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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帅哥指定有病(9)

    之前在聚餐途中,常春接过一个电话,隔着电话点头哈腰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电话那头就是他的老板。

    过了半个小时后,一名青年模样的男子站在店门口打着电话往店里头张望。

    很快,常春出来了。

    他晚上喝了点儿酒,本意也没想喝,但这么多美女没把持得住,其中有一个这段时间在暗暗地对他释放好感。男人的虚荣心有时候比女人还强,一涨就飘了。

    醉归醉,正事儿还是要办。

    常春叫了个代驾,说了个地址,窝进车后座,揉了会儿太阳穴缓解酸胀。

    忽然想起吃饭途中的事,赶紧给老板拨了个电话。

    响铃声结束了对方都没接,他只好发短信:【简一言竟然问我知不知道一条小船。】

    短信的回复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常春逛了一圈儿超市出来才看见。

    老板:【蓝莓薄荷含片,蓝莓蛋糕,蓝莓果酱。】

    答不对题就算了,叫干的事儿也让人崩溃。

    怎么不早说?

    常春晕乎乎地转了头,又钻进超市。

    其实,他家老板并不喜欢尝试苹果以外的水果。

    但最近很奇怪,竟再三cue蓝莓味,不知是不是受了恭先生的影响。仔细算算时间,还有半个月不到了。

    车行的目的地是郊外的一栋古典风格的别墅,四周无其他生活性建筑和营业性商店,恬静美好仿佛与世隔绝,话说得难听点就是荒郊野岭有点儿害怕人。

    住这儿干嘛?

    要么性格孤僻喜欢安静,要么想要掩盖某些事情。

    比如,他有病。

    简一言让熄了车灯,叫小吕小乌在车里等着,她一个人下车摸进了别墅。

    别墅灯火通明,前后都有院子,正门进去就是大厅。

    代驾小哥帮忙拎着东西进去,被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正厅空荡荡地,除了偏厅摆着一张长长的十二仙桌,上面平铺了一幅画作,洋洋洒洒地延伸到了客厅入口处,目测长度有差不多将近二十米,尚未完成。

    这位屋主肯定是画家,说不定还很有名。

    代驾小哥猜。

    画作上没有署名,小哥把东西放到指定位置就出去了。

    常春摸出一瓶藿香正气水,张开嘴喷了喷,掩盖住不太浓郁的酒味儿,上了二楼。

    二楼的某间房开着门,但浴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水声。

    恭律正在洗澡。

    十天前他接了一个私人单子,单主是外国人,年事已高身体康健不佳,崇尚传言中的风水治病,三百八十万美金作一幅长寿画,半个月的期限交单。

    三天起草,七天前开始创作,现已经完成十分之七,目前来看时间尚且充裕,故而准备休息半日缓冲构思。

    他已有一个礼拜没正儿八经地好好吃饭了,这才叫助理买些食物和日用品过来补给。

    站在热水底下时间长了,有些头晕。

    恭律关了花洒,抓过浴巾围在腰间,迈出浴室。

    常春穿得很帅气,外头套了件春秋款的皮夹克,捧着浴巾等在门外:“您晚饭吃了吗?”

    恭律拿过毛巾盖在头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床上的手机看时间。

    “三个小时。”他说。

    意思是,你来晚了。

    常春的确浪费了半个小时的等代驾时间,和来回两趟超市等排队结账的时间,转移话题:“我给您做饭吧?”

    “蓝莓买了吗?”他又问。

    依旧答不对题,常春也是没有办法,但很懵逼:“您没有叫我买蓝莓呀。”

    恭律正色看过去:“我有。”

    他把毛巾丢到床上,路经抓耳挠腮的助理身旁时,闻到酒味儿和香水味儿。

    恭律停下来看向助理。

    常春惶恐后退,憋住呼吸:“就、就喝了一点儿。”

    好像三年前,常春在一个画展的酒会上喝多了,最后还是恭律这个老板当了司机;回来的途中,常春在副驾突然发酒疯抓住方向盘撒泼,得亏恭律急中生智撞上桥栏,否则按照当时情况少不了撞到路人波及其他车辆;

    自那以后,常春发誓再也不碰酒。

    短短三年时间,竟然破了誓。

    听着助理不停地叨叨懊悔,恭律内心不可置否,拿了件睡袍穿上,淡声说:“跟我道什么歉,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当初的誓言怎么说的,一辈子单身?”

    常春噎了个彻底。

    别墅面积很大,毫不夸张地说,包括前后院,它的平面面积和画廊相差不了多少。

    餐厅里的两人正在说话,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坐着的那个吃着蓝莓蛋糕喝着咖啡,站着的那个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简一言试着推了推面前的窗户,本以为推不动,所以力气使得格外地大,但没想到“哧”地一下竟然推开了。

    想来本就没锁。

    她唰地蹲下来,在窗台下面躲着。

    “您没关窗户啊?”

    常春过去关窗,心想今晚的春风有这么大吗。

    恭律没太在意:“忘了。”

    他收回视线,继续望向偏厅的画作。

    过了一会儿,常春关上窗子回来,手里提着袋剩了一半的土司面包,仔细看那里面竟然长绿霉毛了。

    避免影响老板食欲,常春把它塞到垃圾桶按了按,袋子受挤压破了,一股子霉味儿扑面冲得常春接连作呕。

    恭律回头。

    正巧看见助理抱着个垃圾桶,背对着他弯下腰,呕呕两下哗啦啦交待了出来。

    “……”

    蓝莓蛋糕再没了胃口,恭律把勺子放下,推开盘子,将咖啡杯端了起来。

    “我失礼了老板。”常春焉了吧唧地说。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恭律刚咽下一口咖啡,皱着眉将杯子放下了,站起来离开餐厅说:“明天把颜料拿来给我。”

    “好的老板!”

    常春尴尬得想撞墙,灰不溜秋地跑进厨房漱了个嘴,收拾收拾拎着垃圾袋走了。

    偌大的房子剩下他一个,一如往常地安静。

    恭律半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画,终于提起笔,在一只仙鹤的尾巴上添了一片羽毛。

    忽然“笃”地一声。

    他顿住笔,望向玄关紧闭的门,安静几秒垂了眸,盯着画作思考的时候又是一声“笃”。

    像敲门声。

    但明明有门铃。

    心中徘徊再三,恭律把笔放下,站起来去往玄关,途中还朝厨房窗户那边看了眼。窗户虽然被关上了,但怎么突然有被偷窥的那种感觉呢。道是奇怪。

    门外没人,门口左右各有两盆盆栽。

    前院空荡荡。

    左前方的花圃随风飘来花香的气息,右前方的古韵亭子里常年趴着两只野猫,这个点总会喵呜叫唤。远处的别墅院门已经合拢,红色的电子提示灯也代表着常春的确离开了。

    左边墙后突然传来KUKU的布谷鸟叫。

    恭律望过去,皱了一下眉,准备过去看看,门合了一半又在最后时刻松开门把手。

    晚风微微地,时大时小,左边墙后什么都没有。

    他仰头看天。

    夜色美好,月亮很弯,星星点缀在旁边。

    人迹罕至之地哪会有什么人半夜造访,道是自己想多,除非不速之客。恭律迈开脚,去了前院的古韵亭。

    两只野猫都是黑色的,趴在亭子里的圆桌上,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惊慌失措地逃跑。正门的照明灯离得远了,但反而衬得猫眼睛很亮很有神,是冰琥珀的颜色。

    它们望着他,眯起眼睛的时候瞳仁细成一条线,喵呜起来有些警惕。

    恭律停在亭口,笑了一下:“饿了?”

    “喵呜——”

    “认识我么?我是这儿的主人。”

    “喵呜——”

    “你们住在附近?”

    “喵呜——”

    “十里八山只有我一家么?”

    “喵呜——”

    好像听懂它们的话,他的问题类似交流,直到有只野猫突然尖利地“喵呜”了一嗓子站起来,眼睛凶狠地瞪大,并且几不可见地歪了一下头,像是在看他的身后。

    恭律安抚地笑了笑:“没关系。”

    “喵呜。”旁边的野猫抬了抬爪子,在炸毛的野猫身上轻轻地挠了一下。

    等它重新趴下,恭律继续问:“你们饿么?”

    这回两只猫没吭声。

    “我那儿有甜点。”他又说。

    猫儿还是不吭声。

    “牛奶?”

    以此问了几个问题,它们依旧摆出高冷的姿态,恭律算算时间使出了杀手锏:“小鱼干呢?”

    “喵呜——”

    他又笑了笑:“好,你们跟我来。”

    正门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要关不关,门框和门板差不多有掌宽的距离。

    上了台阶,恭律停顿了一下,手扶上门把手,看猫儿的尾巴扫过门旁的盆栽:“离它远点。”

    “喵呜!”

    竟是有点凶了。

    恭律轻笑解释:“它叫针尾草,有毒。”

    两只猫:“……”

    门打开,他侧身让两位猫客进来,嘴里淡淡说着:“不许动我的画,不许乱跑,不许上窜下跳。”

    三不许,两只猫儿又低低地“喵呜”起来,仿佛在说,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小鱼干呢?

    恭律关上门,朝厨房走去,路经餐厅,发现餐桌上的蓝莓甜点已经光盘了,小小的咖啡杯也不知去了哪儿。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小鱼干,出去时,两只猫儿已经到了餐桌上坐好,一只望着他,一只望着二楼的方向。

    “喵呜?”

    “你问我什么口味的?”

    “喵呜。”

    “酱香味的,我喜欢。”

    “喵呜?”

    “不,我不是猫。”

    看着它们和谐地吃了会儿,恭律转头去厨房洗手,顺便把装糕点的盘子洗了。

    他出来后看了眼楼上,抽了餐桌上的一张纸巾擦干手上沾着的水渍,对两只猫儿说:“吃完了从窗户走。”

    一只猫儿叼着鱼尾望向厨房,之前常春关上的那扇窗户已然被重新打开了。

    “喵呜?”

    “我么?”恭律往楼梯那儿抬了抬下巴:“我去看看小贼在做什么。”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带着点儿气音。

    怪好听的。

    楼上的灯都没开,恭律见此情况停了下来,昏暗里蹙着眉尖想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楼下。

    等确定人走了,简一言这才重新摁亮房间里的照明灯,委实搞不懂怎么上来又下去?

    这里是他的卧室,整体色调清新,窗帘是米色的,墙壁是淡碧色的,陈列简单收拾得很干净,就连床上的被子都被铺得很平整没有半条褶皱。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您和“Apple”已经互相成为了好友,可以打招呼了!

    简一言把余下的咖啡一口喝完,杯子放到床头柜,坐在床边敲起字儿来。

    昵称启用上一个时空的。

    1yan:【老板,这么晚还没睡呀。】

    Apple:【有事?】

    1yan:【你好友太难加了,我等得好辛苦。】还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简一言没有等到回复,想像一下他此刻的反应,肯定面无表情地看消息。

    1yan:【我突然想起来过年的那件外套还没还你钱。】

    Apple:【已经从你工资里扣过了。】

    1yan:【。。。】【卧槽】【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先经过我同意啊啊啊】

    Apple:【我是老板。】

    1yan:【。。。】【您牛逼,您说了算。】【嘿嘿老板你在做什么呀?】

    他发来了一张图片,图片里的两只黑猫在吃小鱼干。

    背景是餐厅,她刚刚才待过,还把餐桌上剩下的蓝莓蛋糕给吃完了,心里头小小地得意了一把:【这是你家?】【看不出来我们老板竟然还是爱猫人士。】

    Apple:【呵。】

    简一言脑补他冷笑的样子,心里头痒痒的:【老板你自拍给我看吧。】

    Apple:【不如你率先垂范?】

    哟,这还是她认识的画家恭嘛,简一言环顾室内,站到窗帘前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Apple:【唔,窗帘和我的一样。】

    1yan:【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太巧了,这是我未来男朋友家的窗帘哎。】

    Apple:【...】

    简一言尽量控制笑声,栽到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两下,快速编辑消息:【老板家在哪儿啊?我过去找你呗。】

    Apple:【你不是在陪男朋友?】

    1yan:【说的什么话呀】【男朋友哪儿有老板重要,在我心里老板最重要】【再说了,偷情什么的好刺激啊】

    Apple:【...】

    简一言想像他绿了脸的样子,闻着他被子上若有似无的洗衣液香气,语气挑衅说:【不敢说?】

    对方正在输入了一会儿。

    Apple:【给你半个小时准备,我先画一会儿。】在她微微怔住时,第二条消息又来了:【或者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离开我的地盘,往后远离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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