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出城
清韵斋作坊的各种工人工匠可不比别家,且不说夏季二爷四爷常来,那位闻名京城的邵大爷,也是时不时的就会登门。 更有朝廷官员,类似于曲江那样的三品大员,那是窑场的常客。还有那位方大匠,手艺杠杠的,是正经的六品官员,如今就常驻这里。 所以,看到东家一行人中多了两个生面孔,而且站立行走之间,颇有些不一样的端正和谨慎,便知道这就是皇宫来的侍女了。 但这种认知只让他们远远看上一眼,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那些能走到近处的,都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好,差不多能做到非礼勿视了。 这让苏姑姑又是欣慰了一番。 作坊里各种工人都如此规矩,看起来似乎都是见过些世面的。由此可见,这位姑奶奶做的生意和别家小打小闹真不一样,管人管事的本事也是厉害的。 更让苏姑姑震动的是窑场的规模,她也曾经是市井之地长大的女孩子,虽没有真正见过什么工匠作坊,但来之前总有些想象。她已经根据传闻,把清韵斋窑场往大里估计了,但进门之后所见,依然让她吃惊不小。 难以想象,一个年轻女子,竟然掌管着这么大一个生意。 她见识过宫中的织染局、针工局,虽然也有些规模,但和眼前所见一排排建筑、一个个作坊真不能比。苏姑姑甚至怀疑,宫中更大的兵仗局和银作局,也不一定有眼前清韵斋窑场的规模。 而以窑场命名的这个大作坊,只是清韵斋多个买卖中的一个。 这时的苏姑姑,再看夏晏清,已经和之前更不一样。掌握着如此大的生意,所做事务还能对朝廷大有益处,这位姑奶奶将来的成就,遍观天下,怕是连男子,也少有能比的过她的吧? 夏晏清从马车上下来,问了苏姑姑要不要去歇歇,她自己却是要看看即将去往顺城府的马车准备的如何了。 苏姑姑当然要陪着的,夏晏清见她精神头不错,便也没多客气,当即带着他们三人往作车轴和车轮的作坊而去。 这几天窑场正是忙碌的时候,东溪矿区传回消息,那边开采出的乌金石足够京城使用两三个月,但原来的运输道路依然无法疏通。 按照莫洪的计划,矿区已经停工,四百多名矿工、还有几十名做辅助事情的杂工也都结了这段时间的工钱,各自返回家中。 接下来,就是赶在年前,把矿区储存的乌金石全部运回京城,绕路是必须的,所以这一趟运输就要用到四轮的轴承马车了。 在轴承研制成功后,窑场这边只造出两辆四轮马车。 接下来,为了不引人注意,清韵斋窑场只负责制作车轮和车轴部件。其余车板、车架等木工活儿,则派人带图前往顺城府,在当地招募木工工匠,进行制作。 现在,第一批运输车辆的车轮和车轴已经完成,顺成府那边制作的部分也都完工,运抵矿区。 清韵斋需要做的就是把车轮车轴经顺城府,运往东溪矿区,进行车辆的最后组装。 夏晏清过去的时候,按组捆扎妥当的车轮已经全部装车。从外观上看,就像一个个捆扎结实的圆柱形稻草垛,整整齐齐码放在马车上。 乔辰生正带着工匠,给装车后的稻草垛盖上苫布,用大绳对车辆进行最后的固定。 看见夏晏清过来,乔辰生先来行礼,对于跟在她身后的三人,只略扫了一眼,便说正事:“小的已经把路引办妥,将作监的免检文书也送来了。明日赶早,城门开启之时,车辆就可以出城前往顺城府。” 夏晏清又跟着乔辰生,转圈儿把两辆马车的各个细节部分查看一遍,这才点点头,说道:“希望能早点赶到矿区吧,毕竟组装也是需要时间的。” 乔辰生则颇有信心:“姑奶奶尽管放心,这车辆咱们在作坊试过,只要道路不至于太过崎岖,这四轮马车的速度比普通马车快得多,不会耽误事儿的。” “那就好。”夏晏清再看看周围做事的人,诧异道,“方大人居然没盯着你们装车?” 方朝生之前对车轮运输很关注,很是叮嘱了一些装车和路上的注意事项。这时居然没来看着,挺稀奇呢。 乔辰生笑道:“哪里会不盯着?刚才还在呢,亲眼看着我们在车轮间隙填了沙土,又盖上夹了沙土的苫布,之后才离开的。” 由于马车以及车轮的主体部分都是木质,方朝生怕遇明火烧起来,千叮咛万嘱咐做了各项防火措施,最后装车还加了一道沙土覆盖,用以阻燃。 有这么一位内行人士盯着,夏晏清还真放心不少。 苏姑姑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心下明白了一些。 怪不得呢,她过来时看到这怪模怪样的车辆,这么大,而且还是四个轮子的,着实少见。 这时听了他们的对答,原来这也是清韵斋独有的。她看着马车上的货物高高堆起,心中满是感叹。这样的车架,那得装多少东西啊? 原来她家姑奶奶手中掌握的,不单单是各种玻璃和琉璃,连马车这种东西,在清韵斋这里,居然也能拥有不一样的风光。 和苏巧同样惊讶的大有人在。 第二天天还没亮,随着沉重的城门吱呀呀的推开,城门内稀稀拉拉的百姓,还有一队显然也是准备大早赶路的商队涌过来,等着守城兵士检查通行。 就在城门开启的同时,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两辆大了一号的马车从大路行驶过来。 待到马车走近,人们才看清这马车哪里是大了一号,这分明是大了好几号吧? 尤其商队的人,看着偌大的马车驶来,惊讶的张大了嘴。再把自己这边的马车前前后后看过一遍,都是两个轮子的啊,就算顶天了往上装货,又能装进去多少? 瞧瞧人家,光轮子就四个。装的货物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堆得满登登的不知什么,光是看看,就让人心惊并眼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