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氤氲再现
这天是十一月份的第一天，周日，也是比赛日，赛后新闻发布会来了一位超级贵宾——露妈！ 这是露妈第一次来到金蜂足球俱乐部，包括对球迷的感恩，对球队每个球员、每个工作人员的支持，对碳链粉丝一如既往地爱——应付完媒体基本的社交辞令，就给媒体下逐客令“非常非常抱歉！今天我来球队的另一目的是来看我的女婿，我希望大家给我们一点空间，让我们说说家常话！” 我们直接来到了隔壁的媒体休息室，那里简雨、亦舒、橙子、妮可、优娜都在，也只有她们在，室内莫名地肃静。 橙子欲言又止，亦舒扁了扁嘴还是点开了远程通信。 雪跃屏而出，和我并排，一只手亲昵地挂在我肩颈上，对大家说：“各位姐姐们，还有妈咪，大家可好？！妈咪把我在Z国准备的礼物都带回去了，你们还没拿到吗？怎么这么愁眉苦脸——这会影响美容的！” “辣酱收到了，吃得特幸福！包装上面这位老妈妈，在海外的Z国人都戏称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你……”橙子说着，突然就梗住了，看向露妈，“露妈妈，雪的意思我大约听明白了——这是幸福的烦恼而已！我觉得这挺正确的，我们不如——”看向门外，不言而喻，她们想开溜，包括把露妈也带上！ “这——什么情况？”我茫然问雪。我问的当儿，她们一股脑全都出去了，并重重的带上了门！ “我怀孕了！”雪转过去和我面对面，“咬”上我，“开心吗？害怕吧？……别磨蹭！快答，快答，快答！这是必选题，不能思考去违心措辞！快呀！” “……又开心又害怕！”应付吃力的我取巧回答。 “呵，确定？不管你怎么选择、怎么决定，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我必须自私，因为，我不能放弃做母亲的唯一一次机会！……” “……妈咪来Z国，来到D海XS群岛航天中心现场，然后就直飞西南泰华集团大本营来看我！如果我没有怀孕，我现在就应该和你在一起了，看你踢球，加入那山呼海啸呼唤着你的名字，为你疯狂、为球疯狂……” “……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大前天妈咪的到来才告诉我……我是人类，但不是传统意义的人类，我没有父亲，我是妈咪干细胞孕育长成的，我是基因工程的产品……妈咪可以说是我的妈咪，也可以说是我的本体……我们总共有十姊妹，我是幸运儿，唯一一个正常成长的，但我还是携带上了妈咪突变的基因，那是妈咪早期在实验室受到电离辐射，从而造血干细胞发生癌变后，白细胞无限复制造成的白血病……” “……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没什么可怕，就是难根治一点。一般的人都是经历诱导缓解阶段、巩固治疗阶段、维持治疗阶段三个阶段，但我没有，我一直都处于维持治疗阶段，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跟妈咪一起注射干扰素，习以为常了，我甚至忘记我得的是这个病。来到Z国已经两个多月，停止注射干扰素近三个月了，身体一直也没什么不适，直到发现怀孕了，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除了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还有就是雌激素水平偏低引起的子宫壁薄，和其他一些小毛病。也就说，如果不要这胎，要做流产，基本就确定我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还有就是因为凝血功能异常，发生大出血会危及生命。如果要保这胎，不能用药物治疗否则可能流产或胎儿畸形，同时，妊娠期间容易发生感染，分娩期同样容易大出血……” “……当时你不知情，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但我不后悔，只是对你太残酷了——我将进入深度睡眠，对于我们的孩子、对于我自己都必须这么做……” “……这个病治好的也挺多，虽然是白血病里最麻烦的一种，这个疑难杂症无数代人百年来研究不辍，治愈率都在逐年上升。让孩子不受影响，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个案而已。Z国庞大的人口红利，Z国对人体基因工程持开放的态度，这是我和孩子的机会……” “……这边的治疗有两个方向，两个方向第一步都是一样的，先解决我的凝血功能保证手术安全，然后就是把受精卵取出来。不同的是，第一个方向是全面的治愈我，然后再把受精卵放回我体内继续妊娠。第二个方向是暂时没办法治愈我，那就控制恶化保持在维持治疗阶段，受精卵就由我的干细胞培养出的肌体子宫胎盘来代孕……” “……我一觉睡醒来，穿越回到你身旁，可能时间过了两年、五年，甚至你胡子已经花白。我会漂漂亮亮地回到你身边，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病恹恹的丑模样——你说过，男人对长相一般的女孩叫她美女，漂亮的叫小姐姐，漂漂亮亮的叫老婆，我回来的时候你得叫我老婆！……” “……‘宠我、包容我，才能管我！’当时我们苦恼又开心地筹划全球泰得碳链材料科技公司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对吧！在那个密闭的内舱房里你还说‘想做就做呗，不管你的想法是任性的，是梦想的，甚至是幻想的，有那么一个人是会全心全意地付出、毫无保留地支持，然后陪你去追！当你烦恼时他是你清爽的凉茶，当你生气时他是你贴心的出气筒，当你有麻烦的时候他抢过去卷起打包，让你轻装前行！不管是荆棘之路还是冒险征途，为你开道护航！他会任劳任怨、尽心尽责陪你去疯、陪你疯狂、陪你去实现伟大的理想，哪怕是风霜雪雨、荒漠沼泽，陪伴你是他的梦想，是他开心的源泉……那个人，也就是你面前这位挺壮实、挺诚实的阳光男儿！’撩着我，然后等着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我傻乎乎地把你推倒……” “……包容我的任性！我知道你会一贯如此、一如既往地听我的还算有道理的道理——有哪位女孩子真的撩动了你的心，就放开大胆去接受，别因为我的任性离开而始终枯守孤独，让我百般内疚！让我睡不安心！……” “……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没有结婚，我会一把把你抓过来。如果你结婚了，她不够爱你，我就把你虏过来；她很爱你，我也会说服她，让我们结婚再离婚，你们再复婚，让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我是前任她也是前任，那么我和她都不是小三……” “……我就进入液体睡眠球！距上一次我们全息投影在一起也仅仅过了五天，就是那天和你分别之后就发现怀孕了。这五天来我度日如年甚至像过了五个世纪，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就跟妈咪说了。妈咪出境竟然没再受限，政策的牢笼已经打破了，我甚至想立即回来给你莫大的惊喜……” “……我知道我回到你身边，我会心软再难有这样的决定，一切会变得更不可控，可能孩子没有来得及出生我就永远离开你，我还想跟你长长久久、天长地久！我在这里，你出差的时候顺道可以来看看睡梦中的我，但不要刻意长时间陪一个没有意识的我，那没意义，那只会让我难过……我会安安稳稳去睡，你要给我一个肯定的承诺，让我好入梦，那就是……” ………… 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小聚于餐厅包间。 “我想休假……出去散散心……”我满脑子都是昨日的画面——雪在无痛微针下接受造血干细胞、骨髓间充质干细胞、胰腺干细胞、精原干细胞、乳腺干细胞等等各个身体部位进行提取去进行组织内分离培养的画面，穿上特制类似水靠的神经元感应服装时恋恋不舍的神情的画面，美好的胴体慢动作般浸入含带催眠药剂的呼吸维生液的透明球状容器内的画面…… 我对简雨、亦舒、橙子、妮可、优娜她们道，“我现在做什么都缺乏动力，精神恍恍惚惚、脑袋晕晕沉沉……” “你不在，我的工作就没有意义！”橙子收起灿烂，掷地有声，“我会等你十天，等不回你，我就会义无反顾地离开金蜂足球俱乐部！” “回Z国吗……不，去看雪吗？”简雨转折性强调。 “不知道……就是随便走走……” “我的工作就是陪在你左右，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不管你已婚还是单身！”亦舒轻声说，轻轻抓着我的手，“我知道有很多去处，一年前我就想去了：LYWD假日长滩露天电影、ZPL深谷里的夜迷宫、MLDF华灯初上屋顶的晚餐、AMDB海边落日余晖拾贝、DBJ夜空下动漫长廊漫步……都是心灵治愈的天堂！桑，您陪我去吧，去完结我的旅程！” “听起来像情侣在挑选激情一度的最佳地点……”优娜低声咕哝，咬咬牙，还是选择沉默下去。 “去吧！陪亦舒去吧，我们等你们回来！”妮可一如往日的从容，“有我们在，球场上、训练基地里或许会出些问题，但我们会顶得住的、会挺下去的！橙子，你看广告代言、大型活动是不是先暂停，他俩回来后再议。噢，还有，梅耶女士那边我们会尽可能让她安心的！” “当桑找回工作状态的时候，我就把他带回！” 音乐适时响起，从亦舒的音乐手机里飘扬出来：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 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 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 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回忆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 音乐和心境可谓亲和、贴合！这是许茹芸深情演绎隽永风格的《如果云知道》！谈不上金曲，也不是治愈歌曲，但，更能撞击这时的心胸！ 音乐之所以伟大，被人口口传唱，它会适时的撩拨着你的心怀、震撼你的心灵。此刻，我的耳膜、心弦被那首歌的回音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