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未知的死因
毛利兰有些讶异,这个危险的女人竟然会让自己感到温暖。 而贝尔摩德却是已经轻轻地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坐到了一旁: “坐着休息休息吧。” “毛利小姐,这只是一场和你毫无关系的意外,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毛利兰知道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士不是什么好人。 但不知怎的,她却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真诚,以至于不自觉地放下戒备,讲出自己的心声: “我还是有点担心。” “死者会不会,真是因为我的错...” “不会的。”贝尔摩德这么坚定地说道。 她把毛利兰轻轻拥在怀里暖声安慰,那双没人能注意到的眼睛,却渐渐地有些变冷: 不管事实是不是真像毛利兰担心的那样。 她都绝对不会让毛利兰受伤。 此时此刻,贝尔摩德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帮自己的Angel免于惩罚的办法。 “不过...按照Angel的性格,她担心的应该根本不是受罚吧?” 看着眼前这双澄澈洁净,没有受到一丝污染的眼睛,贝尔摩德竟是也纠结着没了办法。 她感觉自己要是暗中帮忙做了那些脏活,反而会亵渎了天使的圣洁。 而毛利兰根本就不怕受罚...她只是在担心自己的过失,是不是真的让别人受了伤。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贝尔摩德无奈地笑了笑: “那么,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 她心里这么想着,便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悄然转移到了林新一身上。 林新一这时候已然做好了解剖的决定,正准备赶往鉴识课,协助浅井成实一起完成尸检。 而就在这时,浅井成实却是出人意料地,先一步找到了这里。 “林先生,你也在啊?” 浅井成实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尸表检查报告,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已经给死者做了尸表检查。” “从尸表检查上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的死和毛利兰小姐、以及那位轿车司机先生,都没有关系。” “什、什么?!”林新一还没搭话,松原胜就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 “他们两个要是都没关系,那我儿子难道是被空气杀掉的吗?” 浅井成实被这个突然蹿出来的暴怒壮汉骇了一跳。 但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平静,对松原胜说道: “松原先生,冷静一点。” “令郎的死因我的确还没查清楚,但目前已有的证据便足以证明,他的死不是毛利小姐和那位司机先生造成的。” 听到浅井成实如此确定地说着结论,毛利兰还有那轿车司机全都神色期待地望了过来。 尤其是那位司机大叔,更是激动地喊出了声: “我、我就说了吧?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胡说八道!”松原胜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儿子都被你的汽车轧成那样了,还能和你没关系?” “的确没关系。”浅井成实拿出了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有的是鉴识课警员在现场拍的照片,也有他在做尸表检查时对局部伤口拍的照片。 林新一稍稍一看那照片: 照片上,死者松原健一的伤势看着的确非常可怖。 他的大腿被车轮重重碾压而过,裤腿布料和大腿皮肤都在旋转的车轮下剥裂撕脱,绞作一滩带着碎布的肉泥。 而在那半环形的大面积碾压性剥皮创下,那令人作呕的黄色脂肪和红色肌肉,此刻也都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 车轮与脆弱的人体一接触,完全成了一种可怕的剥皮机器。 这画面是极具冲击力的。 正常人一眼看去,就会觉得死者是死在车轮的碾压之下。 “但真正的死因的确不是车祸。” 林新一语气平静地说道: “大腿皮肤撕脱这么严重,但从现场照片上看,出血量却出奇得小。” “伤口完全没有生活反应,这说明,死者在被车轮碾压之前...就已经死了。” “司机先生,你轧到的其实是一具尸体。” “我...我轧的是一具尸体?”那司机大叔大喜过望,转而就冲着松原胜喊道: “混蛋,听到了吧?” “这明明就是你那个死鬼儿子自己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 “留点口德。”林新一紧紧地皱起眉头。 他冷冷地瞪了那个已经摆脱责任的司机一眼,然后又转头对脸色铁青的松原胜说道: “松原先生,事实正是如此。” “令郎在倒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而这死亡同样和毛利兰小姐没有关系——” 林新一从浅井成实手里接过照片,指着照片上死者的头部特写说道: “目击者可以证明,死者是额头被小水泥块击中。” “可是你们看看死者的额头...连一点表皮剥落,皮下出血的症状都没有。” “那水泥块连点浅印子都没留下,怎么可能把人砸晕,甚至把人砸死?!” 松原胜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下意识地想要发脾气耍赖,但旁边那个银发的漂亮女人,却骤然向他投来了冷冽如刀的眼神。 说来也怪...明明那女人的外表是那么柔弱无害... 可这眼神偏偏就让人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一样。 松原胜被压制得气势大减,不敢再像疯牛一样横冲直撞。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黑着脸对林新一发出质问: “你说不是车轧死的,不是石头砸死的,那我儿子还能是怎么死的?” “他下午明明还好好地帮我出门买啤酒,怎么半路上就死了呢?” “这...”浅井成实一阵犹豫。 关于这一点,他也还没有得到答案。 但林新一却是仔细翻看了一下尸表检查时拍摄的照片,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又突然抬起头问道: “松原先生,你儿子身上的伤...” “到底是怎么来的?” 死者身上有很多瘀伤,多到触目惊心的地步。 其中大部分伤还是条形损伤形态,多见中空性皮下出血。 一些破了皮的地方,能看出创缘不甚整齐,呈现锯齿状。 林新一一看就知道,这是让人拿木质棍棒多次殴打造成的典型钝器伤。 “这...这是他三天前跟人打架造成的。” 松原胜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哦,那你说说,他是跟什么人打架造成的?”林新一追问道。 “这...”松原胜的眼神飘忽不定,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那天我儿子从外面回来就这样,我怎么知道是谁打的他?” “估计是惹到了什么地痞流氓吧!” “呵呵。”林新一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打人只打胸部、背部、大腿,全是衣服能遮住的地方。” “会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脸颊、小腿,就一点伤都没有了。” “据我所知,这种伤可不是街头斗殴能打出来的。” 街头斗殴,凶手一般都是不管不顾地怎么顺手怎么招呼。 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都是很常见的事。 尤其是受害者本能用来格挡的手臂,几乎必然能发现明显的抵抗伤。 可现在,这个施加暴力的凶手打人还挑地方打,似乎是担心受害者的伤会露出来让人看到。 一般出现这种伤势,不是校园霸凌,就是家庭暴力。 “松原先生,请你坦诚一点...” “这些伤是不是你打出来的?” 林新一步步紧逼,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 “不要说谎,这种事是瞒不住别人的。” “你不说,你的邻居也会说。” “就算你们都不说,你用来把死者打得皮开肉绽的那根棍子,也能作为证据!” “我想——那根被你专门用来教训儿子的木棍,你肯定没处理掉吧?” “你、你...”松原胜吓得一哆嗦:“你怎么知道我用木棍打...咳咳...” 他脸色一沉,自觉失态多言,便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但他不说话。 一旁沉默哭泣的松原夫人却是开口了: “是的...就是他打的。” “你?!”松原胜恶狠狠地看了过来:“臭女人,你说什么?!” 在可怕的贝尔摩德面前,他不敢大声说话。 但回过头看向自己老婆,他那股“气魄”却马上就回来了:、 “给我闭嘴,不然我、我...” “要打我是吗?” 松原夫人擦干净眼泪,冷冷说道: “你想打就打吧...我已经受够了!” 松原夫人看着比松原胜年轻很多。 同样的,也娇弱很多。 站在那魁梧雄壮的松原胜面前,她就像是一株弱不禁风的花朵。 但这是很,她还是迎着丈夫那色厉内荏的凶狠目光,勇敢地站出来,说出了真相: 原来,松原胜自经济危机被裁员后就一直待在家里酗酒度日。 失业的日子让他渐渐变得心理扭曲,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便常常在家里对妻儿施加家庭暴力。 松原夫人和死去的松原健一,全都受到过这个男人的家庭暴力。 而死者甚至还不是挨打挨得最狠的。 平时被打得最多,受伤最严重的是松原夫人。 按她自己的说法,她甚至曾经因为丈夫的家庭暴力而住过两次医院。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松原夫人这样决绝地说道: “我也好,死去的健一也罢,都只是这个无能男人的出气筒罢了!” 松原胜听得暴跳如雷。 看他这样子,如果不是有警察在场,他可能又要失控。 但在众人的逼视之下,松原胜只能不甘地放下拳头,脸色难看地说道: “是,我是打过我儿子。” “但那是三天前的事情,这和我儿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这三天来他都是好好的,能吃能睡能出门。” “你们不会想说,我儿子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这...”浅井成实听得微微一愣: 而据他观察,死者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出现了结痂的情况,而且痂皮边缘还有不明显的脱开。 根据表皮剥落的愈合时间的一般规律,浅井成实判断,松原胜并没有说谎: 死者的确是三天前受的伤。 既然他在这三天都安然无恙,那又怎么会在今天才突然死去呢? 浅井成实毕竟工作经验太少,还判断不出死因。 于是,和其他人一样,他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林新一。 而林新一的回答是: “我不能随便下结论。” “做完解剖,真相才能明了。”