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叮咚——” 水珠从浓绿的富贵竹上滚落至圆缸中,江南小桥流水的景色浓缩于这一方雾气渺渺的盆景中。 孟见琛挑起眼角,薄唇玩味地上勾,对陈洛如说道:“这就是你要带我见的……朋友?” 陈洛如哪有空跟孟见琛掰扯,她推了推范建的胳膊,急道:“快醒醒啊,我老公来了。” 孟见琛慢条斯理地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手机搁上玻璃茶几,语气慵懒:“是你朋友胆子小还是我长得吓人?” 范建明明还闭着眼,却悄悄地把被陈洛如挽着的胳膊挪开了。 “怎么办呀?”陈洛如着急了,她想去掐范建的人中。 孟见琛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他手执青瓷杯,看茶叶在杯底舒展开,闲闲道:“用茶泼一下试试。” 听了这话,范建立马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 “你终于醒了。”陈洛如长吁一口气,向范建介绍道,“这就是我老公。” “幸会。”孟见琛主动打了个招呼,他端起茶杯,冲着滚烫的茶水徐徐吹了口气,说道,“这位仁兄颇为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不是,我没有,您记错了。”范建连忙否认三连。 “怎么可能呢?”陈洛如觉得孟见琛在瞎说,她说道,“edward旅居英国多年,这次他特地为我回国——” “没有的事!”范建听到这话,早已魂飞魄散。 他纠正道:“我只是来出差!” 言下之意,绝对没有“特地为她回国”。 “出差?”孟见琛说道,“原来你喜欢跨国出差。” 范建手心直冒汗,只觉得头顶有白烟在蒸腾。 这下惨了,夹在老板和老板娘中间,里外不是人。 这两人谁他都得罪不起。 哎,今天真是天要亡他范建,这么倒霉的事怎么偏偏就让他给碰上了呢? “edward,”陈洛如不满的拧眉说道,“你说过要娶我的。” “我没说过!”范建大声疾呼,就差要写个“冤枉啊”在脸上。 陈洛如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这这人怎么不按剧本来? 说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绝美的爱情故事呢? “哦,我懂了。”孟见琛抿了一口茶水,对陈洛如说道,“你被男人给骗了。” 陈洛如:“……” 她偷偷踩了范建一脚,范建赶忙像只尖叫鸡一样发出声音:“我没有!” 陈洛如得意道:“听见没,edward才不会玩弄我的感情,他对我是真心的。” 孟见琛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磕碰出清脆的声音。 范建下一秒又说道:“——是不可能的!” 孟见琛嗤笑:“到底有没有?” 陈洛如一双桃花眼瞪着范建,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而孟见琛则是微微偏首,望着窗前的一丛绿萝。 范建看看陈洛如,又看看孟见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一股热血涌入脑门——他只想选择当场暴毙。 陈洛如见范建不说话,只得亲自开口:“edward与我情投意合,在英国的时候我便认识了他,我爱他——”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范建急得就差要跳上房顶了。 “普通朋友?”孟见琛倚着沙发靠背,右手拇指和食指把玩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对,普通朋友!”范建笃定道。 “edward,你——”陈洛如气得想骂人,可她硬是咬着牙忍住了。 她回头冲孟见琛说道:“总之,我出轨了,你要离婚,我没有怨言。” 岂止是没有怨言,简直是求之不得。 “嗯,我想想。”孟见琛看着气呼呼的陈洛如,装模作样考虑了一阵子,这才说道,“我不离婚。” “为什么?”陈洛如提醒道,“我给你戴绿帽子了!” “我原谅你了。”孟见琛说道。 这句原谅来得太容易,陈洛如懵了。 他不是最不能忍受别人给他戴绿帽的吗?为何到她这里他表现得如此大度。 果然他并不爱她,他只是想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范建立刻趁热打铁将功赎罪:“陈小姐,你看你先生对你这么好,你就别离婚了。这么好的老公上哪找去?” 陈洛如:“……” 她十指抓住腿上的裙子,兀自思考一番。 事到如今,只能放出究极武器,破罐破摔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孟见琛,我怀孕了,不是你的孩子,是edward的孩子。” 范建:“……” 这下真要两眼一抹黑栽过去了。 “没有!不是我的孩子!”范建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赶忙辩解道,“一定是您的孩子!” 孟见琛:“……” 这马屁就拍到马腿上去了,他俩都没有夫妻之实,上哪怀孕? “孩子几个月了?”孟见琛问。 陈洛如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怎么都不像怀孕的样子,便咬咬牙,说道:“一个月了。” “唔……一个月前,我想想你在做什么?”孟见琛拿回手机,翻了翻日历,说道,“我把你从英国带回来,你是怎么跟他怀的孩子?” “偷腥还能让你知道?”陈洛如哼唧道。 “好吧,既然你已经怀孕,那就——” “那就离婚吧!”陈洛如欢欣鼓舞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把孩子生下来。”孟见琛的话掷地有声。 “这又不是你的孩子!”陈洛如惊叫。 孟见琛抬起眼睫看向陈洛如,语气分外真诚:“你是我太太,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把他养大成人。” 陈洛如瞪大眼睛:“你、你你——” 孟见琛这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模样真是欠揍极了。 “还有别的事吗?edward先生?”孟见琛掸掸长裤,将褶皱抹平,“没事我和我太太就走了。” 陈洛如偏过身子,撅着嘴道:“我不走!” “那你想去哪?”孟见琛问。 “我——”她一时又说不出来。 孟见琛倒也不理会她,径直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了海棠厅。 范建捂着胸口靠在沙发上喘着气。 亲娘咧,小心脏都要吓得停止跳跃了。 他好不容易强撑着虚软的身子坐了起来,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辞职信怎么写。 京弘这鬼地方他是待不下去了,与其被孟见琛这么大的boss直接开除,不如自己识相点卷铺盖滚蛋。 刚搜索完范本,服务员走了进来。 “先生,菜已经备好,要上菜吗?” 范建哪还有胃口吃饭,他说道:“不用,我这就走。” “那麻烦您结一下账。”服务员递上账单,“一共消费一万零八百元。” 范建望着账单上的那串阿拉伯数字,又一次昏厥了过去。 孟见琛把陈洛如塞进车里,他从另一边打开车门进了驾驶位。 他以为陈洛如想让他带她出去玩,亲自开车,且没有让司机跟着。 谁知,陈洛如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别人舍不得她,她倒好,恃宠行凶,想一出是一出。 她最近这么乖,看样子全是在家写剧本了。 难怪睡前读物都变成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她怎么不转行去当编剧呢? 还是错漏百出被观众唾沫星子淹死的那种。 陈洛如还委屈上了,“你怎么不跟我离婚?” 孟见琛插上钥匙,发动跑车,语带嘲讽道:“你说呢?” 陈洛如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看出我是在演戏了,对不对?”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孟见琛打着方向盘,斜眼乜她。 “你怎么看出来的?”陈洛如不解,她的戏明明很好,没有一丝破绽。 “自己猜。”孟见琛轻嗤,不想回答她。 陈洛如可怜兮兮地窝在副驾驶上,手指抠着安全带。 她的离婚大作战又失败了。 车里放着一曲不知名的英文dj曲,孟见琛按了几下按钮,切了一张专辑。 熟悉的前奏响了起来——张信哲的《过火》。 陈洛如一开始还没注意,可这歌词越听越不对味。 “让你疯让你去放纵 以为你有天会感动 关于流言我装作无动于衷 ……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让你更寂寞 才会陷入感情漩涡 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如果你想飞——” 那句“伤痛我背”还没唱出来,孟见琛就把车载音乐给掐了,转过头冷冷道:“打断狗腿。” 陈洛如:“……” 回到家后,陈洛如就一脸怨气地冲回二楼主卧,把门反锁上。 明明是她的错,她却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找人演戏欺骗自己的丈夫,她倒是还有理了。 孟见琛这回没由着她胡闹,他让吴管家拿出主卧的钥匙,直接开了门。 只见陈洛如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孟见琛坐到床这边,陈洛如便把头扭到另一边,死活不肯看他。 “谈一谈。”孟见琛说道。 “我同你无话可说。”陈洛如背过身去。 孟见琛拽着她的被子,把她连人带被捞了过来。 陈洛如挣扎着要钻出来逃跑,却被他结结实实地拍了下屁股。 “啊——”她立刻伸手去揉自己软弹圆翘的小屁股,“你敢打我!” “你说你该不该打。”孟见琛把陈洛如抱着坐到腿上,质问她,“玩够了吗?” 陈洛如吸吸鼻翼,酸溜溜道:“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要抓着我不放手?” 孟见琛看着她晶亮的黑眸,不知何时她的眼底还泛了一层泪花,他嗓音顿时软了软:“你到底想怎样?” “我十八岁就嫁给你,凭什么啊?”陈洛如抽抽噎噎道,“我连一天恋爱都没谈过,我就是你们用来交易的物品。”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温热的泪珠砸到孟见琛的手背上,溅出一朵朵晶莹的泪花。 “根本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我也是个人,心儿也会疼。我——” 话音未落,她的唇就被封缄。 陈洛如受到了惊吓,她先是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便缩着身子想往后躲,可她却被孟见琛一把箍住了腰。 他的吻来得很温柔,像是在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陈洛如的一颗心脏先是“扑通扑通”狂跳,随后便慢慢平稳下来。 一吻毕,孟见琛松开她的唇,用手指轻轻擦去她脸庞的泪珠,语气柔和了几分,说道:“看你委屈得——” 陈洛如执拗地不肯说话。 孟见琛道:“周末已经为你空出来了,明天你想去哪里玩?”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要谈恋爱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