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愠怒下高阶、半揭半掩戳其谋
面对朝臣那喋喋不休的争论之声,坐在御阶第二阶上的刘行缓缓站起身来。· 漫步踱至高阶前,刘行冷眼扫视一圈殿中众人,尔后高声道:“用武将你们说不行,用文人又说人家无所专长。正当年我用了你们说着到那,难道要满朝文武都是垂垂暮年之人,朝堂之上尽是老气横秋才是你等想要的吗?” 刘行这一开口,那些争论得正激烈、正在兴头上的朝臣们心底齐齐地一凉,大殿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大多数大臣的心底里都闪出一个念头来:邪公子这是生气、要发怒了吗?算了,他是宰相、要用谁不用谁但凭他做主。 做好自己的官、他怎样吩咐我怎样做就好。不然他一旦邪狂病发,丢掉乌纱帽事小、就怕这邪公子摘走乌纱的同时也取走我的项上人头…… 有人怕死不敢再多言,偏偏有人不怕死敢于顶撞已经愠怒之中的刘行。这人是谁呢?正是在这份深入革新朝制大名单中,被授了内阁同知、继续做吏政天官的杨时老先生。 刘行的冷眼扫过之后,杨时再次挺身上前、躬身鞠礼中大声地说道:“太傅、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傅明言开解。·” “你是要问我师叔功勋远胜孙玉江、陈康伯、叶梦得等人,绩业也胜于谢克家、胡寅。可是为何我这任用之人中,没有了他老人家的位置,是也不是呀?”杨时一开口,没等他发问,刘行便冷冷地反问了他一句。 被刘行一言揭穿心中想,杨时先是暗自一惊、心底揣揣道:怎地我心中所想之事未曾说出,他便已然知晓,难不成慧了那要老妖怪也将那读心术传授给了他? 心底有所想,杨时表面上却不敢丝毫怠慢、再次躬礼间说道:“不错,小种相公功勋卓著,主掌兵部年余可谓是殚精竭虑、政绩卓越。以其才、以其能,凭其智与之威望都堪当内阁尚书之职。为何太傅您却将他远谴草原、又无内阁之新任,属下实在想不明白。” “杨先生,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何不让我师叔回到中枢来做个尚书吗?”杨时一番话说完,刘行立即冷眼望着他、脸上隐隐浮出怪笑来再次反问他。 不敢抬头、但是听到那声音杨时就已猜出了刘行会是何种表情。·但他既然决定将这些话当众说出来,公然来质疑了刘行的用人政策,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微微再躬礼,倔强的杨时老先生开口道:“您不明言,属下不明。您不明言、也恐难以令这满朝文武信服,更难以让天下万民晓情理、知您意。故而,还望太傅明言。” 被老先生这样追问,刘行却用目光再次冷眼在大殿之上众臣的脸上扫视了一番。 随后,刘行缓步走下高阶时,一边走、一边声若寒蝉地道:“历代以来皇亲国戚者多于几代后变作祸国殃民之辈,世家之人争权逐利往往成为中原内耗之开端。有些人喜欢云淡风轻、愿为闲云野鹤。有些人淡漠名利、一心为公。” 说话间、刘行走下了高阶,驻足后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人原本也是云淡风轻之人、也是淡漠名利的人。因其无太大野心,反而成就了许多千秋功业事。因其淡漠名利,反而让其扶摇直上,登金阶、入金殿,掌中枢、为重臣。” 言至此处,刘行的目光再次紧紧地锁定到了杨时的身上,声音变得更加冰冷道:“然而人是在成长中改变的,也是在改变中成长的。官场是个大染缸,很多人原本淡漠名利,却在入了官场之后被耳濡目染、熏陶得忘了本初自我,变得争权逐利。” 话语突然一停,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怪异、阴冷的笑容。 走到杨时面前,刘行第三次反问他道:“杨先生,还需要我继续将话说下去吗?我二师哥与你家八娘子秘密定下婚约,为何也不知会我一声呀?怎地、于公于私,我这种家养大的野孩子、嵩山书院聆听过您教谕的弟子,竟是连你家小娘子和我师哥的喜酒都讨不到一碗吗?” 言外音、话外话,这番话从刘行口中一说出来,大殿之上的群臣顿时又是一阵齐声嘈语、窃窃轻议声。 刘行这番话是何意呀?杨时与种师道暗中结下儿女亲家,于公于私、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都该通知一下刘行才是。
可是为何一文一武两个老人家不通知刘行呢?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位老人家有鬼、肯定在儿女婚事上有些事情是怕刘行知道,是不敢让刘行知道的。 那么是什么事,种师道和杨时会惧怕刘行知道,要避着防着刘行的呢?只能有一种事那就是二老结盟、意图夺取更大的权利,使其两个家族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两位老人家能夺取到的更大权力是什么呢?绝对不会是刘行的宰相之位。因为当今天下民心所向尽集于刘行一人之身,四千余万百姓的信仰之力正是刘行修为日趋逼近飞升状态的跟根本。 二老不是傻子,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想着逆万民之意来夺走刘行手中那至高的权利。 那么他们能够争夺到的更大权力就只剩下两个,分别就是马扩现在接替宗泽那次辅、副首相,和另外一个悬空已近二年的副首相位置。 得到副首相的位置、虽然仍要受制于刘行,却在很多事情上都会对刘行形成挟制。就算不能挟制,至少以刘行的性情、多多少少也会被副首相的想法而左右,进而也就有了二老想要的为其家族谋私利的更多机会…… 刘行先前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只是说了官场是一口大染缸的话,却并且点破谁掉进这个大染缸里面被燃得变了色、忘了本初的自我。 然而能够站在这大殿之上的朝臣,没有任何一个是不识世间事、不懂人情世故微妙处的人。 当刘行这样一番话反问过杨时后,在阵阵嘈杂的窃窃议论声中许多方才还很坚定站在杨时身后、做出一副要与他抱团力求改变一些刘行决策的大臣们纷纷后撤。竟在短瞬间远离了杨时、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置在了刘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