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霄云峰上
青云宗位于东北域大青山，随着剑舟飞至大青山某处，守山法阵大开，只见：半山青翠半山雪，内有飞泉瀑布，闪电飞雪，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宛若人间仙境。 青云七峰各有神逸，霄云峰的雷，连云峰的雪，烟云峰的雾… 但在这盛世美景下，满山白色的素缟，让沉寂的青云宗添了一分哀伤。 在哀鸣的钟声中，众人依次下了剑舟，方阳抱着师傅钟青书的尸身正不知所措时，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山门处。 只见他眉目如画，衣冠胜雪，不淡不浓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严峻无关悲喜，正盯着方阳打量。 他身着洁白的高领剑袍，领边、袖口、襟边以及云纹，都以两道金线缝合。 “出云首座，叶青凌，是青书师叔的师弟，不过你最好离他远点，他与青书师叔很早就不对付了…” 安天命在方阳身边低语提醒了一句。 “叶青凌…”这是个让方阳刻骨铭心的名字，因为师傅钟青书临死前，只说了三个字。 “叶青凌…” 方阳永远记得师傅说完这三个字后的惆怅与无力。但他不知道，师傅在生命最后一刻，刻意提起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让他提防？让他报仇？还是… 但是方阳绝没有想到，他以为要找很久才回找到的这个人，却在青云宗第一个见到了。 怎么办？ 你问一个疯子怎么办？ 方阳心思急转间，已经抱着师傅的尸身迎着叶青凌走了过去，并在叶青凌面前三米处站定。 “天河！” 不等方阳行礼，叶青凌冷着一张脸生硬道。 于是方阳取下背后的风河递了过去。 叶青凌并没有立刻接过，而是先从方阳手上接过了钟青书的尸身，才抽走风河。 “滚！” 这是叶青凌说得第二句话，两句话加起来一共三个字。 叶青凌说完抱着钟青书的尸身转身进了宗门，剑律大人已经不知去向，青楠青海领着一众外出的门人跟上。这一刻，钟声更加急促，更有悲唴的琴音仿佛从那九天之上传来！ 一队队身着素白高领剑袍的青云门人出现，自觉的跟在叶青凌身后，一路将他送往霄云峰。 方阳杵在山门外，走是不可能走的，不就是比脸皮厚么？ 稍后，一名负责在山门处迎客的执事走了过来，“剑律大人交代，如果小友愿意留下，请随我进迎客岭小住！” 愿意，方阳太愿意了。已经修的上阳诀这种青云宗嫡传心法之一的他，此刻只要他一句不愿，毫不怀疑马上就有飞剑来取他人头了。 霄云峰傲立中间，其余六峰成扇形，将它拱卫在中间，而在霄云峰正前方，就是一道小小的山岭。 山岭上建有亭台楼阁，小院竹楼，有雪水化作的溪流川流其中，有金白两色花卉点缀其中。 迎客的执事将方阳引至最角落的一个竹楼边就退去了。方阳遥望了一眼云遮雾绕的霄云峰方向，推开小院的门，走向了深处的竹楼。 灵界修士的丧事，并没有外界那么繁杂。钟青书尸身被送上霄云峰后，各峰弟子门人前来吊唁一番，在一阵深沉的钟声中，钟青书的尸身伴随着一把火灰飞烟灭。 傍晚时分，方阳被天修领进了霄云峰大殿，庞大的大殿没有雕栏画栋，却有满是岁月痕迹的浮雕，以掌教的座位为首，两边各三个座位成八字行向外张开，让整个大殿可以容下更多人的同时…也显得适合动手… 此刻大殿里各峰首座已经在列，各峰门人则站在各自首座身后，除了霄云峰。 青云宗掌教，也是霄云峰首座秦玄龄高居上首，但是他的身后并不是一众霄云峰门人，而是多了三张椅子，上面坐着两男一女三位老者，她们的位置甚至比掌教秦玄龄还要高，显得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而原本应该站在秦玄龄身后的霄云峰门人，此刻则跟方阳一样，站在最下首。 脑子里不知怎么想到“这里适合动手”的方阳，在一众霞举的眼皮底下到底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面向上首跪下，磕头道：“晚辈天乙，拜见师祖！” “呵呵，虽说人死如灯灭，但青书太不成样子，收徒不先回青云入籍不说，连名字都改好了，天字辈天乙，荒唐！” 坐在秦玄龄身后的一个老妪愤愤不平的发难道。 “青书已经通神巅峰多年，作为二代首徒，他有资格收徒，至于入籍，现在也不迟，而且，天乙已修上阳诀！” 出声的是青云剑律蓝玄古，他执掌青云宗刑律规则，他说没有问题，那就铁定没有问题，特别是最后强调，方阳已修的上阳诀，以示方阳正统。 老妪讪讪闭嘴，再无人出声，就在上首的秦玄龄准备抬手示意方阳起身时，只见方阳先一步起身，再度跪拜。 “晚辈天乙，拜见师祖！” 方阳想的是，你们青云宗这抢话看来是有优良传统的，行，你们接着抢，你们抢一次我就重新拜一次，我能拜一夜。 “起身说话！”秦玄龄冷漠的出声道，他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比钟青书大多少，事实上灵士除非寿元将近，永葆青春都是小事。 方阳有些遗憾的依言起身，都说隔代亲，他只从师祖的言语里感受到了深深地冷意。 这让方阳愈发的佩服起了师傅钟青书，从他一入青云宗开始，师叔叶青凌喊“滚，”师祖也是爱搭不理，他真的佩服钟青书，一个堂堂的二代首徒，竟然能混到如此境地，让他这做徒弟的进来，一个大腿都抱不了。 “说说，青书身亡的前后经过，事无巨细，休要隐瞒，不要逼我搜魂！”秦玄龄严厉道。 “是！”方阳应了一声，开始讲故事，这些他在路上都想好了，从他在古城动了古城卫的石乳开始，被古城卫框去送死，如何遇上钟青书，又如何助他取得雪雕卵，从而得以拜师，到最后被长风引来异魔教的人围杀，除了隐瞒了黑布的存在，连幻色都暴露出来了。 可以说，整个过程他说的是有理有据，感人肺腑，还是那句话，钟青书与涟漪的事整个青云宗都知道，方阳没有瞒的必要。 至于搜魂…黑布都两尺长了，他会怕搜魂？ 待的方阳讲完，整个大殿哗啦的响起一阵议论声，更有几个烟云峰的女弟子，或被钟青书与涟漪可歌可泣可恨的爱情故事所感，忍不住的低声哽咽起来。 “你撒谎…我问你，洛水宗长风涟漪，先后两次邀请你去洛水宗，你为何不去，你师傅钟青书与洛水宗妖女不清不白，在我青云宗已经人人厌之，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执意回来？”老妪厉声喝问道。 面对对方声势逼人，数次险死还生的方阳不慌不忙道：“这个问题，涟漪也问过我，我的回答是，因为我师傅钟青书到死依然是青云宗的人！” “不管师傅他如何左右为难，他所为如何不被认可，但他从未想过要叛出青云宗，我在此之前，从未在青云宗生活过一天，自然也谈不上对青云宗多么忠心，可是，我一旦去了洛水宗，我将一世背负叛门叛师的双重恶名，处境，就真的会好吗？” “最主要的，我师傅钟青书传我心法，助我蕴灵荒级九品，一报还一报，我自当送他回青云，以便他魂归安处！” “说得好！” 有不少年轻门人已经忍不住为方阳击掌叫好！ “肃静！”有人急忙喝止。 “不能听他一己之言，青书身亡乃是我青云大事，我看搜一下魂验证一番较好！”老妪尤不甘心道。 “搜魂风险太大，天乙毕竟已经被青书收为亲传，无端对门下弟子动手，这可是乱了青云的规矩。” 游云峰首座安青流抢在剑律蓝玄古之前开口道。 方阳诧异的看向游云峰诸人所在的位置，只见安天命向他眨巴了下眼睛。 方阳瞬间明白了，护身符起作用了。搜魂有很大的几率伤人意识海让人变成白痴，游云峰定的四个神通玉简还未到手，怎么可能让方阳白痴了。 先前发话要搜魂的老者，毫不避讳的瞪了一眼安青流，然后看向其余各峰首座，但其它首座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人人正襟危坐，规矩的不像话。 “玄龄，你怎么看？”老者最后问向了身前的青云掌教秦玄龄。 “启禀师叔，我也觉得有颇多疑点，我亲自来搜魂吧！” “啊这…”方阳惊呆了，急忙看向四周，护身符们快救命啊！ 然而没有一人出声，天命急得想说什么，结果被自己老爹一眼给瞪回去了，各峰首座的反应，也只是带着诧异看向了青云掌教，好像在说，我们都不掺合了，你掺合什么？ “嗯，也只有你出手比较合适！”被秦玄龄唤作师叔的老者，抹着胡须道。 确实，在这师者大于天的灵界宗门，师傅对徒弟有怀疑，怎么做都不为过，方阳的师父不在了，作为师祖的秦玄龄出手搜魂，也不算乱了规矩。 看着一脸冷意缓步行来的师祖秦玄龄，方阳还能怎么办？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方阳此刻侧头看着一脸冷漠的叶青凌怎么看怎么顺眼，你说的太对了，山门外我就该滚了。 他闭上了眼睛，一脸镇定的挺直身体跪下，心里一边呼唤黑布，却又不希望黑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