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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太弱了(20)

    病床间隔着约两米的距离,而她的床位有一侧靠着窗。

    恭律拎了凳子放在床里侧,把隔帘拉上,准备在里侧的凳子上坐着将就将就歇息一晚。

    晚八点多钟,她在刷微博,他在手机版作者后台修文。

    隔壁的孕妇和老公在闲聊,时不时传来笑声。

    让她不知不觉在心里拿自己的孕期日常和他们的暗暗比较。

    比较的结果竟是有点酸。

    或许像她这般怀孕的女人就是如此吧。

    与其说喜欢得到对方更多,不如说想要对方的心里眼里,完完全全地都是她而已。

    简一言逛了会儿微博,心不在焉地吃着各路明星瓜,吃着吃着就把视线放在恭律身上了。

    她也想聊天,就闲聊的那种。

    但他工作时太认真了,让人根本不好意思去打扰。

    有事业心、有责任感、性子好就算了,颜值也没得挑。

    看看这鼻子和嘴巴,看看这下颚线和侧脸……

    有时候想想吧,真不知道她是修了哪辈子的福气,能让阎王爷挑中她来完成时空任务。

    还都是恭律……

    这张脸看一辈子都不带腻的。

    过多的视线和关注,总会引起当事人察觉。

    这不,恭律修文时的措辞开始渐渐不知所云了。

    他无奈暂停,看向她,神色温和又好奇:“怎么了?”

    默默舔颜被抓了包,简一言立刻转移视线,往旁边歪了歪脑袋示意凳子,说:“你睡这儿啊?”

    “嗯。”恭律放下手机,伸手拿了床头的保温杯,倒了半杯水在杯盖里,试了试温度递给她:“只有几个小时,不碍事儿。”

    “你这连靠的地方都没,”她把杯盖接过来,努了努嘴,“要不你睡我旁边凑合一晚。”

    恭律笑:“我靠这儿睡。”

    同时身体后仰,靠到墙上。

    “我是说,这床宽,咱俩挤挤其实没问题。”简一言拿着杯盖儿张开手臂,量了量床的宽度。

    “什么俩啊,是仨。”恭律放轻声音,温柔极了。

    这种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夫妻之间的情趣事儿似的,听得她都不怎么好意思了。

    如若排除程礼说的那些不知道真假的秘密,单纯得就是感觉能被这么一个人宠着,真好。

    “哎对了,小孩儿的名字想了吗?”简一言忽然问。

    “现在就想?”恭律说:“你有想好的吗?”

    “想不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文字功底不如你,”她喝完水把杯盖给他,“问我等于白问。”

    “好,你容我想想。”恭律慢悠悠拧上杯盖,神情若有所思想了会儿,无奈失笑请求道:“给我个期限行么?孩子出生前,我肯定想出来一个让你满意的。”

    简一言:“嗯!”

    夜里,她睡着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

    午夜十二点前,恭律修完文,站起来活动活动四肢,看了会儿她的睡颜,拿上保温杯出去了。

    外面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走廊尽头靠窗的栏杆上挂着几件衣服,乍一看上去怪吓人的。

    护士站的小护士趴在工作台上哈气连天,手撑在下巴,时不时打着盹儿,连连点豆子。

    茶水间就热闹了。

    窗户开着,窗台上放着两个八宝粥的罐子用作烟灰缸,六位男士围在一块儿抽烟聊天。

    贴墙的洗碗池是长方形的,池前有两位男士扎着马步,有说有笑地吸溜着螺狮粉。

    恭律一进来,就被酸臭和香烟的混合气味儿干扰了嗅觉神经。

    他后退两步到了门口,扭头对着外面勉强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再走进去。

    窗前的几个孕爸,正侃侃而聊着关于生孩子和怀孕期间,受到的来自老婆的各种吐槽和嫌弃。

    恭律接完一杯水,火速离开。

    还因为走得过快,差点儿和站在门口的一名年轻女子迎面撞上。

    “对不起。”他正准备走开,不妨袖子被抓住了。

    “哎等等!”那女子说:“我实在受不了里面螺狮粉的味道,能不能请你帮我接一杯水?”

    恭律犹豫了下:“嗯。”

    本就不算是个过分的要求,举手之劳无可厚非。

    他很快端着茶杯出来,给她的时候提醒:“外面有点烫手。”

    “谢谢谢谢。”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接杯子,说:“听你声音有点耳熟,很像我一个同学。”

    “我们年级的发言发表,还是校草,姓恭,很特别的姓,声音也特别好听。”她又笑说。

    像是为了谢谢他,所以随便聊两句的样子。

    恭律稍稍皱了眉,摩挲了一下指腹沾着的水渍,这才认真抬眼看向她,搜刮稀薄的记忆。

    “宋幂?”

    他想起来了。

    坐在他前桌的那个。

    宋幂直接一愣,眨了眨眼,眯着眼睛往他面前凑了凑:“哇,还真的是你啊恭校草!”

    恭律第一时间身体后让,记忆里她曾经是戴眼睛的,好像还是个高度近视,笑了:“多少度?”

    “很久没查了,50米外人畜不分的程度呗。”宋幂站正身体,想起什么又说:“你QQ不理我。”

    恭律歉笑:“工作比较忙。”

    “算啦,谁让你是校草,我就信了你的鬼话。”宋幂打趣完,又好奇问:“你在这儿干嘛呀?”

    “我老婆来保胎。”他抬了抬手示意往前走。

    “没什么大碍吧?”宋幂道。

    “没。”恭律不喜欢对任何人多说私事:“明天就出院了。”

    “哦,那就好。我是过来陪我嫂子的,她这两天就要生。”宋幂感叹说:“想不到你都结婚要当爸爸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恭律淡淡地笑笑,没吭声。

    走过了护士站,两人又简单寒暄两句,分道扬镳。

    宋幂在原地站了会儿,低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半分钟这样,她把水杯放到了护士站,来到电梯前。

    也不摁按钮,又站半分钟,接着朝安全通道走去。

    通道里有个青年在抽烟,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穿黑色长裤,外面套了件驼色的毛呢过膝外套。

    宋幂越过他,朝楼下走。

    刚下了几个台阶,就听那人在身后轻轻笑了声,淡道:“视力不好就走慢点儿,危险。”

    话音刚落,宋幂直接趔趄,连忙扶住旁边的楼梯扶手站稳。

    姿态略狼狈。

    她视力早就正常了。

    刚刚的趔趄不过是因为被这人满含深意的话惊讶到了而已。

    宋幂扭头看向那人。

    头顶的白炽灯光亮不强,那人半张脸藏在昏昏淡淡的阴暗中,鼻梁坚挺,唇角微弯。

    -

    早餐是程礼送来的,双人份。

    他站在床尾,一只手抓着大衣口袋部位,一只手伸向恭律:“恭先生,给我张湿巾纸。”

    简一言看了看他,注意到他驼色大衣上的小片脏污。

    也不知怎么弄的,看上去像什么汤汁还带着油。

    湿巾纸在床头柜,恭律伸手直接抓过来,丢到床尾的铺上。

    “宝贝儿我们来啦~”

    忽然,病房门口传来一道俏皮女孩子的声音。四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子前后走了进来,手里头拎礼物的拎礼物,怀里头抱花儿的抱花儿,隔壁一下子热闹起来。

    吃完早餐没过一会儿,护士进来给她扎输液针,程礼拿着身份证和住院卡去办出院手续。

    恭律站在窗边,轻蹙眉头捣腾着手机。

    据说是责编的消息。

    护士扎玩输液针走了,带走了隔壁孕妇的老公,好像是要去办什么检查手续,留下孕妇的四个姐妹陪着孕妇,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她们还谈起一个能唱能跳的年轻男歌手,甚至兴奋到蹦起了迪。

    简一言歪头,从隔帘的缝隙偷偷看那边的情况。

    窗前的恭律深深皱起眉,他准备说些什么请她们稍微安静点,就看见她正往那边够着脑袋。

    他走过去,弯腰凑近:“笑什么呢言言?”

    “嘘!”简一言立刻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唇,又勾了勾手指,凑到他耳边叹为观止道:“妈哎,她竟然在跳舞!太疯狂了。”

    恭律没明白。

    “她在蹦迪。”简一言干脆比划着自己的肚子,做了一个特别大的手势:“快生了没事儿吗?”

    “我怎么知道。”恭律刮了下她的鼻尖,温和道:“你呢,不嫌她们吵么?我去说说。”

    简一言:“哎,别!”

    这时候,隔壁的孕妇突然出其不意“啊”地叫了声,几个姐妹慌里慌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啊我不行了,嘶,孩子给我蹦出来了!”

    “啊?”

    “快去喊医生!”

    “我天!出血了!”

    简一言面色凝重,够着脑袋看隔壁的情况,只能看见那位孕妇坐在床上张开双腿,上半身后仰,抓着床单的手指攥得好紧好紧。

    她想:生孩子一定很疼吧。

    在接下来回家后的半月里,她每天的大部分活动时间,基本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

    之前还因为体重增加而出去散散步,锻炼锻炼,如今再面对电子秤她已经能心平气和了。

    这一天,天还没亮,简一言站在玄关,看了眼手机时间:“松子给我装上点儿啊,我想吃!”

    “好!”

    恭律升上晾衣杆回到屋内,顺手从茶几上抓了一罐松子拿着。

    距离新的一年到来之际,只还有不过一双手的数,所以,今天他们要回P城扫墓。

    路上,后座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不是在喂松子,就是腻歪在一块儿刷微博。

    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

    王川不在,被恭律故意安排去商场购物去了。

    主驾开车的是程礼,一路上被他们强行喂不少狗粮,还插不上他们俩的聊天话题。

    一旦开口铁定被怼,不是他怼就是她怼,堪称男女混合双打。

    憋屈死了。

    直到入了P城境内,恭律才突然对他说:“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随便什么地方?”程礼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全聚德。”恭律已经看到了前面的招牌。

    “才几点啊就饿了?”程礼放慢车速,左右张望寻找停车位。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恭律不给他好脸色,催促道:“先让我们下车,你慢慢找地方停。”

    程礼实在心有不满。

    他又看了眼后视镜,却不经意发现她脸上表情有几分异样,似乎很不舒服,到底忍了忍脾气,随意在路边暂时停靠了一下。

    他们下车甩上车门,程礼面无表情地目送那两道背影,不甘不愿地爆了句粗:“操。”

    真他吗把老子当司机了。

    路边的车位不多,程礼好不容易停完了车,来到全聚德门口点了根烟,准备抽完烟再进去,谁料还没吸上两口,转眼一瞧,那走进全聚德的两人竟有说有笑出来了。

    “走吧。”恭律道。

    “哎,等等!”程礼一脸懵逼地把手臂一伸,将两人拦住,顺便弹掉刚刚吸了两口的烟,免得某个怀孕的女人有意见。

    他满是疑惑地问:“怎么又不在这儿吃了?”

    “谁说要在这儿吃了?”恭律皱眉道。

    “不是,”程礼说,“你不是让我找个地方靠边儿停车么?那全聚德不是吃鸭子的地方么?”

    “我说的?”恭律无语。

    “你有病吧,谁规定全聚德只能吃烤鸭?”简一言说:“我就不能进去用个洗手间啊。”

    程礼:“……”

    呵呵,你能。

    但我想揍人。

    你用洗手间可以早点说啊,你跟我说明白呀,说明白了我就不特么找地方停车了。

    多此一举!!

    这两人绝对故意的。

    约莫快要十点钟的时候,终于抵达墓地。

    程礼事先安排订花的小弟,就在旁边的花店门口等着他们。

    “程哥,简总发话了,”小弟低声道,“让你想办法带小姐和姑爷回茶庄吃饭。”

    “简总去茶庄了?”程礼一手一个接过花束。

    “嗯,早晨刚走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回去了,估计是铁了心要恢复关系。”小弟道。

    程礼啐道:“尽说废话!”

    不过,在哪儿恢复关系不能?怎么就偏偏选择去了三年都没有回去过的茶庄呢?

    “还有别的怪事儿没?”程礼似乎想到了什么。

    “别的?”小弟挠了挠头,突然一惊一乍道:“简总貌似还带了个人回去,好像是律师!”

    走在前面的两人同时顿住。

    简一言回头暗含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恭律目视前方并未回首。

    程礼心虚地眨了下眼,一脚踢在了小弟的小腿肚上:“我说你他妈不能小声点?黄氏响声丸找你代言了?鬼吼鬼叫,老子送你进墓地躺着过年信不信?滚。”

    小弟搓着小腿儿,二话不说立刻撒丫子跑了。

    程礼转而对她笑道:“小姐有事儿要吩咐?”

    简一言没搭理他,收回视线,挽住身旁之人的胳膊往前走:“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恭律莞尔,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