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评论》(五十九)
中卷:帝制时期易学评论 第五篇:宋代易学评论 第五章:评北宋图式易说 第三节:邵雍的卦变图 所谓《卦变图》就是以《周易》所用那套符号而产生出的诸种错落不同的认为排列方式的图。即从今本《周易》里六十四卦画,而绘画出诸多颠三倒四不相同的排列图式。这都认为是易图内容。 上一节讲到邵雍的《梅花易数》“卷二:先天后天论”里说的“盖圣人作《易》画卦,始乙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加一倍”。就是《易传·系辞》里的说法:“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也是邵雍画经世衍易八卦图图画说法来源,即到朱熹改称伏羲八卦次序图的说法。 邵雍的《皇极经世》一书里前附有易图诸种,有《八卦图》、《经世天地四象图》、《经世衍易八卦图》、《经世六十四卦之数图》(即先天图)、《六十四卦错综之图》、《六十卦变三百六卦图》。 在邵雍的《经世天地四象图》里,是对四象(阴阳老少)八卦(乾兑离震巽坎艮坤)附会上人体部位,及寒暑、风雨、日月、昼夜等,附会上这些干什么,为算卦寻出卜问之事,否则没有什么用途。 而邵雍的《经世衍易八卦图》,也是易图里的一个重要图式。即对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说法的图式表示。这个图式是用卦画符号来表示的,把八卦分老少阴阳刚柔。 这个图的来历于先前的说法,《老子》里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对八卦符号(一、一一、)的换一种说法而已。后来《系辞传》对八卦符号又变成了一个说法,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这均是古代由那套符号产生的神秘说法。 邵雍的经世衍易八卦图是用今本《周易》里的卦爻符号写法(并不知道西汉前那套符号的写法演变过程),即“一”与“一一”。从底到上是颠倒的排列,底写的是一动一静之间,还不是后来改写的太极两字。底上为第二层,其把阴阳符号(“一”与“一一”)左右分开,这个“一”符号上写有一个动字,另一个符号上写有一个静字,后来这一层改写为两仪两字。从底向上排为第三层图画是,把那两种阴阳符号平行排开为四个(从右向左),第一个阳划符号上写个阳字,第二个阴划符号上写个阴字,第三个阳划符号上写个刚字,最后一个阴划符号上写个柔字。这一层画法后来叫四象。最上一层是从右向左把那两种符号交错排开为八份,上写着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少刚、少柔、太刚、太柔。后来的这个图把此种写法改写上八卦名称。这种画法,本没有什么依据,你想咋画就画。现在你从网上搜太极生两仪四象图就出现很多,看到的图式画法却与邵雍的这种画法不相同了。 邵雍的《皇极经世》一书前的易图里也有个以六十四卦符号和名称排列的图,是外圆内方,并没有写名称。而南宋朱熹的《周易本义》一书里把这一图标写为伏羲六十四方位,并认为出于邵氏,并认为又是得之前传之的图。这个图在网上一搜就出来,你就能看个清楚。六十四卦符号这称法,本是后出。早在《周易》一书所用,只是一套用于文章的排序而已。在《周易》成书之前,只是传承的一套符号,并无名称,是《周易》用于排序后,这套符号才与《周易》后命名的六十四篇文章名称不离不弃。再后来巫史将《周易》里所用那套符号改变为卜筮工具后,又衍生出八卦取象卜筮,才形成了六十四卦符号的说法。而这套符号考古上至目前发现最早出现在商代晚期,比六十甲子符号晚些。 正如邵雍在他的《观物外篇下》里所言:“先天图者,环中也。自下而上谓之升,自上而下谓之降。升者,生也。降者,消也。故阳生於下,阴生於上。是以万物皆反生,阴生阳,阳生阳,阴复生阳,阳复生阴。是以循环而无穷。” 这是邵雍所把六十四卦符号以图式表现,是从汉象数易说中的灵感来源,并形成他的卦图循环论说。 把这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宋之后无论如何变换的排列,画成图式,已然还是那套符号,没有什么神秘可言。 而邵雍的《皇极经世》里写有六十四卦之数图,又写着即先天图(见九州出版社2003年9月第1版,不知这个即先天图说法是否是出版者加的)。这个即先天图,朱熹的《周易本义》里没有收录。现在网上也搜不到这个图。这个图也是外圆内方,把六十四个数外排一个大圆卷,内排成个四方块。是以乾一、兑二、离三、震四,这种八卦所代表的数排列的图画,即是六十四卦排列图变成数的排法图,犹如文字游戏。 而对于把六十四卦符号和名称,进行颠三倒四,交互错综排列,变成各种不同图式,那只是通过六联体符号的交错,或对称而排出的不同图形。这变卦图,后来也成了一门庞大的易图学问。 以上简单说了邵雍的易图,接下来说一说邵雍在对太极生两仪四象图里有种说法,即加一倍法,是什么说法。 邵雍的《梅花易数》: “卷二 先天后天论 先天卦断吉凶,止以卦论,不甚用《易》之爻辞。后天则用爻辞,兼用卦辞,何也?盖先天者未得卦、先得数,是未有《易》书,先有《易》理,辞前之《易》也。故不必用《易》书之辞,专以卦断。后天则以先得卦,必用卦画,辞后之《易》也。故用爻之辞,兼《易》卦辞以断之也。又后天起卦,与先天不同,其数不一。今人多以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之数为用。盖圣人作《易》画卦,始乙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加一倍,数自成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故占卜起卦,合以此数为用。又今人起后天卦,多不加时,得此一卦,止此一爻动,更无移易变通之道。故后天起卦定爻必加时而后可。又先天之卦,定事应之期,则取之卦气,如乾、兑则应如庚、辛及申金之日,或坤为戌、亥之日时,兑为酉日时。如震、巽当应于甲、乙及支木之日,或震取卯,巽取辰之类。后天则以卦数加时数,总之而分行卧坐立之迟速,以为事应之期。卦数时类,应近而不能决诸远者,必合先后之卦数取诀可也。又凡占卦中决断吉凶,其理洞见,止于全卦体用生克之理,及参《易》辞,斯可矣。今日以后天卦,却于六十甲子之日取其对方之魁,破败亡灭迹等以助断决。盖历象选时,并于《周易》不相干涉,不可用也。” 这里出现的“盖圣人作《易》画卦,始乙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加一倍,数自成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故占卜起卦,合以此数为用”说法,其主要目的是把卦变成数用于算卦的。 而邵雍《皇极经世书·观物外篇上》里也说:“天地定位一节,明伏羲八卦也。八卦者,明相交错而成六十四卦也。数往者顺,顺天而行,是左旋也,皆以生之卦也,故云数往也。知来者逆,若逆天而行,是右行也,皆未生之卦也。故曰知来也。夫易之数,由逆而成矣。此一节,直解图意,若逆知四时之称谓也。 太极既分,两仪立矣。阳下交于阴,阴上交于阳,四象生矣。阳交于阴、阴交于阳,四象生矣。阳交于阴,阴交于阳,而生天四象;刚交于柔、柔交于刚,而生地之四象,于是八卦成矣。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是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三十二分为六十四。故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也。十分为百、百分为千、千分为万、犹根之有干、干之有枝、枝之有叶、愈大则愈少、愈细则愈繁、合之斯为一,衍之斯为万。是故乾以分之,坤以翕之,震以长之,巽以消之。长则分,分则消,消则翕也。” 这里的“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三十二分为六十四”,是对《易传·系辞》里说的天地定位,而说伏羲画八卦,而交错衍生出六十四卦。这同上面的“盖圣人作《易》画卦,始乙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加一倍”说法,从理论上说应是一样的。但《观物外篇上》里的说法,并不是指六十四卦符号的生成法。邵雍的加一倍法,是无疑是指由太极生两仪到八卦的生成法,他认为而六十四卦符号也是由八卦符号相互交错产生的,这就是他的错误认为了。 邵雍说的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是言象征万物的六十四卦是由“八卦相错”而生的。其次,邵雍所谓的“加一倍”数,是于“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之后说的,显然是指六十四卦的相互交错的“卦数”而言。 正如一学者所言“我们可以参看《先天图》(即“伏羲六十四方位图”,笔者注)而了解邵雍所说的六十四卦序数。《先天图》圆图上方乾卦与姤卦相接,下方坤卦与复卦相接,可以明了以乾为祖的卦变,是第六变时变乾之初爻而得姤卦;第六变时变复卦之初爻而得坤卦(第一变得乾、夬二卦,是为“一变而二”;第二变得乾、夬、大有、小畜四卦,是为“二变而四”;第三变得乾至泰八卦,是为三变而八;第四变得乾至临十六卦,是为四变而十有六;第五变得乾至复三十二卦,是为五变而三十有二;第六变,是变圆图左方三十二卦之初爻而得右方三十二卦)。如此说来,变乾卦而得姤卦,变复卦而得坤卦,那么《先天图》六十四卦圆图的阴阳消长就是一个O型模式。” 由此说明邵雍说的“八卦相错,然后万物生焉。是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十六分为三十二、三十二分为六十四”。并不是指所谓六十四卦符号生成法。邵的加一倍法倒是没有歪打正着,因《周易》所用的那套符号,发明产生时,正是以两个不相同的基础符号,交互叠加而推衍出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其生成可总结为加一倍法则。 《周易》所用那套符号,即《周易》作者在创作《周易》书时所用传承下来的那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其组合产生发明时就是个加一倍法。当然那时是有其实,而无其名,即不会知道是个加一倍法,现在可以总结为是个加一倍法则完成的。实是由两个基础符号,在倍增的原理组合下,其结果是个无限大的组合数目。现在可以说倍增法是《周易》所用那套符号的生成法则。即如同国王在棋盘上放米粒的那则寓言故事,就是个倍增法(或叫加一倍法。
相传印度有位外来的大臣跟国王下棋,国王输了,就答应满足他一个要求,在棋盘上放米粒。第一格放1粒,第二格放2粒,然后是4粒,8粒,16粒…直到放到64格。国王哈哈大笑,认为他很傻,以为只要这么一点米。按照大臣的要求,放满64个格,需米18446744073709551615粒,是二十位的数字。这些米别说倾空国库,就是整个印度,甚至全世界的米,都无法满足这个大臣的要求。 棋盘与米粒的故事,是千倍增原理。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却是倍增原理,即加一倍说法。但邵雍的加一倍说法,并不是所谓六十四卦符号的生成法则。 《周易》一书所用那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的初始组合产生,并没有什么神秘性。既不是伏羲始创的“三联体”符号组合(所谓的“八卦符号”),也不是文王推演出这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所谓的“六十四卦符号”),应是商代的人们在生产生活里的智慧结晶。这套符号的初始组合产生,是用于生产,生活中的记事运用。商代时期既没有选择使用三十二个不相同的“五联体”符号,也没有选择使用一百二十八个不相同的“七联体”符号,而是选择了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作为一套符号来使用。把这套符号定位到“六联体”组合,大抵有如下其道理。在作为数序功能的使用上,选择三十二个不相同的“五联体”符号,利用起来有点少;若选择使用一百二十八个不相同的“七联体”符号,其数目显然有点大,而选择“六十四”正好接近“甲子六十”数序符号组合(商代已用“甲子”组合符号来记日,用干支来纪日在商代的甲骨文记载中已经很常见),这是其一;再一是从这套符号组合上说,即从组合的对称美观上来说,每组“六联体”组合比较对称。总之,选择“五联体”组合配比既不美观,作为使用数序又太少了,同理选择“七联体”,从组合配比上来说既不美观,作为使用数序又太多了。所以古人就选择了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来使用与传承,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而有什么神秘可言呢? 这套被传承下来的“六联体”符号,起初的推演排列,既是生产生活里的智慧结果,也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发明过程,即在生活中虽可偶然的用木棍和石子等物排列受到启发,而排列发明有规律的叠加“物”,就可成为不重样的组合符号来,而可作为一种算筹工具来使用。这套符号有两个不同符号的叠加排列,是个有“二”到“四”、“八”、“十六”、“三十二”、“六十四”,乃至无限大的数目排列倍增方法。而传统上(即后封建社会时期)说的“八卦演六十四卦”(即八八六十四卦),就是这套符号以两个不同符号为基础而推演组合到“三联体”时,出现八个不相同的“三联体”符号组合。到“六联体”组合时,就会出现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组合,而且从这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组合中所看到的一个现象是八个不相同的“三联体”符号叠加的组合现象(即用八个“三联体”符号,叠加成“六联体”符号时,叠加出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这就是八八、六十四的说法)。后人就认为先有了八卦符号,六十四卦符号是有八卦符号(即“三联体”符号)推演出来的。实乃后人所认为的八卦符号只不过是这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组合产生的必然组合过程。犹如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同样可以两两叠加在一起,而组合成“十二联体”的符号来,那么,同样就会认为是“六十四卦演四千零九十六卦”。用八个“三联体”符号,两两组合当然可直接组合出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同理用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两两组合也可直接组合出四千零九十六个不相同的“十二联体”符号来。如何知道的呢?这是通过这套符号的组合,而总结出的规律所知。所以我们通过这套符号(即“六十四画符号”)的组合方法,也由此而知后封建时期里对这套符号里的八个“三联体”符号(即所谓的“八卦符号”)的神秘化,和对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即所谓的“六十四卦符号”)的神秘化,即所谓的伏羲创八卦,文王演六十四卦之说,虽是个虚妄的说法,但用意则是神道设教之目的。 正是后封建社会里将这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越来越神秘化。这套符号不但成为算卦(算命)的工具,而且又成为“风水”迷信上的使用工具。有这套符号而演变、派生出的诸多“图式”,既成了后封建时期宋朝以降中国人的命运文化图腾;又构成了博大精深的中国神秘文化学问。下面则是所见后封建时期里以这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的“六联体”符号而演义出的诸多“图式”: (因无上传图片,故略,网上可搜六十四卦图) 无论用何种神秘兮兮的图式来表示,只不过是以这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颠来复去的搭配组合而已。若问在当今对这些图式有何作用与意义,用这些“六联体”的符号来搭配组合出不同的图块,作为儿童智力开发游戏,也许有一定的意义。当然这套六十四个不相同的“六联体”符号,作为数序来使用,依然具有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