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此时此刻,鸿上舞衣摆放饮料的那个窗台,已经被警方列为了重点勘察区域。 虽然从这里找到真凶残留痕迹的希望不大,而且现场人来人往,即使在这窗台上找到了什么痕迹,也很难证明是凶手的。 但警察就是得做这些繁琐的工作,很难像电视里的名侦探一样潇洒。 目击者走访、现场勘察、嫌疑人问询,为了能从庞杂的线索中找到一丝线索,这些该做的工作一项都不能拉下。 当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想到来这进行勘察的时候,鉴识课的警员已经拉起了封锁线,把这窗台附近的区域都给小心封锁保护了起来。 一般人都不得靠近。 但工藤新一易容后的身份,是林管理官的“女朋友”。 而毛利兰就更是鉴识课的自己人。 她很自然地跟鉴识课的同事们打起招呼,然后带着工藤新一靠近到封锁线,仔细观察了一下那窗台所处的位置: “不对...不该只在屋里勘察。” “得到窗户外面,去那窗户外的花圃里勘察。” 这窗户里面是坐满了观众的场馆,而窗户外面,却是一片绿意盎然。 因为推开窗户,就是一排沿着场馆外墙铺设的校园绿化带。 绿化带外层种着一圈灌木。 里层靠近墙壁的位置,则是种着一排小松树。 而这扇窗户外面,正好有一棵就有那么一棵枝繁叶茂的小松树。 其伸展出来的蓬松枝杈,看着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绿火。 这团“火”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小半边窗户。 毛利兰此刻就指着那棵松树,对鉴识课的同事们说道: “如果凶手曾经站在窗外的话,那他的身体应该很容易和这棵小松树的枝杈接触。” “凶手说不定会在那里留下什么。” “或者,带走什么。” “这...”警员们有些困惑:“毛利小姐,你的意思是...” “凶手在站在窗户外面,往窗户里面的饮料投的毒?” 假设真有那么一个真凶,要趁着鸿上舞衣不在,往放在窗台上的饮料里投毒。 那相比于室内投毒,倒的确是站在窗户外面、室外投毒更安全。 毕竟,这窗台位置再偏,场馆里也有那么多观众在。 如果运气不好,凶手往饮料里投毒的时候,还真有可能被人看见、并记住。 而如果站在窗户外面: 一来室外没有那么多人,二来可以借助松树枝叶的遮挡,作案时显然能更安全。 但问题是... “这窗户当时是反锁的。” “如果凶手站在外面,他根本不可能往放在内侧窗台的饮料投毒。” “而我们也已经检查过了,这扇窗户的锁头上积着灰尘,不像是最近打开过又装回去的。” “窗户上也没有什么机关,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所以,凶手如果投毒,只能是站在窗户内侧,不可能在外侧。” 警员们提出了自己心中的质疑。 而毛利兰却是摇了摇头: “不...凶手当时可能站在窗户外面,和窗户一直是反锁的,这两件事请,本身并不矛盾。” “因为他当时在做的事情,根本不是投毒。” .......................................... 片刻之后。 在协同鉴识课警员完成了对窗外绿化带的现场勘查之后。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各自带着一抹信心十足的微笑,再度站到了鸿上舞衣面前。 但他们没有直接去问鸿上舞衣本人。 而是先问了她的两个同事,问的还都是看似和案情无关的内容: “三谷先生,野田小姐。” “在鸿上舞衣独自去帮大家购买饮料之前,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嗯。”两人如实回答道:“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当时我们四个人一起从米花医院出发,开车到达这里,先是在学校里逛了一会,临近表演开始时间才进入场馆。” “整个过程里,我们都在一起,没有分开。” “那就好。” 工藤新一嘴角微微翘起,然后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那你们在逛校园的时候,有没有跑进绿化带里,和松树发生过‘亲密接触’?” “哈??谁会跑进绿化带里?” “没有,我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没人摸过松树。” 野田和三谷都面露不解。 但听到“松树”这两个字,一旁原本神色淡然的鸿上舞衣,表情却是骤然变得异样起来。 她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鸿上舞衣下意识想要遮掩,却又猛然反应过来: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有一个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漏洞,已经被眼前这两位美丽的女士给注意到了。 “鸿上小姐,我能检查一下你的衣服吗?” 毛利兰神色严肃地走上前来。 她的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了鸿上舞衣穿着的外套。 尤其是那外套后面带着的连衣兜帽。 这种连衣兜帽,如果不注意的话,可是很容易掉进去什么东西。 “果然...” 在鸿上舞衣阴晴不定的表情下。 毛利兰从她的连衣帽里,找出了几根小小的,不起眼的松针。 “鸿上小姐的帽子里...有松树叶子?”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有些不解。 只听工藤新一紧跟着走到毛利兰身旁,指着她手中的松针,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经过勘察,发现窗台外的绿化带上有人踩踏过的痕迹。” “而窗外的那棵松树,还有人为导致的枝杈断裂、针叶脱落的迹象。” “不难判断,那个人为了借助松树枝叶隐匿身形,曾经和松树发生过比较‘亲密’的接触。” “而这个人穿的还是很容易装进东西的,带有连衣兜帽的外套。” “所以,我们猜测...” “在这个人的连衣兜帽里,应该不难发现他身体跟松树接触摩擦时,掉落进去的松针。” 工藤新一说的“这个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而鸿上舞衣还真像他分析的一样,帽子里存在松针。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鸿上小姐的帽子里有松针,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鸿上舞衣的两位同事不解问道。 “当然有关系。” “首先,通过鉴定对比植物的dna,我们能证明这些松针,到底是来自于哪棵松树。” “换言之,我们可以证明,鸿上小姐曾经去过窗台外面的绿化带,还在那棵松树下面藏了一段时间。” 工藤新一把林新一的论文成果活学活用,语气自信十足: “其次,野田小姐、三谷先生,你们两个可以证明,鸿上小姐在独自去买饮料之前,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 “而她买饮料的时候有蜷川彩子在场,去厕所前的那段时间,还被园子看到。” “这意味着:” “鸿上小姐唯一能自由活动,有可能接触到那棵松树的时间。” “就是她所自称的,所谓的‘上厕所’时间。” 工藤新一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鸿上舞衣: “鸿上小姐。” “你说你当时去上了厕所,上完厕所就直接带着饮料回了座位。” “但实际上...你却是去了场馆外面,躲在那棵松树下面,对吧?” “我...”鸿上舞衣一时语塞。 而她说不说话已经不重要了。 从她帽子里发现的松针,加上众人的证词,能证明她那段时间确实是去了窗户外面的松树下。 这跟她之前自称是去上厕所的供述自相矛盾。 这种自相矛盾的供述,在法庭上,本身就是一件对她极为不利的证据。 更不要说,鸿上舞衣本身就是最有下毒机会的那个头号嫌疑人。 极大的嫌疑,加上这可疑的供述.... 排除她有钱请顶级律师为自己狡辩...额....辩护的可能,这就足以让法庭给她定罪。 “.......” 鸿上舞衣根本说不出话。 她沉默许久,最后才戚戚然地问道: “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你们怎么会知道...当时我不是去上厕所,而是在窗台外面?” 听着像是承认了,但又不是那么确定。 而毛利兰站了出来。 她睁着那双能净化人心的大眼睛,语气复杂地说道: “因为我们相信...” “鸿上小姐你是一个好人。” “我们相信你的两位同事对你的评价。” “不然的话,你根本没必要主动帮蜷川彩子洗脱嫌疑。” 如果鸿上舞衣是凶手,站在她的角度,肯定会更希望,本案能再多一个嫌疑人。 这样能让警方的注意力分散。 但是她却偏偏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主动帮蜷川彩子作证,让自己成了唯一的那个嫌疑人。 “因为你不想让彩子小姐被冤枉。” “所以即使会增大自己暴露的风险,你还是选择一个人把嫌疑扛起来。” “而作为这样一个好人,鸿上小姐...” “你肯定不敢把有毒的可乐放在窗台上,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去上厕所。” “不然的话,万一放在窗台上的毒可乐,被不知情的人拿走怎么办?” 毛利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说出了鸿上舞衣当时的心理活动: “因为你担心毒可乐被别人拿走!” “所以你根本没办法像你证词里说的那样,把饮料放下就不管不顾,自己去上厕所。” “你只能留在现场,找一个隐蔽的位置藏起来,不让那些毒饮料离开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