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无问西东(40)
是幻术!多买几章即可攻破防盗结界!啰啰嗦嗦:虽然读书的确能改变命运但是百病全消什么的,也就哄哄三岁小孩吧,黄母怎么会相信?】 黄婉娥一愣,然后急切道:“苍哥儿,你快把你的书拿出来,教你妹妹读一读。” 直播间观众:……??? 乐景却不意外黄婉娥的反应。 毕竟这年头的人都特别神话读书人,什么状元郎是文曲星下凡就不说了,孔孟等圣人被人供奉祭祀了几千年,很多百姓真的认为圣人之书是救病的良药。 乐景又道:“我平时学习忙,也没太多时间教静姝学习。听说城外的教会会有传教士免费教书,我觉得静姝也可以去试试。” 黄婉娥立刻花容失色。 乐景也知道黄婉娥受谣言影响,对教会和洋人有很大的偏见,就说出了白夫人和萍儿的因缘,黄婉娥果然很感动。 然后乐景又说刺绣能赚钱,她才勉强同意了颜静姝去读书。 颜静姝兴奋的脸都红了,眼睛亮晶晶的。 乐景笑道:“赶早不赶晚,现在时间还早,我这就去送颜静姝去城外教会,正好也能看看环境。” …… 白珍妮开的女学班人不多,加上颜静姝也就四个女学生,其他三个女学生都是白珍妮收养的弃婴,最小的一个才七岁,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十二岁。 都是同龄人,颜静姝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望着颜静姝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灵动模样,白珍妮感慨道:“你能支持妹妹走出家门,读书学习,出国留学,真的很了不起。” 乐景认真地说:“因为如今华夏贫弱,我认为唯有坚船利炮才能解当今之困局。不论男女老幼,多一个人读书,就多一个人发光,多一份振兴国家的希望。” 白珍妮被少年这番话也激出了满腔热血,开始真心实意期待起未来。 快点长大吧。 然后,去振兴这个国家。 …… 乐景今天去顾家的时候,发现顾宁格外憔悴,眉头紧锁,眼中甚至还有些泪意。 注意到乐景惊异的眼神,顾宁叹了口气,狼狈的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乐景:“发生了什么为难事吗?” 顾宁再次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沟壑更深了,一天没见仿佛老了十岁。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表情僵硬麻木:“前天,总理衙门和英国驻华大使签了《中英新订条约》,条约规定开放温州、芜湖为商埠;英国之洋布、大呢、洋绒之类,进口时正、子两税一并完纳,在通商口岸省分均免重征……” 他木然睁着眼睛,眼泪断珠似滑落,声音茫然沙哑:“鸦片进口每百斤增税至五十两,生丝出口按值百抽五征税,湖丝由每百斤征税十两增至二十两……” 顾宁的一字一句仿佛重锤重重敲击在乐景的心脏,他无端生出一种窒息般的溺水感,委屈的泪水倒流进了胃里,每一滴都承载着四万万份屈辱的重量。 说到最后,顾宁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他边哭边笑,状如疯癫,声音凄厉好似厉鬼呼嚎,“天…朝上国,好一个天…朝上国!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洋人的奴才走狗罢了!!” 乐景闭上眼睛,唇边笑容讥讽嘲弄。 《中英新订条约》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在大清最后的几十年岁月里还将签订《中法新约》《中日马关条约》《辛丑条约》,总共累计签订了343个不平等条约,清政府沦为洋人奴役华夏的工具,五千年的文明古国一步步变成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我家之产业,宁可以赠之于朋友,而必不畀诸家奴。” “惕于外人之威,凡所要求,曲意徇之。” “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中国,那一点,我还有份?这朝廷,原是个,名存实亡。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 历史课本上的一句句话徘徊在乐景的脑海里,每一句话中都蕴含着四万万华夏人的血泪和哭号,蕴含着近百年的屈辱。 曾经乐景习以为常的今天,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明天。 多么想告诉他,百年以后,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会站起来的。”乐景睁开眼,穿越一百多年的时光,对行走于黑夜里至死也看不到黎明的顾宁说:“华夏一定会站起来的,我们的子孙后代会骄傲的活下去。” 顾宁怔怔望着乐景,眼神茫然,“真的可以站起来吗?” 乐景笃定回答:“一定可以站起来,朝廷虽然战败,可是华夏人绝不认输。” 这里是华夏。 华夏是一个奇迹般的国家,每逢大难,必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累累尸体源源不断填进泥坑,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国家。 从五千年前,到五千年后,从尧舜禹,到天.安.门城楼下的红旗招展,这个国家总有一些人勇往直前,永不言败。 顾宁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麻木的眼神里骤然亮了起来。 是啊,颜泽苍说的没错。 颜泽苍小小年纪,就志向高远,热血报国,而在全国,还有多少个颜泽苍们? 这些孩子,才是华夏未来的希望。 “你说得对,我们绝不能认输,只要四万万同胞齐心协力,发愤图强,学习西方先进技术,实业兴国,华夏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望着重新振奋起来的顾宁,乐景心里也有感慨。 从顾宁身上,他看到老一辈人的家国情怀,是位卑未敢忘忧国真实写照。 他在后世见多了见利忘利的资本家,顾宁忧国忧民的家国情怀,是这个落后残酷时代的星星之火,弥足珍贵。 …… 给顾图南上课时,乐景很快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他似乎有点心事。 乐景合上书,好整以暇看向心事重重的顾图南,“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 顾图南看着乐景欲言又止。 乐景淡定说道:“放心,我不给你爹告状,说吧。” 顾图南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看向乐景,“你……想没想过出国留学?” 乐景了然,“你爹想让你出国留学?怪不得一直逼你学英语。” 顾图南大惊失色,抖着手指着乐景,“你……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白痴了,乐景懒得回答,“什么时候去留学?去哪个国家?” 顾图南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弱智,不好意思得摸了摸鼻子,沮丧地趴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美利坚合众国。具体什么时间还不知道,我爹还在找关系,他打算让我跟着他认识的外国商人,去美国念几年语言学校,然后再考大学。” 乐景:“既然你不想去,就好好和你爹说清楚。” “没用的,我老爹做下的决定,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顾图南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崩溃道:“我要被我爹害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话都说到这里了,顾图南开始滔滔不绝给乐景抱怨起自家老爹。 “他不知道从哪里看了一本书,然后就开始一门子想要师夷长技以制夷,开始逼着我学西学,说要我以后做战舰火器……” “我爹就是一个商人,不想着好好做生意,天天都琢磨什么奇淫巧技狗屁东西,还非逼我去学,他想学自己去学……” 从头到尾,乐景都安静倾听着。 顾图南巴拉巴拉倒了半天苦水,终于倾泻出了满腔郁闷,然后他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我这辈子都梦想就是做一个富贵闲人,混吃等死,我才不要去劳什子西学!” 乐景注视顾图南脸上的抱怨和愤恨,那么年轻,那么鲜活,也是那么……天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