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森林女巫的哀嚎
戈登那张长满胡须的苦瓜脸顿时生动了起来。 “我去信询问了万卡家族现在的族长，刚开始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直到我找了你的邻居们—-那些热心的市民。他们说，索尔是某天突然搬过来的，也没有什么亲戚走动，你平日里深居简出，对你的了解很少，他们对我说，你是个好裁缝。” “但是，你过分在意自己的外表是否整洁，让你的邻居们都猜出了你从前的身份，他们每一个人都说，你应该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子，而不是个只靠手艺生活的土裁缝。” 吉姆听到师傅戈登的话，也打量起了面前的西里亚·河文，这一看确实发现了点什么。 即使在黑牢里，西里亚仍然在注重自己衣服或者外表上的一些细节是否得当…比如一块他胸前的怀表仍然被擦的闪亮，还有上衣襟里的一块手帕被完美叠成规整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西里亚苦笑道，“没想到我一直讨厌的万卡家族，却永远活在我心里，曾经接受的教育让我永远摆脱不了它…” “我接受大法庭的审判！”西里亚看上去是心服口服了。 “我还有一点不明。”戈登沉思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莱姆·万卡到底为什么针对那个女孩和她的父亲，他又到底为何而死？”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死。”西里亚事不关己的耸了耸肩膀。 “或许是因为他触怒了旧神？我在君临里听说万卡族堡里有颗心树已经枯死，或许这就是预兆。” “又或许他修炼魔法不当？蜡烛是他下令让我偷走的，因为他在某天突然点亮了那颗红色的蜡烛，据说他从里面得到一些启示，想要炼制出价值连城的宝物，然后…” “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些了。” “我知道莱姆·万卡想要修炼魔法，他因此将我打发走，毕竟我只是私生子。没想到我搬家的地方，竟然离术士工会那么近，我曾经见过红色蜡烛旁边还有其他的东西，于是就想捞上一笔，出售给那些“魔法师”。 西里亚承认了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但却坚持莱姆·万卡这个炼火教派头子的死亡一事却和他没有关系。 吉姆和戈登准备直接来公主府复命，雷妮拉坐在了书桌旁边。 书桌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被放凉，侍女伊莉只能再重新倒上一杯，但雷妮拉丝毫没发觉到，只是一边听着戈登的讲述，一边则翻动着书页。 戈登将一根绿色的蜡烛和链环放到了书桌上一这是从西里亚手中得到的，里面记载了自然法术—灵视。 而另一边则是一把冒着血红色光芒的匕首，以及一根血红色蜡烛，这是杀了马杰什的凶器，里面记载了血魔法—淬刃。 映着这把还未炼成的魔法武器的光芒，雷妮拉翻到了那和它相关的一页。 尼诺·萨默遇到了一位红神祭祀，他给尼诺的感觉是十分强大，浑身涌动的魔力像是黑夜里的火炬那般显眼。 当时还是一個年轻人的尼诺问寻了他一些问题。包括对他虔诚的不解—一般来说实力越高的法师们对神的态度不像普通人那样敬畏有加，比如瓦雷利亚的大巫师们。 祭祀只微笑着给他讲述了红神的教义：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唯有真主、拯救世人。 尼诺对其不满，故意发问道： 为什么神明要展现神迹呢？ 那一定是袛想得到什么。 如果神明没有展现神迹呢？ 祇可能已经显现过了，而凡人没有察觉。 随后，尼诺得到了那根玻璃蜡烛，却并没有学到里面的法术，于是那根蜡烛一直留到了今天。 如果莱姆·万卡没有想得到媲美瓦钢的魔法武器这种贪心的想法，那么这阴差阳错的两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拉赫洛…旧神虔诚的信徒，那位试图躲避命运的森林木巫的哀嚎，还有七神的羔羊—那位复仇者手上的鲜血，大大取悦了红神。 此时那柄匕首，正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牵动着人心，一旁的戈登和吉姆都好像受到了它的影响，眼睛一瞬也离不开它。 智者扬·萨默应雷妮拉的邀请，前来回收红色蜡烛。 绿色蜡烛则被雷妮拉保留了下来，她想学习里面的法术—灵视。她有种预感，或许灵视可以帮她和怀里的龙蛋建立起联系，毕竟这也是古瓦雷利亚法师孵化龙蛋的法术之一。 扬·萨默默许了雷妮拉的举动，并说他也会帮助其从魔法小白入门。 那根红色蜡烛他决定锁在术师工会地下室里的深处，不再给它蛊惑人心的机会。 至于那柄匕首…雷妮拉想要将其摧毁，这是柄邪门的兵器，上面沾满了至少两个人的鲜血。 “殿下”扬·萨默摇头道，“刀刃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也从来没有武器反噬主人的。” “瓦钢武器确实不会反噬，但这把淬刃了就不一定了”雷妮拉对其缺乏信心。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它的主人。” 扬·萨默试图阻止雷妮拉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殿下，这把魔法武器再要炼制可就难了，神明施展的永固法术形态不是大街上能随意看到的，何况它还是红神祭祀的最强法术之一，蛊惑人心的只是蜡烛里的知识罢了…”，雷妮拉听到这番话，顿时对它有些纠结。 得到扬·萨默这个魔法界人士再三保证，这把武器不会对主人产生副作用的话，雷妮拉勉为其难的决定不让叙拉克斯把它烧成灰烬。 血红色的光芒仍然闪烁着，似乎在回应着雷妮拉。这把匕首名为“淬刃”，能使其伤害的事物产生双倍痛苦，并且附加流血不止的效果。 “淬刃”并没有杀害前前主人莱姆·万卡，雷妮拉猜想，那个雨夜，莱姆应该是见到了寄居心树的女孩灵魂。 女孩跳水之后残魂并没有消散，而是进入了不远处的心树，这是森林之子血脉的天赋，也叫原始回归。莱姆在无意间打开灵视的时候，看到了女孩，误以为是鬼魂的索命，于是被吓死。不久后女孩残魂就消散了，心树也随之枯萎。 当然…这仅仅是雷妮拉的猜想，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神明的事情还离人间太远，雷妮拉摇了摇头。 第二天，大法庭仍旧正常运行，大厅里人满为患，贵族、骑士和商人、平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座无虚席。 君临城内的市民们呼朋引伴的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想要一睹“王国之光”和“地狱神探”的风采。 雷妮拉亲自裁决了这件发生在君临城里的疑案。对复仇者的判决是：因在城内杀人，影响恶劣，见其自首，故留下性命，发往长城，穿上黑衣，驻守边地。 对西里亚这个唆使杀人者，偷盗者的判决是：坐牢并劳改二十年。 两人均保留比武决斗的权力。 复仇者的神色松动，似乎得到了救赎，只回答道：“接受审判。” 而西里亚则自持有骑士的实力，在君临市民的叫好声中，与一名老练的教会骑士决斗，最后败下阵来，维持审判结果。 在君临城中热闹了好一阵的案件就此结束，“地狱神探”戈登之名从此响彻王领！ 与此同时，贵族莱姆·万卡因残害领民被剥夺贵族出身，但因其死亡而无法加刑，遂传令王领诸藩臣引以为戒，臣民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