡一觉，我可是两天一夜没睡了，真的是困的要死。” “就你没睡，我们可都是一夜没睡，我们都很困啊！” “要不睡一觉再走吧！实在是太累了。” 小马贼们从昨夜被俘虏开始，就没有睡觉，一个个的都非常的疲乏，都很想立刻躺在地上睡一觉，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再上路。 “这荒郊野岭的，小心被狼崽子给叼了，还是回去再休息吧！再休息一刻就出。” 独眼马贼开口说道。 在十几里外的马贼隐蔽巢**，马贼领的精神显得非常不好，他是一夜都没有休息，因为根本就睡不着，原本打算给官兵一个教训，结果却把自己的主力给断送了，就连苦心经营多年的巢穴，也丢了大半，各种粮食物资更是损失殆尽。 被抢救出来的就只有三四百的兵马，还有两个月的余粮了，不过，财宝损失不大，最值钱的东西基本都带出来了，并没有留给官兵，这一点是唯一让马贼领感到欣慰的，若是连这些也丢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主要力量损失惨重，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剩下马贼的信心被官兵打没了，一个个的都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显得很是没有精神，而对未来的恐惧是最要命的，粮食所剩不多，虽然能维持两个多月，可时间过得是非常快的，两个月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若是官兵持续封锁契吴山，他们就会被活活饿死，最主要是活的不够潇洒了，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啥的了。 在老郭来夏州之前，这里的马贼日子是非常舒坦的，不但好吃好喝的享受着，而且，还经常三五成群的乔装去夏州城内闲逛，去酒楼买醉，去青楼寻找中意的姑娘，这日子过的如此惬意，帝王也不过如此，可现在却被困死在山中，这日子简直没过。 眼前困难重重，这让马贼领打起了退堂鼓，他的打算就是逃离契吴山，带着麾下的马贼去别的大山里展，日后有机会再回来，可如此开这个口倒是难倒马贼领了。 现在他的二弟和众多心腹都被朝廷的兵马歼灭了，这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了，若是不能给兄弟们报仇，而是灰溜溜的逃离契吴山，他的威信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手下的这些马贼，很有可能会不服他，如此一来，他的统治地位就要受到很大的威胁了。 毕竟，他之所以能够稳坐领的位置，就是因为麾下的几个兄弟一直挺他，有这些起家大兄弟的支持，他的地位才能稳固，而此刻，一直挺他的兄弟，基本上全都挂了，而这次损失惨重，也是他亲自指挥的，威信和支持者同时失去，他的地位自然是风雨飘摇的。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若是他表现的很软弱，不能够给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不能让麾下的兄弟们满意，那么，难保不会冒出一个有野心的家伙，通过各种手段将他顶替，甚至，利用马贼们的不满戾气，将其杀了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此刻的马贼领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他现在对自己麾下的人都有些恐惧，这种恐惧甚至过了对官兵的恐惧。 官兵虽然很强大，但他只要躲的远远的就行了，完全有能力应对，而手底下的人就不同了，这些人一直就待在自己的身边，万一有了异心的话，分分钟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看着这些麾下的马贼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话，马贼领就有一种后背凉的感觉，他根本就听不到这些人在谈论什么，会不会是谈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呢？若是如此的话，自己的项上人头还能保存多久，总之，在多数心腹身死之后，他已经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他此刻是谁都不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领，该吃饭了。” 一名小马贼，面无表情的把饭菜端上来了。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马贼领胆气已经没了，对待一个小人物，也变得客气起来了。 这倒是让一直伺候他的小马贼有些不太适应。 “领，您太客气了，慢用。” 小马贼说了一句，然后缓缓的退下。 不过，此刻的马贼领真的是没啥胃口，看到任何东西都不想吃，他就静静的看着这些食物，觉得很是难以下咽。 “大哥，还没吃呢？” 一名瘦了吧唧的马贼小头目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也是脸色不佳。 “哎！七八个生死兄弟，现在就剩你我了，这都怪我啊！二弟他们且不说，若不是我贪恋财物，也不会让独眼兄弟冒险回去，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差不多是被官兵给抓了，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马贼领懊悔的说道。 “大哥，现在说这些也没啥用，我们还是想想今后怎么办吧！” 瘦马贼开口说道。 马贼领看着自己的兄弟，酝酿了好久，开口说道：“瘦猴兄弟啊！这一次损失惨重都是我的过错，只怕兄弟们也不会再服我了，我这个领算是做到头了，不如你来做领，带着兄弟们走出困境，大哥永远支持你。” 这是明摆着的试探，是马贼领觉得自己威信没了，而他若是倒台了，他的这个兄弟就是最佳的继承人了，做领这么多年，除了七八个兄弟之外，他与绝大多数下面的人都没啥大的接触，精锐马贼也都是几个兄弟分别统领，如此一来，各个小头目互相牵制，他的位置才能越来越稳固，而此刻，小头目几乎全都葬送了，就剩下这个瘦猴了，而这个瘦猴麾下足有百余人，其余的二百多马贼都是其它兄弟的人马，而随着这些兄弟的身死，二百多人已经成了一盘散沙，最大的团体也就十几个人，二三百人足有二三十个团体，这些一盘散沙如何能够对抗瘦猴团结的一百人马，所以，这个兄弟若是有异心的话，马贼领就完蛋了。 同样的，若这个兄弟能够挺他，那么，他的地位就会稳固，二三十个小团体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渐渐的就可以走出危机了。 “大哥说的是哪里话，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我们兄弟要互相扶持才是，大哥只管放心，只要有我瘦猴在，就没有人敢不服大哥，大哥永远都是我们的领。” 瘦猴贼精贼精的，他不是不想当领，实在是心里没底，万一这帐篷里埋伏刀斧手的话，他的唐突决定就有可能会让自己丢掉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