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地陷
有某些人来说,这仅仅是一次科考活动而已,没必要把命搭上,所以有人临时变卦退出实属正常。 我问小夫怎么被人捆缸上了,他说其他人不放心他,既不想带他一起走,又不敢放了他,就把他捆在一口缸上,任其自生自灭。 现在整座墓里都是巨参须子,据他所知朴教授身边的人没几个活着的,他们想逃出古墓,却无法原路返回,就用工具拆墙。 在电子仪器失灵的情况下他们手中依然有现代化的拆迁工具这毕竟是一支专业的团队可惜他们不知道古墓的外墙是最后一道安全防线本来隧道被炸出缺口让据参的须子有机可乘但覆盖面还没那么广,结果他们又给据申挖了一个突破口,现在整座墓里到处是晒衣杆,朴教授带进来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反倒是被捆在缸上的小夫幸免于难。 也亏得是巨参须子软,他刚摔在上边,没直接摔死。 “你身上有水吗?”我问。 “没有,没有水,我进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小夫摊手道。 “那你死定了,留这等死吧。”我无情地宣布。 “这…不不,我真的没有水!冷小姐,你是知道的,我没有装备,他们也不会给我分装备的…”小夫惨兮兮地说。 “是液体就行,半固体也行,臭豆腐啥的,有吗?” “我…我在科考队员的背包里,拿了这个…可以吗?”小夫从贴着肚子的衣服里拿出两大袋花生酱。 说好听是拿,其实就是他偷的,他被我们抓来,没有装备和食物,偷点吃的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偷花生酱干嘛?主食不香嘛? “可以,你就偷了两袋酱?” “咳,是的,其它食物数量有限,少了的话容易被发现。” “来吧,接着点土,一会儿用花生酱和成泥抹脸上,衣服上,外面那东西就不会攻击你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 小夫抹完泥,我们出了密道口,巨参同样无视了他,我们俩往上爬,他动作太慢,好半天才爬到周队长他们休息的位置。 小夫刚在一条水缸粗的根须上坐下,呼哧呼哧喘着气,底下又有动静传上来,这次不是人,是非常沉闷地爆炸声。 而且一声接一声,在这此起彼伏的背景音下,红毛刺猬像水管爆裂喷出的污水,从坑壁上倾泻而下。 它们终于发起了反击,不再是被吞食的猎物,呲着一排小牙啃食巨参的须子。 别看巨参须子厉害,但它有个弱点,就是长度,一根长十米的须子,只有前端的血盆大口可以攻击,剩下这段绕来绕去,很容易缠在一块。 红毛刺猬数量庞大,灵活地跑起来时,巨参须子要捉住它们就只能乱绕乱缠。 手脚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但巨参对红毛刺猬来说,无疑是棵大树,一只红毛刺猬啃一分钟,只能在根须上啃出个拳头大小的坑。 而且巨参可能是红毛刺猬的蹬腿闭眼丸,我看好些红毛刺猬啃出一个坑就肚皮朝天,死翘翘了。 巨参可以吞食红毛刺猬,红毛刺猬却不能反过来把它当食物。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就又被打脸了,吞食了大量红毛刺猬的巨参,表面开始出现红斑,跟得了红斑狼疮似的。 它们互相伤害,得益的却不是我们,因为巨参被红毛刺猬彻底激怒,整棵参从沉睡中醒来,带着起床气,向红毛刺猬疯狂攻击。 它一动,可苦了我们,坑壁上的须子全动了,我们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得全爬进陈清寒打出的半成品盗洞里。 原本有根须托着,我们不担心上面的土层坍塌,现在横托着上方土层的根须撤走了,也不知道陈清寒打的洞能不能承受我们所有人的体重。 这个洞是倾斜的,斜插上去,坡度较缓,陈清寒把洞壁的土拍实了,但巨参的垂死挣扎,还有爆炸造成的塌方,将整个地下空间搅得天翻地覆。 巨参和红毛刺猬互为毒药,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加上那一连串的爆炸,古墓怕是也毁了。 我们只能边打洞边往上爬,在底下多待一分钟,就有坠入深渊被活埋的危险。 好在由陈清寒负责的工程质量有保证,我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爬回地面。 但整片草原都在微微震动,陈清寒担心发生地震,爬回地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离开。 我们迅速赶回营地,发现营地外的车少了几辆,周队长去竖井那边找皮卡。 皮卡刚从竖井爬上来,竖井也塌了,他说白西装的人在进墓前便安装了炸药,进去之后应该也是一路装,那一连串的爆炸,准是他们干的。 只不过皮卡拆掉了装在竖井上的炸弹 他听到唐老先生说起有个祭坛,问他那祭坛是祭祀什么东西的,听这意思,陈清寒没见过那个祭坛。 唐老先生说,应该是死去的婴儿,跟古城人的创世神话有关,古城人的祖先为了生出正常的后代,就不停地生育,生下过许多畸形儿,要么生下来就死了,要么胎死腹中。 反正没有能活几天的,可能是死的孩子太多,这对‘夫妇’便给死去的婴儿建了一座祭坛,这祭坛也算是古城人眼中的古物,历经百代,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里面的每一个雕像,代表着一个死婴,唐老先生说,那祭坛四周摆放的雕像不下上万座,密密麻麻排列在一块。 即便是放到太阳底看下,也令人心惊胆战,在昏暗的环境下看,那更是阴森恐怖。 按唐老先生的说法,唐小姐见到这些恐怖的婴儿雕像,投射到梦中,就成了恶梦。 我听说过梦游的人可以在千里之外生活几十年,突然在某一天醒来,已经是有家有业,那在梦游状态下看到周围的事物应该是可以的。 只是梦中看到小孩钻进自己的肚子,醒来后真的怀了,这未免解释不通。 反正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唐小姐的话比较可信,唐老先生的猜测太过牵强。 陈清寒听唐家父女说完,表面看不出啥态度,他没有倾向任何一方,只说等出去了,会立即送唐小姐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在此之前,希望他们父女俩都不要太担心。 陈清寒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黄色的纸折成一个小三角,展开啥样不知道,他将这东西交给唐小姐,说是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上高人相赠的护身符,信不信两说,不过这些年他东奔西走,遇到过危险无数,怪事更是多,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唐小姐是真的害怕,客气都没客气,立即收下护身符,死死攥在手里。 陈清寒有没有护身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给唐小姐的肯定不是,那是我亲眼看他守夜时闲着没事自己折的,材料是巧克力内包装纸。 既然当初医生使用催眠治疗缓解了唐小姐的病情,我估计陈清寒是想模仿医生的治疗手法,用心理暗示削弱她的恐惧。 但愿唐小姐别把‘护身符’放到面前,否则她会闻到熟悉的巧克力味,不过我已经想好忽悠她的说辞了,如果她起疑,我就替陈清寒解释,那是现在的制符大师与时俱进,好比是手纸上喷香水,不仅实用还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唐小姐倒是没把‘护身符’放面前,她把它捂到了肚子上,嘴里还念叨着‘镇住你’。 唐老先生安顿好女儿,去找了杜医生谈话,他没找小红,不知道是不是嫌它年轻,想找个看起来更有经验的大夫聊聊。 杜医生对‘人’的治疗经验确实比小红多,可她没有透视眼,小红的眼睛有类似的功能,而且对人无害。 但杜医生会诊脉,她向唐老先生保证,唐小姐肚子里的小生命是个健康的、有心跳的、小女娃。 唐老先生很惊讶,他说以前他就听过,有汉医之名家,仅通过诊脉,就能知道孕妇所怀的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没机会亲眼见到。 杜医生很谦虚,说这种方法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确定胎儿的性别,但她能保证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准确率。 可惜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孩子会突然长大,而唐小姐还安然无恙。 她解释不了,我们这队伍里的其他人更解释不了。 我虽然将他们的谈话全程听完,但回扎营的洞里休息时,却一句话没说。 只听汪乐和黄载江在那讲故事,他们自然也知道唐小姐离奇大肚的事了,不过他们没议论唐小姐,而是讲起了从别处听来的‘鬼胎’故事。 唐小姐人在洞外,心情复杂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所以一个人坐到外边的石头上发呆。 唐老先生和杜医生聊完就过去陪她坐着,父女俩什么都没聊,就是静静坐着。 汪乐和黄载江讲故事时,故意压低了音量,本来唐小姐就疑神疑鬼,若是再听到他们讲的这种灵异故事,真有可能把自己的肚子给刨开。 外面烈阳高照,沙子被晒得滚烫,洞内昏暗,他们两个在那嘀嘀咕咕,我也跟着听一耳朵。 他们正讲一个女法医,解剖完一具无名男尸,当晚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男尸跟她回了家,一人一尸一度春宵,第二天醒来发现是梦。 可是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是她感觉自己怀孕了,她本身就是医生,对各种妊娠反应还是了解的,但到医院做检查,结果却是没怀。 医生说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太渴望要小孩什么的,她是个独身主义者,也不喜欢小孩,根本不可能渴望拥有一个孩子,甚至强烈到产生幻觉的地步。 西医汉医她全部看过,去了好几家大医院,结果都是一样。 查到最后她都快相信自己精神方面出问题了,但她的肚子一天天渐长,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大一点。 不说像唐小姐这样吹气球一样吧,也是肉眼能看出来的程度。 而且肚子越大,她夜里就越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她在梦中总觉得肚子发沉,梦中的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小孩坐在她小腹上,背对着她哭。 我听到这,暗暗点头,这故事里的小孩子冲女法医哭,唐小姐梦中的小孩冲她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说道? 恰好此时陈清寒进来,听到他们两个聊的话题,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杜医生在旁边也白了他们一眼,说他们枉为科学工作者,整天沉迷灵异故事,还是什么鬼故事群的群主和管理。 我说他们两个怎么有那么多民间怪谈、奇闻和灵异小故事可讲,原来已经建立了交流渠道。 迈克听不懂他们俩在那叽里呱啦讲什么,小红压根儿不知道鬼是什么,只有我,见陈清寒又出去了,连忙问: “后来呢?真生出来了吗?” 两人像是遇到了知音,凑过来靠近的我,我们三个人形成三足鼎力之势,以免声音外传过远。 “生没生……没人看见,但是那个女法医,最后是肚皮破裂,失血过多而死。”黄载江小声说。 “有东西撕开她的内脏和肚皮,从里面钻出来了,现场还有一串痕迹,像是小孩子在地上爬行的痕迹,小小的血手印,从浴室爬到阳台,最后消失在阳台外边。”汪乐用更小的声音说。 “你们这是故事啊,还是真事啊?”我看他们两个说的悬乎,表情还特别夸张,一个瞪眼、一个咧嘴,分明是故意想吓我。 “当然是真事。”他们见我要上钩,特别严肃地点头。 “哦,你们说的那个小孩,是这个吗?”我手指虚点黄载江的右肩稍后的位置,那里是岩洞最深处的黑暗,我们一行人都在洞口能见到阳光的区域待着,黄载江背朝洞里边,他身后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哈哈哈,小冷,你吓人的段位可不高啊,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黄载江冲汪乐扬扬眉,那意思好像在说,她这点本事还想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