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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回 直面而言

    陆仁与曹cao杯中的葡萄酒……其实严格的来说,只能算是葡萄汁。反正这东西的味道虽然很不错,但曹cao却品得有些心不在焉。片刻过去,曹cao想挑起点话头,就向陆仁颌首笑道:“想不到孤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品尝到传闻中极西之地的美酒,实乃幸事也!”

    陆仁笑着摇了摇头:“到不是我想扫曹公你的兴,只是现在的这些酒吧,其实还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酒,若要我说,都还只能称之为葡萄汁而已。想要成为美酒,还需在此基础上灌装到橡木桶里,再置于地下温室中加以陈酿,至少也得到半年以后才能勉强成为真正的酒类。而且这种葡萄酒,在橡木桶与地下温室里放置得越久,其酒意越醇。如果能放满个十年二十年,桶中最后剩下来的那些,可谓是酒中精华。”

    说完这些,陆仁忽然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这些他完全就是照抄的,可曹洪那里如果真的这样酿出来的,最后到底会是干邑还是白兰地?那可真叫天晓得了。而到那个时候,陆仁早都穿回去多少年了,能品得到曹洪的酒才怪。

    陆仁是觉得好笑,曹cao则是哑然,自顾自的摇摇头道:“十年二十年?孤今年已是四十有余,这十年的陈酿或许还能品上一品,二十年的陈酿孤可就有些不敢去想了。罢了罢了,义浩你既有葡萄酒就肯定种有葡萄,不如取一些来让孤品尝一下这西域传来的佳果如何?”

    陆仁赶紧摇头:“我哪有栽种葡萄啊?眼下在整个许都城中只有子廉有一片葡萄林,这酒其实是我将秘方交于子廉,再由子廉酿制出来的。数日前制酒初成,子廉也不知道好与不好,就差人送了一些来给我品评一下。”

    曹cao闻言眉头一扬:“你与子廉……”

    陆仁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几下头皮道:“我其实就是一个混日子的人,不想有事没事的就结下那么多的仇家。而我与子廉之间的仇隙,总得想办法去化解掉。”

    “……”曹cao无语了片刻,忽然指着陆仁大笑道:“你啊,终究还是一副真小人之心,什么时候你要是能把这真小人之心给改掉,相信你必会是天下知名的君子。”

    说是这么说,曹cao心里却说你这种心态不改最好!因为你这样心态的人是最好驾驭的,不过在官职方面可就得仔细考虑一下了,有这种谁都不想得罪的心态的人,有些官职是不能让他当的。

    陆仁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傻气,嘻笑道:“我才不想当什么君子,当着太累,哪有当个真小人自在?当个君子要处处言行谨慎、循规蹈矩,还要坐怀不乱的,我是自问我绝对不可能做得到。呃……”

    说到这里,陆仁忍不住向稍远处的另一片树阴下偷眼望去,因为蔡琰和婉儿正在那边低声的说着些闺中蜜语。而蔡琰在间中也向陆仁这边望了一眼,见陆仁望向了自己,蔡琰则是很平静的向陆仁微笑了一下便又扭回头去与婉儿交谈。

    曹cao顺着陆仁的目光望去,自然也望见了蔡琰递给陆仁的那个微笑,心中却也隐隐的泛起了些许的失落之意。但曹cao毕竟是曹cao,只一瞬间的功夫就调整了过来,伸手拍了拍陆仁的肩膀打趣道:“怎么了?见了昭姬有些魂不守舍了吗?”

    陆仁老脸微红,赶紧扭回头来向曹cao干笑道:“曹公为何今日会带昭姬来此?”

    曹cao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仰头望了望天,忽然轻叹道:“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陆仁一怔,这首诗陆仁熟得很:“《离歌》?”

    曹cao怔住:“这首诗名为《离歌》?”

    “哦、哦……”陆仁自知失言,可也没办法补救,只能硬着头皮胡编:“这是当初琴姬吟咏出来的诗,我在教婉儿曲乐的时候就顺便教给了她。而曹公会知道这首诗,应该是婉儿转教给昭姬之后,曹公你从昭姬的琴曲轻歌中听去的吧?”

    曹cao接着轻叹道:“天子初都许之时,士民皆有欢喜之意,可昭姬却因为家人落难,剩下她孤身一人寄居于孤府中,因此时时会在夜中对月弦歌,诉说心中哀愁之意,这首《离歌》就是孤那时听闻来的。转眼之眼就快两年的光景了,而且她还年轻,终归是要再找一个自己的归宿,不能一直这么寄居在孤那里……义浩,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应该明白孤亲自将她送到你这里来的用意了吧?”

    陆仁执杯的手微微一颤,连杯中的酒都颤出来了少许。半晌过去,陆仁才试探着道:“曹公的言下之意,今天是……是将昭姬送嫁至此?”

    曹cao点头:“正是!”

    陆仁险些没喷口血出来,愕然道:“怎、怎么这么急?前、前几天才正式订下的……”

    曹cao很干脆的摆了摆手道:“已有媒妁为证,而且你与昭姬又都不愿加以cao办,务求一切从简,那又何必再那么拖拖拉拉的?当然是早些了解为上。再者,你与昭姬若未曾完婚,她暂居在孤底中却又时不时的往你这里跑,只怕反而会惹来些闲言碎语。现在将她送来与你完婚,也可算是了了孤的一桩心事。”

    对陆仁来说,这事情也来得太突然了,陆仁根本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心理准备。再说陆仁就算是再怎么不想结婚,可这毕竟是人生的大事之一,曹cao直接就送了个老婆来,却什么场面都没有的,陆仁的心理上一时半会儿间的又哪里能够接受得了?

    可麻烦的是陆仁很清楚现在不接受都得接受,这要是真把曹cao给惹毛了,陆仁那就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而在这巨大的心理冲击之下,陆仁几乎是有口无心的道:“曹公,你、你还真是舍得啊!”

    这句话触动了曹cao心底某根敏感的神经,连带着使曹cao的目光中都泛起了几许的寒意:“义浩,你这个舍得是什么意思?”

    陆仁这里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话,但眼下只能赶紧补救:“我是说……以昭姬的样貌人品,还有学识琴艺,曹公你完全可以把她许配给那些当世的名士才俊,而那些名士才俊也定然会于感恩之下对曹公全心尽忠。而相比之下,我这个人嘛……总感觉有些配不上昭姬。”

    曹cao的眉头扬了一扬,眯起双眼自抚长须道:“义浩,你又在自轻于己了。孤曾言文若是孤之子房,而你便是孤之萧何。既得子房,又得萧何,孤又何愁大业不定?而对于你这样的萧何之才,孤又有什么舍不得的?而且你与昭姬不也是情投意合吗?孤亦乐得作这个顺水人情。再者,你既然都敢把话说破,孤不妨亦对你明言相告,孤需要你的才干,需要你倾尽全力的辅佐于孤。只要你能尽力而为,孤也绝对不会有亏于你!”

    陆仁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傻了眼,心说老曹你对我的评价是不是也太高了点?汉相萧何耶……不过再转念一想,萧何对刘邦的供献主要就是在对大后方的打理上,自己如果用现代的各种产业科技帮曹cao打理后方的话,搞不好确实能成为第二个萧何。

    曹cao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沉吟道:“记得那时你自己都对孤说过,孤是一个要成就大业的人,而要成就大业,孤有很多事物就必须舍得……不知为何,孤在你这个真小人的面前,反而可以敞开胸怀直言实说,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是聪明人,不用去说那些虚伪之言。”

    陆仁没了脾气。正如曹cao说的那样,很多时候实话虽然难听,但却永远会比那些华丽悦耳的虚假之言来得实在得多、有用得多。而这年头敢这样对手下不玩什么花招、直来直去的以利而诱的大老板,可能也就曹cao这么一位了。

    陆仁甚至在想,这要是换了刘备,指不定得玩出多少献殷勤、显诚意的招数来。不过话又说回来,陆仁也感觉得到曹cao只有对他这个心态与观念不同的现代人才会这么直接,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正是曹cao“识人”的一个体现?

    心里这么想着,陆仁复又扭过头去,但这回张望的不是蔡琰,而是婉儿。这一眼望去,见婉儿正与蔡琰相谈甚欢,陆仁心中暗自嘀咕道:“婉儿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要我娶了蔡琰,而这次的事是我和蔡琰在暗中商量好的,连婉儿都不知道我和蔡琰其实是在演戏。不过这戏要是不演,依老曹的脾性,还有今天说出来的话,那可真叫天晓得回头会怎么对付我。算了,反正接下来的这两年左右的时间正好是我和曹cao之间的一个蜜月期,超过了这个时间段才会有危险。虽然我穿回去之后留了蔡琰在这里,但以老曹对蔡琰的那份心,蔡琰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才是……这样不是正好吗?芳泽咱亲了,好人也做到了,值!!”

    想完这些,陆仁的脸上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相当之邪恶的笑,而曹cao望见了陆仁的笑脸也跟着怪笑连连,因为曹cao自以为得计了。当这二位心中各怀鬼胎的人目光一相交,又是一番让旁人听见可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