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赌徒心理学
夏尔尼拐弯抹角说了半天，李杨总算明白了他的来意，竟是英国政府想排个调查团来调查致远舰是否真袭击了直布罗陀的英军工事。 按照夏尔尼的说法，这次军方是擅自行动，并没有得到统帅部授权。英国政府是不相信清国会袭击他们在直布罗陀的工事的，是这帮海军将领听信了西班牙和法国人的谗言，这才参与围堵致远舰。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英国统帅部就不便直接下令让舰队撤军了，因为这样会应发国内百姓对政府的不满。会认为政府是惧怕清国的战舰，不敢替枉死的英军将士讨回公道。 所以英国政府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由政府出面派遣一个调查团过来调查此事，并打算邀请法国和西班牙政府也派出相应的调查团。 由三方联合调查团一起对此次事件做出评判，用这种方式还清国一个公道，同时也能平息海军将士和国内百姓的怨念。 夏尔尼还特别强调这个什么所谓的调查团只是过来走个形式，做做样子而已，最后的结论肯定是有利于清国的。毕竟清国现在是英国至关重要的合作伙伴，英国非常希望能继续保持同清国的友好邦交。 说白了，就是英国还指望清国继续供应大量新式武器给英国，从而让英国能保住其海外殖民地。为此英国不惜发行了大量政府债券，募集了大笔资金，准备采购清国提供的下一批新式武器。 跟夏尔尼聊了半天，李杨却更郁闷了，只因这小子言语间整个一滴水不漏，到底是谁将这件事捅出来的他是一点口风不露。 只是一再表示英国对清国并无恶意，也希望李杨这边能配合英国派来的调查团演好这出戏，将此事圆满化解就好。 虽然听他言语并无破绽，可李杨总觉得事情没这小子说的这么简单，只是自己一时间却琢磨不透这其中的关窍。 想及此李杨便不打算再跟夏尔尼费口舌了，直接表示这调查团的事自己无官无职做不了主。只能代为转告赵梓浩和福长安，这事得听他们的，让夏尔尼也回去等信。 打发走了夏尔尼，李杨忙将所有人都找来一起商量这事，没办法，这事确实有点大，李杨怕自己虑事不周，处理不好可就会出大乱子。毕竟致远舰再牛掰也只一艘，外面可是有一百多艘联军战舰。 并且整个葡萄牙陆上国土都在西班牙的包围之下，若联军真要跟自己这边死磕，完全可以调陆军过来将整个港湾给围上。真要这么干了，葡萄牙政府也不敢吭声，那自己这些人可就真得被困死了。 将大家伙都召集到一起，李杨让赵梓浩先将他知道的事说了，然后又将自己刚才见的两人都聊了些什么也说了。这才让众人都说说对这事的看法。 赵梓浩听说夏尔尼找李杨也是说调查团的事，便又说起之前夏尔尼也找过他好几次，也是这番说辞。赵梓浩也是推说致远舰是福长安统管的战舰，自己做不了主，这事儿得等福长安发话才行。 福长安一听两人言语可就不乐意了：“嘿，我说你们两个真够意思，合着我就是替你们顶缸的是不？ 自打出海一来，哪次跟人干架不是你们出的主意？揍人的时候没人听我的，这会儿别人寻上门来了就将我给推出来，你们自己倒是摘的挺干净。干脆把我绑了送出去，你们是不是就满意了？” “呃，四哥，谁让咱们这帮人里就你官职最高，再说这事儿咱们也没说让你顶缸，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缓兵之计，这样咱们才有时间商量对策不是。”李杨见福长安犯楞，忙宽慰他道。 “你小子这会儿知道我官位高了？那就听我的，咱们全部上战舰，直接打出去，将外面的那些破船全部干翻拉倒。”福长安听李杨这么说可就来劲儿了。 “一对一百？你确定这艘战舰能冲出去？我看过那出海口，宽度不足百米，战舰冲出去后跟两边夹击的战舰侧舷相距不会超过四十米。如果他们拼着损失几艘战舰冲过来打接舷战怎么办？战舰能以一敌百，你的陆战队也能以一敌百？”拿破仑却是不信致远舰能取胜。 “能不能胜得打过才知道，有打不为输，怕什么？”福长安这楞劲儿可就又上来了。 “行了，四哥，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直接干架那是下策。咱们出海以来虽然也干了不少架，可弟兄们却没一个丢命的。但这次如果还干架，只怕弟兄们伤亡不会少。 咱们这次过来是赚钱的，不是来拼命的，带了多少弟兄出来，咱们就得带多少弟兄回去。”干架的事先放放，实在没辙再说。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事和平解决，最好还能接着跟各国做生意才好。 “斗心眼？那我没辙，你们慢慢想，我就跟这儿听着就成。”福长安听李杨这么说顿觉没劲，当即不再言语，跟那儿坐着开始打瞌睡。 “他们这次并不想跟你们开战，也并不是真想俘虏你们的战舰，依我看他们这么干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接受他们的调查。”拿破仑忽然开口说道。 “恩？我也觉得这事有古怪，你是怎么想的？”李杨也一直感觉夏尔尼说的调查团目的不简单，却没琢磨透彻，当即又问拿破仑道。 “我只是从军事角度分析，如果我是联军海军指挥官，我就不会大张旗鼓的堵门。只需要在远处集结舰队，派遣侦查船探好水道，趁夜晚你们都休息的时候打你们个措手不及就行了。 你们就一艘战舰而已，根本不需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堵门迫使你们投降。他们现在这样消耗的给养是你们百倍甚至更多，从军事角度来说还不如直接发动攻击。”拿破仑解释道。 “说的没错，可他们这个调查团到底想来干什么？我可不信他们只是来做做样子，但这事真查清楚了对他们有好处吗？”李杨皱眉道。 “真查清楚了只怕是弊大于利，所以他们就算查清楚了也不会指证这件事。”赵梓浩插言道。 见李杨示意他继续说，赵梓浩又道：“这事查清楚了好处无非就是可以谴责我们攻击他们的战舰，最终结果不外乎让我们别再攻击他们任何一方。可坏处却更多。 第一，我们很可能就此不再卖武器给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之前买的枪炮没有弹药也就全废了。 第二，他们要承担可能因此与我们开战的后果，跟我们开战这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他们应该没这么傻。所以就算查清了，他们也会替我们捂着，最多以此为筹码跟我们砍砍价，买些便宜武器。” “这倒是有可能，寄希望于握住我们点把柄，跟我们讨价还价。可就为了这事儿至于搞出这么大动静吗？”李杨却还是觉得此事透着古怪。 “李公子，我说两句成吗？”小桂子轻声道。 “当然成，想说什么你尽管说。” “恩，一般这赌客发现庄家在作弊后，并不会就此不赌。他们只会合力阻止庄家作弊，或者抛开庄家几个赌客自己接着赌。再就是想办法弄明白庄家作弊的手段，然后自己也作弊。”小桂子这一开口可就又扯到赌桌上去了。 李杨仔细琢磨了下小桂子的这番话，终于明白了夏尔尼打的是什么算盘，不由笑道：“原来这调查团是假，考察学习团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